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章,有花的砸花,打賞的請打賞!)


    拚了一會兒酒,後來就溫和了,畢竟丁建的來訪帶有更多私人性質,三位昔日的戰友話題多起來,都以部隊的官職稱呼對方。


    丁建說:“老團長,你喝酒怎麽越來越差了?當年,你帶領我們與兄弟團喝酒,可是衝鋒在衝的。”


    老李不好意思地說:“年紀大了,這酒量必然退減了。”


    “不見得你比我大多少吧?我們三個人,屬王參謀年青,那時候,他入伍時,新兵蛋,跟在你身邊跑前跑後,你當了營長,就一直跟在你身邊。”


    “所以,他才死心塌地跟著我,轉業了,還是在我領導下。”


    “我聽說,這張建中是他介紹給你的。”


    “他這一輩子,就幹好這麽一件好事。”


    丁建“哈哈”笑著對王主席說:“評價不高啊!”


    王主席說:“有這評價,我已經非常滿足了。老團長要求高嘛!再說了,這是老團長這輩子最大的事了。”


    老李說:“你別自己給自己戴高帽,你的功勞隻限於介紹他去縣委辦。”


    “你可不能不飲水思源啊!不能不乘涼不忘栽樹人啊!”王主席話題一轉,說,“丁副團長,你也得幹點好事。這事你沒幫上忙,現在也該有點表示了。”


    “又來了,又來了。當年,你們兩個人就經常唱雙簧,現在這把年紀了,還重超舊業。喝酒,喝酒。”


    老李說:“你沒點表示,才懶得跟你喝。”


    丁建對王主席說:“我們不跟他喝,他已經差不多了。”


    王主席說:“你就別支開話題了。就我們三人,你表個態吧!”


    這頓飯吃得有點久,已經九點了,永強和周鎮已經退場,桌上的菜涼了又熱,已經沒那麽鮮美了。張建中說要露一手給他們瞧瞧,鑽進廚房弄餛飩,外甥女還是第一次知道張建中會耍那玩意兒,陪著幾個老東西也悶,就跟進去看。


    丁建說:“我對搞度假村的確一點不感興趣,不過,對邊陲鎮也不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這事不能跟你們說,我要單獨跟張書記談。”


    老李說:“什麽張書記張書記的,你叫他小張就行了,別沒大沒小,輩份搞不清了。”


    王主席說:“跟我們反倒不能說了?”


    “不能說,不能說。”


    這時候,外甥女拿托盤端著三碗餛飩咋咋呼呼地跑出來:“讓一讓,讓一讓。”沒人攔她的道,隻是叫在座的三位讓開一點,她好把一碗碗餛飩擺到他們麵前,“張書記說,一分鍾也不能耽誤,馬上吃才滑嫩。”


    張建中的火候還是不能與老爸比,但餡隻是豬肉,還伴有魚肉,這樣反而比純豬肉更好掌握火候,也沒有酒店裏的精湯,但那湯是魚骨熬的,還放了幾片西紅柿,鮮美中帶有一絲兒酸,很能刺激被酒精麻木了的嗅覺。


    “這真是你們張建中做的?”丁建非常懷疑。


    王主席問說:“他什麽時候學了這一手?”


    老李說:“你們不知道,他老爸是縣城最有名的餛飩師傅。”


    張建中擦著兩手出來,笑嘻嘻地問:“還可口味吧!”


    丁建說:“太合口味了。我吃了那麽多酒店,還是第一次吃到那麽好的餛飩。”


    王主席對老李說,“你有口福,我們在外麵應酬喝酒,把胄都燒麻木了,什麽都吃不下,你回家卻能吃到這麽好的餛飩。”


    “你們言過其實了吧?”


    丁建和王主席異口同聲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張建中說:“他也沒怎麽吃過我做的餛飩。”


    王主席說:“這可不應該,你知道老團長沒少超心你的事,從你調到縣委辦,他擔心你不能成材,現在,又是自己人了,有個風吹草動,他就要為你遮風擋雨,你應該好好孝敬他。”


    張建中的臉黑了,你真不是人!他想跟郝書記的苟合,今天一見老李,幾乎不敢正視他,丁建還笑他像老鼠見了貓。


    “那時候,培養我也沒那麽費心!”


    丁建笑著說:“你算什麽東西?你就外人一個,想要老團長為你超一輩子心,你晚出生十幾二十年再說。”


    說著,他招手叫張建中走到他身邊,拍著他背後說:“我給你指一條光明大道。別總在你老嶽父的庇護下,他一個小縣委副書記,庇護你也快到頭了,以後,靠自己。”他指著麵前那碗餛飩說,“就靠這個,出去創一番天地!我來給你引路!”


    王主席搖頭說:“你的層次也太低了吧?放著鎮委書記不當,跑去開店賣餛飩?”


    “一聽就知道你沒見過場麵。開什麽店?賣什麽餛飩?你說現在什麽場合不喝酒?做生意的喝酒,當官的喝酒,而且,當官的喝得最凶。為什麽?因為不用自己掏腰包,不喝白不喝。有時候,喝了也白喝。媽的,喝醉都吐了。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胄燒得難受,你再露那麽一手,保管再大的官都會記住你。保管每一次喝酒喝到一定的份上,都會想起你的餛飩。”


    王主席問:“這又怎麽樣?”


    “這怎麽樣?領導經常想起的人會怎麽樣?當初老團長不是時不時想起你這個小老鄉,你在部隊能提幹,可以當參謀?當然,你也不是就隻有吹牛拍馬屁的本事!”丁建看了看老李,問,“明白我的意思嗎?”


    見老李在沉思,便搖頭說:“不懂,還是沒聽懂!你們一個個都是老實人啊!”


    ——這麽跟你們說吧!現在,你老李扶他已經扶到一定的位置了,再上一步半步,應該還沒問題,如果,再上前,比如常委副縣長,難度就大了,就要靠他自己努力了。


    ——怎麽努力啊!靠真工夫?沒錯,沒有真工夫不行,不幹出點實事不行,但是,有真工夫幹實事就一定能上去嗎?我說句老實話,小張在興寧縣算是最能幹的嗎?應該不敢這麽說吧?但為什麽能冒出來?因為你老李給他機會,在後麵扶著他。


    ——現在,他不能單靠你了,他應該超越你,尋找下一個扶助他的人!這個人怎麽找?再結婚,再找一個有實力的嶽父?是不可能的了!靠工作能力?有能力的人大把,如果沒有某一個特點,誰能記住你?喝多了,端上一碗親手做的餛飩,而且是祖傳秘訣,好吃得別人做不出來,這就是敲門磚。


    王主席說:“你說了那麽一大堆,跟剛才說的投資有關係嗎?”


    “沒關係,剛才是來到邊陲鎮的感觸,現在是看到這碗餛飩的感慨。”


    “現在,我們更關心你投為投資。”


    丁建對張建中說,“他們都沒聽懂我的話,以後多找你丁叔叔,我們多合作,別總呆在邊陲鎮,總呆在興寧縣,多往市裏跑,接觸更多的人,更多的官,就拿你這本事,讓他們記住你。”


    “你先別說那些虛的,說清楚你們怎麽合作?”


    “不關你的事,我們私底下聊。”


    “狗屁私聊!”老李忍無可忍了,說,“你做了幾天生意,學得油腔滑調了,沒一句實在話!”


    “怎麽不是實在話呢?如果,市長喝多了,你說什麽工作啊成績啊,保證他一句也記不住,馬上就忘了你是誰,但一碗餛飩,他就忘不了,就會記住興寧有一個做得一手好餛飩的小張。突然,有一天,發現這小張還挺能幹的!你說,這是不是油腔滑調?這是官場文化!知道什麽是文化嗎?”


    老李心兒跳了跳,想還真像那麽回事,但嘴上並不服。


    “說合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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