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書記真可謂大開眼界,貌似澡堂的地方卻起了一個那麽好聽的名字。在服務台拿了鑰匙牌,就走進一個滿是櫃子的房間,按鑰匙牌上的號碼找到了相應的小櫃子,丁建目中無人的三下五除,把自己脫個精光,就有一位男服務員拿著一條大浴布過來,接過浴布,圍住下身,就對李副書記說:“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這麽一說,李副書記反而快不起來了,擔心他無所事事,瞄自己的下身。他算不上那種雄偉得很有資本的男人,何況,這兩年,發現那玩意兒無精打采的時候,似乎比以前縮小了幾分。


    “你先洗你的。”


    “我不帶你,你怎麽知道都有些什麽項目呢?”


    李副書記先用浴布包住下身,才把手伸進去脫褲衩。


    丁建笑著說:“你還怕它飛了?”


    “我怕你自愧不如!”


    “我早習慣了,對我來說,從來就沒想能超過你。”


    今天可不一樣,就是讓你這土包子見見世麵,看看我丁建生活得多滋潤。現在,不是官大的人風光,有錢才最風光。自從當了那個總經理,局長們有事沒事都要他請吃飯,要他晚上安排節目,局長還說,要爭取給他套個副處。靠,老子早就是副團副處了。


    但你還得侍候他們,銀行貸款,還需要他們的簽字。


    這老李,還是頑固不化一個,進了這種地方,竟然一愣一愣的。雖然,你老婆漂亮,又顯年青,但這輩子就守著一個女人,不覺得虧?還不趁這幾年,乘搭乘搭末班車,好好享受一番,改革開放再轟轟烈烈又與你有什麽關係?


    這天,本是想跟他說這番道理的,特別是他看那台上的女歌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時候,但他臉一轉,神色又變了,馬列得不能再馬列了。老李啊老李,不是搭檔那麽多年,不是在一條戰壕建立了那麽深的感情,我丁建才不管你開竅不開竅呢!


    開始,李副書記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一堆男人,下身圍著一塊大浴布,關在小黑房裏焗蒸氣。他問,這算怎麽回事?丁建笑著說,就是把你的臭汗焗出來,現在,誰還有時間去搞運動?特別像我們這把年紀了,所以,就采用這種辦法,把汗焗出來。李副書記覺得,倒還有些道理。小黑房溫度很高,蒸汽管道發出絲絲的聲音,蒸霧騰騰,進屋前,門口有一個小冰箱,從裏麵拿了一條小毛巾捂著鼻子和嘴,方便呼吸,防止呼吸道有可能被吸進去的蒸汽灼傷。十幾個坐在長條凳上比耐力似的,誰受不了了,就開門出來。


    李副書記是想比丁建呆得更久的,終還是忍不住,先推門出來。


    “還可以吧?”丁建跟了出來。


    李副書記大汗淋璃,活動著雙手,笑哈哈地說:“你別說,還挺舒服的。”


    丁建又問:“酒勁是不是去了許多?”


    “是的,是的,一下子清醒了。”


    擦了汗,喝了杯涼水,丁建又帶他去一個小黑房。這裏的情形大不一樣,沒有騰騰的蒸汽,溫度也沒那麽高,泛黃的光線飄溢著纏綿的音樂,五六人坐著,或身子前傾,或背靠著小黑屋的木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樣子。丁建卻說,這小黑屋可以固精壯陽。


    “沒那麽神奇吧?”


    “當然是每一天,偶爾一次,當然沒功效。”


    “你感覺怎麽樣?”


    “我也是偶爾才來一趟。”


    “有這麽好的事,你還不天天都來?”


    李副書記發現,這裏的熱度不是從蒸汽管裏排出來的,而是用一個電爐,把幾塊石頭烤熱了,在上麵潑水,然後,升騰起熱氣。這幾塊石頭的威力就那麽大?果真如此,他還真想試試呢!


    這兩年,他感覺自己那方麵的能力退化得厲害,總提不起精神,滿足不了老婆。以前,在部隊那會兒,一星期才與老婆見上一回,那個戰鬥力,現在想起來也驚歎不已。轉業到了地方,頭那一年,能天天跟老婆在一起,仿佛一下子感覺到了人間溫暖,哪一天不挑燈夜戰?那時候,老婆也怕他,嚷嚷著要跟女兒睡一張床。現在,反倒要躲著老婆了。


    老嗎?


    也不算老啊!


    勞累嗎?


    天天按部就班,哪有在部隊那時候傷精動骨?


    有時候,看看敏敏都嫁人了,不得不感歎,自己也不年青了,勾指數數,在位還能有多少年啊!


    回想這些年,有值得驕傲的,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可謂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今天,這麽一轉悠,突然發現,丁建這家夥也滋潤起來了?好像也敢在自己麵前顯擺了。帶我到這地方來幹什麽?還不是讓你這土包子長長眼,還不是告訴你,我丁建也可以出入這類沽名釣譽為台商為港商消費的場所。


    憑什麽?


    還不是憑他開公司,手裏有幾個破錢。以前,誰去想錢的事?想的隻是怎麽把工作做好?那時候,哪想到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隻想著每頓飯菜碟子裏能多幾塊肉,地方上更慘能吃飽飯已經很奢侈了。那會兒,更不會感歎那幾塊破石頭的威力,哪知道什麽固精壯陽,想來就來,每一次都勇猛無比。


    這番感慨是在按摩**發出來的。


    從蒸汽室出來,換上桑拿室的簡便衣服,就被安排到了按摩間。這時候,不再是一堆男人聚在一起了,一個一間屋,屋子很小,當中擺一張按摩床,靠牆擺著一個小櫃子,牆壁上掛著一個個精致得不穿衣服的女人畫。


    丁建很有些潛台詞地說:“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你先說清楚,都有什麽程序?”


    剛才跟著丁建,還可以傻瓜過年看鄰居,現在,各進各的房,不弄清都有什麽規矩不行。


    “你就以不變應萬變吧!”丁建丟下這一句話,把門關上,又推開,探進頭來,說,“錢,你別管,出去服務台,我一起付。


    李副書記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更不是,就後悔沒把煙帶進來,便想是不是可以溜出去拿煙,一開門,眼前卻站著一個年青女子,似乎沒想到門會開,嚇得她退後半步,馬上又綻出有點僵硬的笑,她的牙很白,穿著同樣白的運動服,上衣的拉鏈拉得很高,年紀應該比敏敏小一點,也給人一種瘦瘦弱弱的感覺。


    “老板有事嗎?”


    “我想去拿煙。”


    “你抽什麽牌子的煙?”


    她手一抬,把手拎的籃子舉到胸前,就見籃子裏有兩包煙,一包是中華,一包是廣東人喜歡抽的紅雙喜。


    “這得多少錢一支?”李副書記警惕起來。


    那女子笑了起來,這次是真笑了,又露那一口白牙齒。


    “送的,不用錢,不會記帳上的。”


    兩個牌子都不是李副書記吸慣的,便拿了一支中華煙,女子很殷勤地把火機拿起來,“哢嚓”一聲打著,點著煙,吸了一口,呼出一團煙,見那女子沒有走的意思,李副書記便問:“你是幹的?”


    “我是給你按摩的啊!”見他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按摩女指了指自己腰間係的一個小牌牌,說,“我是9號。”


    “噢,噢。”李副書記有點措手不及,這麽年青,且模樣也長得不錯,隻是瘦瘦弱弱的,有力氣嗎?


    她笑著說:“你能不能坐在**,攔住我的道了。”


    李副書記坐在按摩**,按摩女就從他麵前經過,把手裏拎的籃子放在那個小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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