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是跑著去的,今天喝酒的狀態似乎不行,喝到現在,還沒有出汗,酒精都憋在體內排不出來。那是一家小店鋪,真像汪燕說的那樣,除了廣東米酒就是二鍋頭。


    買了酒還是跑回來,但路程太短,進門還是沒冒汗。


    “這麽快就回來了。”汪燕從衛生間走出來。


    她像是洗了一把臉,一抹劉海沾在頭額上,兩手也甩著水珠。而且,她趁張建中離開時,還換了衣服,穿著很鬆寬的睡裙。


    “還喝嗎?”


    “為什麽不喝?不喝還要你去買嗎?”


    “你是一定要喝醉嗎?”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張建中說:“我上一下廁所。”


    說著,就鑽進衛生間,然而,他站在那裏憋了好一會,也沒能憋出半點尿。這也太奇怪了,不出汗,還不尿尿。隻有耍一會兒黃氏太極了。衛生間很小,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得開,他就紮好四平馬運氣,深呼吸,讓氣流在體內走,穿越五髒六腑,再一點點呼出,感覺那呼出的氣似乎帶出了一些酒氣。


    “你沒事吧?”汪燕在外麵拍門。


    “沒事,我沒事。”一口氣卡在半道,他連咳了幾聲,體內的酒精像是一下子往腦袋上衝,眨了眨眼睛,算是清醒過來了。


    “我以為你在裏麵出不了了。”她站在門外,看著他。


    張建中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慌忙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門戶關得很緊,並沒像那次拚酒,拚得忘了拉褲鏈。


    “如果,你不能喝就別喝了。”


    她又給自己倒酒。


    張建中怎麽可以服輸?開了另一瓶,也往自己杯裏倒。


    “你別逞能。”


    “我像是逞能嗎?”他想說,你沒醉,我怎麽可能醉?


    汪燕喝了一大口,他也喝了一大口,這可不比剛才,五十多度啊!似乎有點暈,但他馬上就淡定了,跟軍嫂的丈夫喝這種五十多度的酒,哪一次不冒汗的?看來剛才酒的度數不夠,現在應該會出汗了。


    “該你說點什麽了吧?我說好那麽多,也該休息一下,聽聽你說了。”


    “我有什麽好說的?我呆在那個邊陲鎮能掀起什麽風浪?還是你說,你前男友就沒有後悔嗎?沒有回來找過你嗎?”


    “有用嗎?他找我也沒有用,是我跟他分手的,是我把他甩的,他厚著臉皮來找我,也是一樣的下場。”


    “你總不可能沒有後悔吧?”


    汪燕很堅定地說:“沒有。”


    張建中當然不相信她的話,你跟阿花還沒開始,她嫁了人,你不是還會想起她嗎?你不是還跟她玩了一段婚外情嗎?雖然時間非常短暫。


    “我去你們那邊住一段時間怎麽樣?”汪燕突然問。


    “如果,你不覺得悶?”


    “其實,也是很悶的。”


    “我倒覺得,你不應該躲著劉老板,你就直接跟他翻臉,就說不再跟他做生意了,看他能把你怎麽樣?他是怎麽對你的,他還不清楚嗎?他明顯理虧,你還怕他,還躲著他。”


    “你覺得,我能跟他硬拚嗎?”


    “有什麽不能?他那幾個人能把你怎麽樣?你不是還有所長警察嗎?難道他還敢動粗?怎麽說他也是單位上的人,做事也不敢做得那麽絕。”


    汪燕就看著他。


    張建中躲開她的目光,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覺得她那目光有點曖昧。他可不能再對她有什麽胡思亂想,人家對你那麽信任,人家把你當兄弟姐妹,你可不是在心裏亂琢磨。


    汪燕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說:“你是不是不想我離開,是不是擔心我離開,劉老板起疑心?會懷疑到你,會跑去找你的麻煩?”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怕大膽說,心裏是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如果,你真是擔心這個,我可以不走,我可以跟他翻臉,就是不再跟他做生意。你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我當然也要幫你,當然不能因為這個事,給你添任何麻煩。”


    張建中問自己,有嗎?你有這麽想過嗎?應該沒有吧?即使汪燕離開,劉老板跟到邊陲鎮去,又能證明他張建中什麽呢?當然,最好還是汪燕不離開。


    “好,我就不離開。”汪燕很義氣地說,“有什麽事,我頂著!別人做生意可以大言不慚,我為什麽不能?我為什麽要心虛地躲開?他那家夥,又不是賠不起!”


    “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汪燕不高興了,說:“你這個人,就是這點不好,明明心裏想一套,嘴上卻說一套。你這種人其實是很陰險的,很奸詐的,通過這次設局,我算是看出你的本質了。一直以來,你呆在邊陲鎮那個小地方,呆在紅旗縣那個小縣城,才把你的本質掩蓋了,如果,你到省城來,不出半年,你一定會把壞事幹盡。”


    “你也太抬舉我了吧?”


    “我抬舉你嗎?”汪燕搖了搖頭。


    ——你想想吧!明明知道副縣長的女兒有男朋友,你還是要湊那個熱鬧,你隻想在官場上混,隻想找到一個靠山,隻想能往上爬。你這叫什麽?你這叫孤注一擲。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你跟副縣長的女兒真成了,你會對她好嗎?你根本不愛她,你隻對自己好。”


    ——還有你那個青梅竹馬,人家都嫁人了,你還不放手,我不否認你喜歡她,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隻是不服氣而已,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她真想跟你,跟那個香港佬離婚,你會娶她嗎?肯定不會!


    ——你說你陰不陰險?你說你奸不奸詐?


    張建中仿佛被擊中要害了,身子搖晃了一下,但還是在做垂死掙紮。


    ——我那是用你的思維來衡量我。我承認,你說的那些都是事實,但是,隻能說,我不懂愛情,我以為娜娜會喜歡我,我以為,靠我的努力,能改變她,那個陳大剛算什麽鳥?結果,我敗了,我不知道愛情會盲目成那個樣。


    ——阿花的事,也是一種盲目,是我盲目。你說得對,我喜歡她是過去的事,後來,又和她搞在一起,我絕對不是喜歡啊愛啊!更多好像是一種無知,一種對女人的無知,很想讓自己懂得更多一些。


    ——你也應該看到我好的一麵吧?你怎麽就不看看我好的一麵呢?比如說,我這次幫你,圖你什麽?我就是不想看著你被人騙了,就是想幫你換回經濟上的損失。如果,你找別人幫你,會那麽順利嗎?我不是說現在的結果,別人幫你可能結果會更好,但是,在幫你之前,總會跟你談點條件什麽的吧?你總得跟她玩點曖昧什麽的吧?我有嗎?你說我有沒有?


    “你沒有嗎?你說你沒有嗎?”


    “我沒有。”


    汪燕笑了起來,說:“那天,在月亮灣,你挺得那麽高是什麽意思?如果,我再給你一個笑臉,或許,你就會撲上來了。”


    “你不能總說我,你呢!你為什麽穿成那樣?”


    “我穿在哪樣了?”


    “差點什麽都沒穿了。”


    “鄉巴佬,十足的鄉巴佬,我穿的是泳衣,你以為泳衣和平時穿的衣服一樣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跟我玩曖昧,是想色誘我。”


    汪燕冷笑兩聲,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夠班嗎?”


    “我不夠班你找我幹什麽?你早怎麽不說這句話?你早說這句話,我還懶得跑來幫你呢!我還不用給自己找了那麽多後患呢!”


    “二十萬,你沒要嗎?”


    “要,我為什麽不要。”張建中笑了起來,你別想b我,別想把我喝醉了,趁機跟我談二十萬。我就是再怎麽喝,也不會醉,也不會鬆口不要那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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