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心裏“咚”地一跳,想汪燕什麽時候跑到高書記辦公室去了?她不是去山尾村了嗎?又想,她怎麽就說服了高書記?難道這個騷女人跑去跟高書記玩曖昧了?


    這麽想,他反倒緊張起來。


    汪燕是不是跑去跟高書記玩曖昧了?暫且不說高書記吃不吃那套,但他肯定會想你張建中跟汪燕合作了那麽久,一定被汪燕俘虜了。如果,高書記再負責任一點,把這事告訴李主任,你張建中還有臉見敏敏嗎?


    “你跟他耍了什麽手段?他會答應你?”汪燕一進辦公室,張建中便說,“你是不是把曖昧玩到邊陲鎮來了?”


    汪燕得意地一笑,說:“你管不著。”


    “我警告你,別以為,你那一套在邊陲鎮能行得通。”


    “行不通,高書記怎麽會命令你走這批貨?”


    張建中罵了一句:“下賤!”


    汪燕跳了起來,問:“你罵誰?”


    “這辦公室裏還有誰?”


    汪燕指著他的鼻子說:“張建中,我也警告你,不要把我看得那麽沒有智慧?我用跟那個高書記玩曖昧?看到他,我就惡心。”


    “你會惡心?你應該巴不得吧?應該很爽吧?”


    “你吃醋了?”


    “我才懶得吃你的醋。我隻是擔心,全邊陲鎮的人都知道你是什麽貨色!”


    “我是什麽貨色?你說我是什麽貨色?”她一邊說,一邊拍打張建中,“你張建中占了便宜,卻以為,我是那麽什麽人都可以碰的女人?我告訴你,如果,在邊陲鎮,有人說我壞話,肯定是你張建中。”


    “你小聲點。”


    汪燕回頭看了一眼,門關得緊緊的。


    “你是怎麽說服高書記的?”


    “他可沒你那麽狡猾,我告訴他,現在,我們是唇齒相依,誰也缺不了誰,如果,我出了事,你們也開脫不了幹係。”


    “他會承認?他把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從不沾走私的邊,你那麽說,他會認帳?”


    “他要真的想保護自己,除非不用總公司的錢。你那個破公司,不是走私,能有那麽多錢給他用嗎?”


    “你不是跟他玩曖昧?”


    “我說過了,看見他就惡心,要我跟他玩曖昧都玩不來,你怎麽不相信?”


    張建中鬆了一口氣,便說:“既然,一定要我參與,你就要聽我的。”


    “我什麽時候不聽你的?”


    “我們人熟禮不熟,先把訂金放下。”


    汪燕說:“錢在車上,你什麽時候去拿都行。”


    張建中說:“你先把錢拿上來。”


    “你下去拿。”


    張建中卻打電話叫外甥女過來,然後,說:“你可以回去了。”


    “你這就趕我走?”


    “還想怎麽樣?”


    這個張建中,今天像換了一個人,對我汪燕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我真走了,你不後悔?”


    張建中當然知道她話裏的意思,臉一紅,說:“什麽後悔不後悔的?你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能幹什麽?”


    “去月亮灣。太陽就要下山了,我們去那裏遊泳。”


    張建中很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有點動搖了。


    “你別說,你不想啊!”


    她也忘了“跟張建中曖昧影響生意生意合作”的警示。


    外甥女敲門進來了,兩人忙把臉上的曖昧收藏起來。


    “汪老板什麽時候來的?”


    汪燕笑了笑,說:“來一會兒了。”


    “你怎麽也不告訴我?”


    張建中板著麵孔說:“汪老板是來談生意。”


    “告訴我也不會影響你們談生意啊!”


    張建中還是板著麵孔說:“你跟汪老板下去拿訂金。”


    看著她們離開,張建中便去高書記的辦公室,沒進門就意識到高書記會很不高興,果然,他一見張建中就問:“是不是你叫汪老板來找我談的?”


    張建中說:“我已經把她勸走了,看著她開車去山尾村了,也不知道她怎麽就折了回來,我根本不知道她會找你。”


    “除了她,還有誰知道,走私的事是我們集體討論通過的?”


    “她應該也不知道,隻是瞎蒙的,虛張聲勢。”


    高書記說:“你就跟我耍小聰明吧!就跟我說假話吧!”


    “沒有,怎麽會呢!我怎麽可能出賣你呢!”


    高書記心裏清楚,就算是張建中出賣了他,打死也不會承認。當務之急是,怎麽走好這批貨。


    “我想從徐副局長下手,隻要,我們搞定他,隻要每一次行動,他事先通知一聲,我們就能避開危險。”


    “怎麽搞定他?”


    張建中笑了笑,說:“最老土的辦法。”


    當然,也是最實用的辦法。


    “等他跟李主任檢查完沿海各鎮的工作,我們回縣城請他吃頓飯。”


    高書記又開始推托,但話說得很明,反正張建中也知道我不想沾這事的邊了。他說:“我不出麵。還是你去處理。”


    張建中也知道高書記不會露麵,隻要他同意就行,自己花錢也有個說法。搞定了徐副局長,有了保護傘,再危險也不危險了。那時候,汪燕的貨算什麽?省城那公司辦起來,每天都能接到貨,每天走一兩趟都不成問題。


    汪燕打電話給張建中的時候,他已經在去水浸村的路上了。


    “你什麽意思?”


    “剛接到任務,要去處理那邊的群眾糾紛。”


    “你就不能安排別人去幹嗎?”


    “我也不想啊!但除了我,別的人去也處理不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


    “很難說。”


    “晚上也不回來?”


    “如果,處理得快,可以回去吃晚飯,如果不順利,晚上也未必能回去。”


    “我不等你了。”


    汪燕也感覺到他在躲避自己,你張建中也太小氣了,那次不跟你耍,你還記恨在心裏,你就記恨吧!哪一天,你別求我!我汪燕離了你就沒人了?我汪燕就一定要跟你那個?


    “以後,我們什麽關係也沒有,就隻是生意合作關係。”


    說完,她便把電話掛斷了。


    這天真夠艱難的,反反複複,堅實又猶豫,終於,還是逃過一劫了。張建中突然有一種非常非常想見敏敏的感覺,突然很想想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特殊的香馥。


    明天就回縣城,高書記不是已經同意他搞定徐副局長嗎?


    張建中去水浸村並不完全是為了躲避汪燕。他要與村支書談走私的事,告訴他到處都在玩走私,總公司也想偷偷玩一玩,像邊陲鎮這樣的窮地方,貌似隻有這條路才能把經濟發展起來。


    支書是老實人,擔心地說:“你,你還是讓其他村幹這事吧!”


    “我也考慮過,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們水浸村更可靠,你們班子一班人團結。團結很重要,至少不會窩裏鬥,不會檢舉揭發。而且,還有一批骨幹。”


    “讓我考慮考慮。”


    “這事不急,你考慮幾天再答複我。”


    說著,他便去看水浸村的海岸,看漁船從哪裏上岸最合適。經過娟姐家門口,她正好端著一盆髒水出來灑,一抬頭看見張建中,便笑著問:“你這是去哪?”


    張建中說:“去海邊看看。”


    娟姐放下臉盆也跟了過來,知道張建中的去海的用意後,就對支書說,這事也沒什麽好怕的,我丈夫他們偷偷走私呢!張建中也嚇了一跳,問:“我沒聽錯吧?”


    娟姐笑了笑,說:“現在是誰見了錢都眼開。現在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支書便問張建中:“高書記知道這事嗎?”


    張建中反問他:“你認為,他會不知道嗎?”


    娟姐說:“張副書記當然是執行高書記的指示了。”


    支書便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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