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提早通知他們,要是可以要他們參與進來,我陳大剛還找你們?我陳大剛還花這冤枉錢?


    “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這次走私的人脈線很長,可能直通到省裏,以前,也埋伏了他們幾次,都被他們逃脫了,原因很簡單,就是有人通風報信,而且是內鬼,所以,才不用政府的人,請你們出馬!”


    “官官相護!你陳隊長就是看不慣這種現象,才擅自行動,抓他個人贓俱獲。”


    “不是擅自行動,是秘密行動!”


    這是年初五,陳大剛雖然知道嶽父到邊陲鎮來,還是一早就乘搭公交車搖搖晃晃到邊陲鎮,還是讓乙騎單車載著去見老大,這天,他穿著便服,要老大借了一輛單車,兩人像過年走親戚,去觀察地形,尋找最好的伏擊點。


    以前,沿海各村隻有一條路,這兩年,山尾村有點財大氣粗了,便自己開了一條路,直接通往圩鎮,老大認為,就在那岔路口設點最好。不管運貨的車走圩鎮,還是走舊路去縣城,這都是必經之路,然而,這裏四周都是農田,又是冬天,田裏什麽也沒種,一片平坦,埋伏的人連個藏身的地方也沒有。


    “這裏不行,再往前走。”


    遠遠有一片竹林,陳大剛認為埋伏的人藏在竹林裏更好。


    “那裏離山尾村近很多,山尾村的人知道有人截貨,殺出來,壓力就大了。”


    “你怕山尾村的人?怕那個村長?”


    “我怕他們?你也不問問,我怕過誰?”


    陳大剛看了他一眼,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跑慣江湖的家夥?掛羊頭賣狗,沒那麽大能耐,卻把自己吹上了天。


    “這事如果不成,你知道後果會怎麽樣?”


    其實,他也不知道,不可能有什麽後果,你陳大剛有多大能耐?還敢跑到人家地頭要債?兩千塊到了老大手裏,他就是耍賴,不幹了,你也奈不了他什麽何,但,這會兒,要他知道,你陳大剛是在執行公務,他敢玩小心眼,不是跟你玩,是跟政府玩跟公安玩。


    “所以,我才希望更穩妥一點。山尾村好幾百人,都湧出來,老實說,我那十個人,武功再好,也抵檔不了。”


    “擔心什麽?老子有槍!”


    陳大剛拍拍公文包裏的槍。


    那時候,警察是可以佩槍的,隻要有足夠的理由。陳大剛想佩槍,誰又會阻攔他。他自己管理不好,出問題是他自己的事,你不讓他佩戴,打你小報告,自己反而要吃虧。


    後來,陳大剛還是覺得有道理,還是離山尾村越遠越好。但還能遠到哪裏去呢?就這麽一段路,夜深人靜,吵起來,狗吠起來,別說山尾村,這附近的村子都會知道。


    想來想去,等省緝私支隊有點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要通報,縣緝私隊也要通報,危急的時候,邊陲鎮的派出所也要通報。人贓俱獲了,難道他們還敢包屁?張建中書記怎麽了?有李副書記撐腰怎麽了?我陳大剛也不是等閑之非,我嶽父是副縣長,也不見得後台比他差!


    陳大剛發現了一個被忽略的細節,截貨後,由誰通報?他親自通報是不可能的,一離開現場,你怎麽知道老大就會替你死杠?人家給個一萬或八千的,老大還不撤兵嗎?你們之間也隻是錢的交易,誰多給錢,老大就有可能偏向誰!所以,你必須親自坐鎮。


    乙去通報!非他莫屬了,甲那家夥早早打了退堂鼓,靠不住!


    於是,陳大剛為乙設計了一條通報的線路。他不必跟埋伏的隊伍在一起,可以在一個比較遠的地方,相對而言,就是離圩鎮近的地方,遠遠看見貨被截下來,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圩鎮打電話。


    埋伏點附近不是一片平地嗎?朝圩鎮的方向,大概一公裏左右,有一個小土坡,乙就呆在那裏,這邊成了事,自己就用手電筒發信號,兩短一長。


    “記住了嗎?是兩短一長。”


    “記住了!”


    “再重複一遍。”


    “兩長一短!”


    陳大剛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兩短一長。”


    “為什麽兩短一長呢!”


    “節省時間,如果,兩長一短,是不是花的時間更長一些啊?”


    “如果三短呢!”


    “什麽三短?”


    “後麵那一長沒發出來怎麽辦?”


    “你屁話怎麽這麽多?”


    罵歸罵,陳大剛也覺得有那麽一點點道理,手電筒破了怎麽辦?突然想,你費那個勁幹什麽?搞什麽兩短一長,難道還有什麽一短一長?直接衝著他亮手電筒就是了。看到手電筒的光,就往圩鎮跑就事了,搞那麽複雜幹什麽?


    他這種人頭豬腦,還是越簡單越好!


    天一黑,張建中就跟船上通了電話,要他們換道走水浸村,又與永強聯係上了,問他水浸村那邊部署好了嗎?永強說,村支書已經把年青人召集在一起了,二十多人。


    “這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還有十幾個婦女,支書正在村委會給他們上政治課,九點左右,才散課,把年青人留下,再布置任務。”永強笑著說,“這是假上課,真召集。支書擔心年青人氣盛,吃晚飯的時候喝酒沒約束,又是大過年的,喝醉了,叫都叫不動。”


    張建中也笑著說:“這支書鬼點子也不少。”


    “自從你說,要調他調到鎮政府,他的積極性非常高漲。”


    “我可不是隨口說說,真有這個想法。”


    張建中又打電話給興寧縣的大隊長,問他春節都到什麽地方旅遊了?他說,旅遊個屁,春節是我們最忙的時候,小偷小摸的、入屋搶劫的、喝酒打架的、賭博的、數都數不過來,案件好像都集中在這個時間段了,春節還有那麽多文藝活動呢!全體公安警察都出動了,從年三十到現在都在值班,那有你們自在,有春節長假,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張建中說:“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麽逍遙的。”


    大隊長說:“你那是活該,自己找的。邊陲鎮那麽邊遠的地方,從來就沒人關心,沒人搞什麽春節活動,你偏要搞,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牢騷話就不要那麽多了,忙過這一陣,我請你吃飯,想去那裏放鬆,我讚助。聽說,現在時興去新馬泰,今年就讚助你去看看人妖怎麽樣?”


    大隊長“哈哈”笑,說:“這還差不多,夠意思。說定了,等天氣暖和一點,我就客氣了,不要到時候,說我敲詐你!”


    “新馬泰什麽地方?還要等天氣暖和?過春節去最好,天氣暖和熱死你。”


    扯七扯八,張建中便說,你別隻顧著當公安副局長了,緝私大隊長的工作別忘,最近省裏有統一行動嗎?大隊長說,沒有,你放心走吧!把整個香港都搬回來也沒人抓你!


    最後一個給武裝部的參謀打電話,問他們什麽時候出發?那參謀說,正準備出發,安排了一個班的戰士全副武裝押運。張建中計算了一下,十點前,他們應該可以到達水浸村。


    晚上八點,老大的人就已經進入指定位置,也就是陳大剛看中的那個小土坡。他們最後商定,在海邊設瞭望哨,黑燈瞎火的,船靠碼頭不可能沒有燈火,山尾村的人卸貨不可能一點聲息也沒有,那時候,再召集大家潛伏到路邊來。


    陳大剛和老大親自鑽進防風林,觀察海上的動靜。風很大,吹很防風林颼颼響,站了一會兒,就冷得不行,想找個避風的地方也沒有。


    “他們什麽時候才到?這個鬼天氣,多呆一會兒都要凍僵了。”老大說,“早知道弄瓶酒來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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