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大哥來商場,見附近那家小百貨的店麵在裝修,問三妹哪家店鋪要幫什麽生意?三妹搖頭說,不清楚。大哥就從百葉窗的縫隙往外看。三妹在後麵說,不像是開百貨之類的,倒更像是寫字樓。應該是新開什麽公司吧?


    “寫字樓選這樣的位置嗎?”


    開公司搞寫字樓找那麽個旺鋪的位置,也太有點不會精打細算了。


    三妹在後麵說:“就算搞商場,也很難與我們抗衡。”


    “不要自我感覺良好,如果,它慢慢吞噬其他那些店鋪,甚至把那些住戶也納入範圍,規模一點不比我們小。”


    雖然,也覺得三妹說的不無道理,但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她。做生意,就是要有一種居安思危,競爭對手隨處都是,特別是這幾年,有錢人的多得你都不知道他們的錢是怎麽賺的?一個個暴發戶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如果,他把那些小店鋪和住戶都攏在一起,還要把那些小樓屋鏟平重新,投入會非常大。花那麽大的成本跟我們競爭,就不像是做生意,更像是有什麽過節,要與我們拚了。”


    大哥笑了笑,說:“應該還沒人與我們有那麽大的仇恨吧?”


    三妹也笑了笑,說:“我怎麽知道?”


    “你不相信我?”


    “有時候,為了搶生意,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能夠得罪的人,應該也拚不過我們。”


    他想起了汪燕,你怎麽得罪她,她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今天,他來見三妹,就是要談她的事。


    “跟她談得怎麽樣了?”


    “我做了一些讓步。”


    “慢慢讓,不能被她認為,我們非她不可。”


    “你覺得,她真有哪個實力嗎?”


    “暫時沒有那個實力,並不說明以後沒有,跟我們有長期合作的夥伴,經商得好,沒幾個不會壯大起來的。”


    這是事實,近幾年,就沒少出現這樣的人,凡是能跟他們家族合作的人,都會發展出來。


    三妹搖頭說:“她太急功近利,像是窮怕了,一口想把自己吃成胖子。”


    何況,幹的是這種生意,總想一夜暴富,是非常危險的。


    “她急,我們不要跟她急。”


    “我擔心,我們需要她供貨的數量漸漸加大後,她的陣腳反而亂了。”


    “完全會有這種可能。”


    “但是,她又總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她的上線,不讓我們直接參與他們的行動”


    “這很正常。如果,我們參與進去,她就多餘了。”


    “隻能說,她對我們不了解。”


    “她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做這種生意不能按正常生意的思維。正常生意光明正大,誰多餘就可以毫不客氣地甩掉誰,但走鹹水貨,曾出過力的人,特別是一些關鍵人物,更要抱成團,否則,一個電話打到緝私隊去,就有可能壞事。


    “第二批貨簽了嗎?”


    “還沒簽。”三妹看了一下時間,說,“十點簽。”


    大哥也看了一下時間,說:“我還是避一避吧!”


    三妹笑著說:“我發現,你好象有點怕見她。”


    “你不覺得,她很難纏嗎?”


    三妹不是不清楚,大哥對汪燕這種女人是不會感興趣的,她也不想給這種女人纏大哥的機會。


    “她不會來的,我和她約好了,這次去她的公司簽。”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大哥愣了一下,說不會是她跑到這來吧?三妹說,你也太草木皆兵了。說著,拿起電話,卻是保安主任打上來的,說樓下一輛載貨的車停在商場的停車場,值班的保安跟他們交涉,他們卻不聽,結果你一句,我一句吵起來,並導致拳腳交加。


    三妹皺著眉說:“你怎麽搞的。”


    “我稍遲了一步,他們就打起來了。”


    其實,保安主任溜去幹別的事,事情鬧大了,商場的人才把他呼回來的,雖然製止了打鬥,被打的人卻耍賴,一定要打人的保安賠醫藥費,派出所的警察也驚動了,一定要把兩人帶走。


    張建中沒想到會鬧成這樣,但運載裝修材料的司機與自己並沒多少幹係,他要打人的保安賠醫藥費,自己也不便出麵勸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一直呆在店鋪裏。


    看中這個地方,多少還是看中附近那家大商場的人氣。他想,那邊總是人來人往,隻要把自己招牌掛出去,那些經常幫襯商場的人就算無意,也會看見也會在記住他這個海鮮幹貨店。他的計劃是,他的公司卻談海鮮,也出售幹貨,暗地裏搞走私。


    表麵上,你總要幹點事吧?總要讓人知道,你這是一家經營水產品的貿易公司吧?警察出現的時候,張建中不得不叫承包裝修的工頭去處理這事。那司機是他請來載貨的。


    工頭說:“我也管不了他,他也是我暫時請來的。”


    “但是你請他來運貨的。他這麽吵,你什麽時候才能卸貨。”


    工頭卻說:“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急。”


    “我保證按時交貨就是了。”


    店鋪裏隻有他們兩人,其他人都停了手裏的活,跑出去看熱鬧了。


    外麵的警察大聲說:“你爽點手,先把車移開。”


    司機說:“我才沒那麽傻,我一上去開車,你還不說我詐傷。”


    看熱鬧的人叢裏就有人說:“對,對。別聽警察的,很明顯,他在幫那個保安。警察和保安是一家。”


    有人覺得這話不對,說:“警察跟那保安根本不認識,他幫那保安,是因為,那保安是大老板請的。他幫的是大老板。現在,誰有錢幫誰。”


    警察不示弱了,說:“你們也睜開眼看看,他的車攔住人家的門口,人家怎麽做生意?”


    司機反駁道:“這麽一大排門,我的車才攔住那麽一點角,就攔住他做生意了?你這是借口,是借機討好有錢人。”


    有叢裏的人紛紛議論起來:“有錢人的保安打傷了人,警察不追究,反而追究被打的人。”


    “這警察太差勁了。”


    “現在的警察眼睛都盯著錢了。”


    警察還沒過醒神來,已經成了大家攻擊的目標。


    “這個警察跟老板一定有勾結。”


    “豈止是勾結,早就被收買了。”


    “現在的警察其實就是有錢人的看門狗。”


    治安主任本也想鑽進人叢裏狐假虎威一番,見群情激昂,忙往後縮,趁大家還沒注意自己,先退進了商場裏。


    張建中見外麵吵成一片,一時半會化解不了矛盾,很有一種現職使然地從店鋪裏走出來,畢竟,當了這麽些年幹部,遇到群眾情緒無法控製,總會有一種要平息的欲望。而且,他也不想一直這麽吵吵鬧鬧地拖下去,浪費時間。


    更主要還有兩點,不便明說的東西,一則想找這機會討好那警察。以後,在這裏混,打開門做生意,跟警察處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也遇到什麽麻煩,也好找他們出來維持維持秩序,想那年,汪燕因為與所在地派出所的關係好,就曾把他們幾個來省城找詐騙犯的人抓了起來。二則也多少想討好這商場的老板,我張建中主動求和,以後,你們總不會故意為難我吧?


    他擠進人叢,對那司機說:“算了,別吵了。聽警察的,把車移開一點。”


    司機不買他的帳,問:“你是誰?”


    “我是這個店鋪的老板。”


    司機愣了一下,很快又找到反擊他的話:“我不管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幫我載貨還不認識我?”


    “我不是跟你載貨!”


    “那你的貨是載給誰的?你的貨不是載到這來的,把車停在這裏幹什麽?別說你攔住了人家的門口,你把我整個門口都攔住了。”


    車上的貨就是卸進水產貿易公司的,所以,車把大半個門都堵住了。


    司機耍賴了,說:“我不移你又怎麽樣?”


    張建中就對店鋪裏的工頭說:“你快出來?快叫你的人卸貨!如果不卸別怪我對你也不客氣。”


    工頭在還想呆在裏麵也不行了,走出來衝著司機叫:“你吵什麽?”


    “他打傷我了。”他回頭看,卻找不到打他的保安了,便抓住警察說,:“你別跑,你馬上把那保安找回來。”


    警察說:“我去哪找?要找你自己找。”


    有人就說:“肯定是跑進商場了。”


    有人說:“進商場找。”


    這話提醒了司機,他撥開人叢,就往商場衝。張建中在他後麵說:“你這是聚眾鬧事,你這是要搞打砸搶。你帶著這麽多人進商場,有人搞破壞,你就是主犯,別的人偷搶走了商場的東西抓不住,所有的帳都會記在你身上。”


    “關,關我什麽事?”司機停住了腳步。


    張建中說:“我給你一個承諾,打人的保安一定跑不了,他該承擔什麽責任,還承擔什麽責任,但是,你現在要聽警察的,把車移一移。”他又對那工頭說,你負責組織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貨卸下來。


    最後,他對警察說:“你說這樣行不行?”


    人越聚越多,再不疏通不行了。警察連連點頭。


    張建中便說:“你負責把那保安找回來向他認錯,打人總不是好事吧!”


    司機說:“我信不過他。”


    “你信不過他也可以,把車移好,你自己進商場找,找到找不到就是你的事了。”


    司機不得不聽張建中的了。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這邊把人疏散了,大哥和三妹卻從後門離開了商場。就算沒有張建中,這種事也不需要他們管,他們請了那麽多人,比如保安主任,不就是管這些事的嗎?大哥回總公司了,三妹去汪燕的公司簽第二批貨的合同。張建中想借機討好老板的想法根本就不見效。


    保安主任對張建中說:“那個保安根本就沒回商場。他還沒傻到要鑽進來,被你們堵在商場裏。”


    張建中就看著警察。


    警察說:“主任都說沒不在了,我也沒有辦法了。”


    張建中說:“你們去跟那司機解釋吧!”


    保安主任說:“有什麽好解釋的?他根本就沒傷。”


    警察也說:“本來就是那司機的錯,停車沒停好位置,說他幾句就動手動腳,結果被人家一拳打在鼻子上。”


    張建中也不想得罪這兩人,你司機算什麽鳥?給你的承諾不兌現又怎麽樣?就當我張建中騙你又怎麽了?


    “你說話不算數!”司機衝著張建中大聲吼。


    張建中見貨已卸得差不多了,橫了他一眼說:“你吵什麽?你攔住我的門還有道理了?”


    “我這是給你卸貨。”


    “你搞清楚了,你給我卸還是給工頭卸貨?最好,你把貨都載走。”


    這時候,圍觀的人都走了,司機沒有支持者孤掌難鳴。


    “你賠我醫藥費。”


    “你這是工傷嗎?”


    “你說不是嗎?”


    “誰請你,你找誰。”


    說完,張建中就往外走,想拉卻沒拉住他,反而被他抓住伸出來的手,一個回轉身,把那五大三粗的司機扭了個向後轉。


    “你想幹什麽?”張建中問,“想跟我動粗啊!”


    “唉喲喲,你放手,你放手。”


    張建中放了手,說:“你這種人,就是欠揍!”


    司機完全被他降服了,一手握住被扭痛的手不敢說話。


    張建中解決了這邊的事,見保安主任正跟警察走進商場,忙跟了上去。


    “還有事嗎?”保安主任問。


    張建中笑著說:“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什麽說法。”


    “我把這事擺平了,你總不能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吧?”


    “你要搞清楚,這事不是你擺平的,是警察擺平的,如果,沒有警察,你算老幾?”


    見過無賴的,卻沒見過這麽無賴的。


    張建中說:“你今天不把那個保安交出來,別想我會罷休。”


    不來硬還不行了。


    保安主任搖頭笑了笑,問:“就憑你?鄉下來的吧?第一次進省城做生意吧?”


    “這有關係嗎?”


    “當然有。找人打聽一下,這商場的老板是誰?你要鬧事,沒你好處。”


    張建中倒成滋事者了?


    他問警察:“這商場的老板是誰?”


    “是大哥。”


    “大哥是誰?”


    保安主任說:“這你都不知道?把門店開在什麽人附近也不知道?”


    “應該是國營企業吧?”


    保安主任再不管張建中,推著警察往商場辦公室走。那一條窄小的通道,大哥和三妹很少走這個通道也就是因為他的窄小。


    打電話問海鮮酒店的老板,他們才知道,大哥算是省城最有錢的人,他的企業包括商場酒店,公司工廠,還有一支很強盛的建築隊,某某大廈就是他蓋的。一說那大廈的名稱,張建中也驚歎他的雄厚的實力。


    一個海鮮老板還說了一句,據說,他黑白兩道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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