“本來,本來……撤了原來的村長,那些村委幹部也不幹了,現在這批人,隻有一個婦女主任住新村,但她家裏還有老家翁,她作不了主。”


    “這都是什麽幹部?一個個窮得當當響,怎麽帶領群眾致富的?”他馬上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原來的村委怎麽都不幹了?這與撤了原來的村長有沒有關係?”


    副書記說:“多少也有點關係吧!”


    書記點著頭說:“好啊!好啊!集體撤職,這不是不滿意黨委的決定嗎?這不是跟黨委作對嗎?”


    副書記忙解釋:“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原來那套班子是原村長組建的。他不幹了,其他人也不幹了。”


    “你們就同意了?這麽大的事,你們怎麽沒向我匯報?”


    “一個村子的小事,我們處理了也就算了,不必驚動你書記了。”


    “這隻是一個村子的小事嗎?”書記上綱上線了,說:“基層黨支部建設的大問題,你這個副書記連這點政治嗅覺也沒有?”


    話一出口,又覺得重了,畢竟,他是你依靠的對象,即使做錯了事,也要盡量寬容。


    “算了,算了。這事過去就算了。不過,這個視察點倒需要好好考慮,如果,縣委書記視察到這裏,跳出一兩個人說壞話,影響就大了。”


    書記想,是不是把這個視察點放在後麵?在煉油基地那邊拖一拖時間,然後對縣委書記說,時間不允許,就不下車了,坐在車上跑馬觀花轉一圈圩東村。


    副書記說:“我們已經有準備了,明天把那些喜歡說怪話的群眾組織到文化站去,等視察結束了,才放他們回來。”


    “我擔心原來那個村委班子裏的人會跳出來搞鬼!”


    “我調查過了,那些人不在家,都去香港打工了。”


    “這種思想要好好抓一抓!共產黨的幹部不當,跑去給資本家打工了。”


    話雖這麽說,心裏卻想,這**也的確太大,除非不想賺錢過好日子,除非好吃懶做。這麽想,便想到現在這個新班子,一個個還住在舊村那一塊,不好說他們好吃懶做,至少不能算是勤快人。


    “村子裏參加座談的都是什麽人?不可能隻是那幾個村委幹部吧?如果,縣委書記提出去他們家裏看看,怎麽應對?”


    副書記說:“所以,我們要盡量爭取說服那位婦女主任的家翁。”


    書記看了他一眼,好像說,這麽關鍵的環節你怎麽不親自抓?副書記告訴他,村民的思想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一把鑰匙開一把鎖,找對了鑰匙,很容易就把鎖開了,鑰匙不對,不管你多大的官,他也不買你的帳。


    這時候,他們走出隊部那間小房屋,站在門外一棵大榕樹下,一邊說,一邊看著搞清潔衛生的鎮村幹部。


    “座談會上怎麽安排?說些什麽?”


    副書記說:“等張黨委那邊的材料,明天一早組織村幹部預演一下。”


    書記不同意他的安排,說:“叫張黨委抓住一點,吃晚飯前把材料趕出來,晚上就預演,如果發現什麽問題,也有時間走動。”


    張建中這邊已經把材料準備好了,正在找書記過目,他先往書記辦公室打電話,又往煉油基地打電話,副書記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問他圩東村的材料弄好沒有,張建中就問書記是不是在圩東村?副書記說剛離開,可能回鎮府了。張建中就拿了材料在樓下等他。


    書記一邊吃飯一邊看材料,說兩個點的材料都可以,他的那個講話還欠缺點,晚上他還補充補充。然後,叫張建中把兩個點的材料送下去,讓他們預演一遍。


    張建中用書記的車把材料送到兩個點,因為圩東村是他的聯係點,就留在那裏看預演。


    這會兒,副書記正在組織人粉刷村隊部裏的標語,學校的會議桌也搬到了,暫時放在外麵,隻等標語刷好後再布置,因此,村幹部就坐在屋外,你一句,我一句地模擬明天的匯報。副書記充當縣委書記,見完他們匯報後,提出一些新問題。新任村長有些答上來了,有些答不上來,副書記便教他應該怎麽回答才更好。又問張建中,縣委書記還會提出一些什麽問題呢?


    張建中說:“應該會問大家每年的收入情況吧?特別是村幹部的收入問題。”


    村幹部們便尷尬地笑。


    副書記說:“如果,提到這個問題,就由婦女主任回答吧?”


    婦女主任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新幹部,臉皮薄,聽到副書記點她的名,臉立馬就紅了,慌慌張張地說:“我不行,我說不了。”


    村長也說:“見到縣委書記,恐怕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副書記問:“她不說,你們誰說?”


    村長便說:“由治保主任回答這個問題吧!”


    副書記又問:“如果,縣委書記提出去他家看看呢?”


    村長就卡殼了。


    “這個問題一定要由婦女主任回答,如果,縣委書記不提出去她家看,我們可以提示提示。”副書記問,“她家翁的思想做通了嗎?”


    一位五十多歲的鎮幹部說:“做通了。”


    這位鎮幹部與婦女主任的家翁是表兄弟關係,他出麵勸說算是找對了開鎖的鑰匙。不管哪條村的人,總能與那百多位土生土長的鎮幹部找到某種關係,或直接一點的關係,或聯姻關係。


    “很好!”副書記對婦女主任說,“這邊的事忙完了,你回去清理一下。不但客廳要清理,二樓也要清理。防止縣委書記一時興起,上二樓。”


    他又對那位鎮幹部說:“你繼續跟好這件事,需要人力的話,你安排幾個人協助一下。”


    接下來,就教婦女主任應對縣委書記,副書記說,你就當我是縣委書記,不用怕,多說幾遍就順口了。當村幹部會上不講話不行,縣委書記見你不說話,也會點你名要你說話的。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把膽子練大一點。


    婦女主任卻越說越亂,第一次臉紅得不行,第二次汗都出來了,第三次幾乎哭起來,說:“不行,我不行。”


    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胸,本來也不見她的胸大,這一捂卻發現,那胸還是挺豐滿的,隻是衣服太寬不顯山露水。


    村長說:“還是讓治保主任冒充一下吧?就當他是他家翁的兒子。”


    婦女主任更急了,說:“這樣更不行,我家翁絕不會答應。”


    村長說:“這又不是真的。”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起來。


    那位鎮幹部笑著說:“他還有其他兒子嘛!不一定就冒充你丈夫。”


    他又自告奮勇,說:“這事我去跟你家翁說。”


    副書記說:“你不要急,慢慢來,縣委書記也是人,沒那麽可怕。”


    張建中早知道下麵是怎麽應對上麵檢查的,對這一套並不陌生,卻第一次參與這種預演,感覺真要做到滴水不漏完全還在花費那麽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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