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笑了起來,說:“菲林沒有曝光,你還有照片做假證據,現在,你說的話有人相信嗎?空口無憑!傻瓜也不會相信!”


    女記者氣急敗壞,不顧一切地撲上來,像是要跟三小姐拚了。


    三小姐連連後退,說:“你別b我啊!別b我出狠招啊!”


    這話很有效,把女記者鎮住了,雖然晚了一步到加油站,但還是看見了張建中降服卷發的場麵,那男人肯定教了她幾招,不然,剛才怎麽近不了她的身,剛才“劈哩叭啦”一陣,手都被她打麻了。


    “救命啊!打人了!”女記者隻好放聲大叫,可以覺得叫得不夠狠,又喊,“救命啊!打劫啊!”


    三小姐不再管她,開門上了車,女記者卻撲過來抓住車門,大聲叫:“你別跑!你跑不了。”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開車,你開,我就是不要命了。”女記者雙手抓住車門的抓手不放。


    張建中忙製止三小姐,說:“別把事情搞大了。”


    雖然覺得三小姐有點過分,但也覺得女記者太有纏,你有采訪別人的權利,但別人也有拒絕不接受采訪的自由吧?不能連最起碼的尊重也沒有。


    這會兒,她連命都不顧,就不能再來硬的了。


    三小姐還是啟動了車,她不信,那女記者夠膽連命都不要。車緩緩行駛,女記者在外麵跟著走,車速快了,她開始跑。


    “放手,你放手。”張建中緊張地在車裏喊。


    女記者哪聽得見。


    “你停車,別搞出人命!”


    三小姐也不聽他的,說:“她喜歡跑就讓她跑,我不相信她能一直跑下去。”


    她不再加速,不快不慢地向前駛,女記者卻不停地跟跑,直跑到氣喘籲籲,再也跟不上了,才不得不放手。


    見她一放手,三小姐才狠踩油門。


    張建中鬆了一口氣,說:“太危險了。”


    三小姐卻說:“我控製車速的,就算她跑不動,摔倒也不會摔受傷。”


    “你過分了。”


    “對這種人,你不過分就脫不了身。”


    “她怎麽辦?你把她的車鑰都扔了。”


    “你不用替她擔心,她會想辦法回去的。再說,這地方也不算太偏僻,應該沒什麽危險。”


    “你這麽對付記者,就不怕她報複?”


    “她報複我什麽?我又不是政府官員,見了記者像老鼠見了貓。”三小姐橫了張建中一眼,說,“我那麽對付她,可是為你好!如果,你的相片見了報,你跳是黃河都洗不清。老婆不在,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馬上就會有人找你談話,就會處分你,那時候,還有人敢要你去企業幹?”


    “你別把我扯進去。”


    “不是我要把你扯進去,是她要把你扯進去。”三小姐說,“我讓那些菲林曝光,不僅僅是因為我,也是為了你。”


    “她找上門怎麽辦?”


    “她不知道你是誰,又沒有你的相片,應該找不到你。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她,更不會出賣你。”


    “我倒還要感謝你了?”


    三小姐反問:“你不覺得很應該嗎?”


    車拐上另一條進市區的路往回走。


    張建中說:“今天,我算長見識了,你不是好欺負的人。”


    “你覺得我很好欺負嗎?”


    “以前,隻是知道嘴巴好不欺負,現在,才知道你也有粗暴的時候。”


    “兔子b急了還咬人呢!”


    “別人動手,還有人原諒。你動手,人家說仗勢欺人,說你霸道!”


    三小姐說:“愛怎麽說怎麽說,我從來不在乎。我就是霸道了怎麽樣?我不霸道可以嗎?做生意,跟人家談條件,不用氣勢壓住人,人家就會得寸進尺,管理手下那些人,不霸道一點,人家未必會聽你的。像剛才,不霸道,明天就會風言風語,說我玩車震。”


    “你別笑我鄉下佬,車震是什麽意思?”


    三小姐翻了他一眼。


    “我隻知道不是什麽好詞兒,真不知道什麽意思。”


    “不知道就算了,別玷汙了你純潔的心靈。”


    張建中笑了起來,說:“你哪裏看我純潔了?”


    三小姐心兒跳了一下,想他不會真像周鎮那樣亂搞女人被老婆知道,結果老婆跑路玩失蹤吧?


    “我問你一件事。”


    張建中說:“你先告訴我,什麽叫車震?”


    “車震嘛?”三小姐盡量搜尋能說得出口詞兒,“就是,就是你找個女人在車上亂搞。”


    她滿臉通紅,張建中也尷尬了好一會,想自己真夠傻的,隻要稍稍發揮想像力就知道那含意了,又想省城的人也太齷齪了,這麽形象的詞也想得出來。


    “老老實實答我,你老婆為什麽跑路了?”


    “誰說我老婆跑路了?”


    “我不在邊陲鎮,並不說明,我不知道那邊的事。”


    “汪燕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


    張建中說:“我鄭重地回答你,我老婆不是跑路,她是去治病。”


    “有人信嗎?老婆瞞著你去治病。”


    “她知道我不會讓她去治,所以,瞞著我。”


    “你有沒搞錯?老婆有病,你也不讓她去治?”三小姐幾乎叫起來,說,“你張建中還是不人啊!你是不是覺得人家老爸再幫不了你,有病也不讓人家去治,以後好有借口把人家甩了。”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多說什麽。”


    三小姐猛一踩刹車,“哧”一聲,車停了下來,張建中沒防備,身子前衝,腦袋差點砸在前麵的擋風玻璃上。


    “你是不是跟周鎮一路貨色?老婆心地好,見你夠撲街的,再不想影響你,所以,才跟你玩失蹤把你甩了。”


    “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那你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父母也不讓她去治。”張建中似乎不說不行了,他可不想讓三小姐誤會自己曾在邊陲鎮鬼混。


    三小姐沉默了許久,從不知道會有先天性心髒病,也不知道患這種病的女人可能過不了生育那一關,更不知道目前還是未能完全解決的醫療難題。


    “也正因為不能生孩子,她才那麽固執,才一定要去治。”


    三小姐反而同情敏敏了,像張建中這種挺有出息的男人,他的妻子不能生孩子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因為,他想在外麵找個女人給自己生孩子並不難。


    後來,有一天感冒去看病,詢問醫生才知道這種病嚴重的話,甚至不能成男女之事,三小姐又想,敏敏不會那麽嚴重吧?她與張建中不會隻是掛名夫妻吧?


    如果隻是生不了孩子,敏敏應該不會那麽急,他們都還年青,再等十年八年也沒問題,那時候,攻克了這一難題,治愈的風險可能就降至零了。她想,一定是非常嚴重的那種,敏敏知道周鎮死亡真相,擔心了,害怕了,所以迫不及待要治好自己的病。


    這麽想,她反而看不起張建中了,你也太沒人格了,這麽一種狀況,你還娶她?他老爸隻不過是一個縣委副書記啊!就算能給你個市長省長也得不償失吧?


    她打電話問張建中:“你老婆嚴重到什麽程度?”


    張建中不耐煩地說:“你還想知道什麽?”


    “我看不起你!”


    張建中哪知道三小姐發什麽神經?一則也習慣了,二則從省城回來,他就一直在等上任的調令,這一天,小甘突然打來電話,說廠裏出大事了,廠長與楊副廠長打起來了。於是,忙往市區趕。


    “我這邊忙著呢!等一會再給你電話。”


    這會兒,他的車正好駛進糖廠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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