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久久地看著郝書記,郝書記心虛,問:“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我一直懷疑,你跟敏敏是不是發生了誤會?她為什麽突然離走了?為什麽一直都不跟你說話?”


    “她怎麽沒跟我說話?剛才不是說了嗎?”


    “她動手術怎麽不告訴你,反而告訴我?”


    “告訴你很奇怪嗎?你是她爸爸,那麽大的事,她不告訴你才奇怪。”


    “她告訴你才更合理吧?以前,你們成天嘰嘰喳喳,她什麽事不跟你說?現在,什麽事都不告訴你了。”


    郝書記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敏敏出走,不會與你有關吧?”


    “當然與我有關,我生了她,帶給她那樣的病,她要去動手術,能說與我無關嗎?”


    老李明察秋毫,說:“你別把話岔開。”


    郝書記也不示弱了,談到這個事,她總是一副惡人先告狀的架勢,“你審訊我是不是?”


    “你們有什麽瞞著我?”


    “是我把她罵走的行不行?是我b她去做動手術的可不可以?我是惡人!”郝書記說,“你關心過敏敏嗎?你擔心過她的事嗎?你成天說自己忙,成天就知道回去加班加班。現在被人刷下來了,閑著沒事幹了,就來翻老帳,懷疑這懷疑那。”


    “你可以告訴我真相啊!你可以不讓我懷疑啊!”


    “還用我說嗎?你自己猜不到嗎?”郝書記說,“不讓你那個,你還猴急猴急呢?你想想小張又會怎麽樣?”


    “一開始,他就知道的,他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你別那麽嘴硬,別總站在敏敏這邊,也應該站在小張的位置想一想。”郝書記說,“我會不心痛敏敏嗎?但是,我又不能替小張著想。女婿也是兒,我把他當自己的兒子,我也不希望他委屈。”


    “所以,你b敏敏去做手術,要她冒生命危險?”


    “你雙眼不要瞪得那麽大,小張總會離開我們的視線,總會脫離我們的嗬護,現在,不是驗證了嗎?就算是一個普普遍遍的人,也有可能,改變初衷,更別說小張了,了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一個健康的女孩子難嗎?敏敏要想留著他,就必須承擔風險。我就是叫她不要太自私,告訴她,你太自私,總有一天會失去小張。”


    郝書記覺得這個理由還是說得過去的。


    “就不能再等幾年嗎?把風險降到最低嗎?”


    “時間允不允許?再等幾年,小張帶回家的就不是敏敏了。”


    “他要是那樣的人,敏敏就是冒再大的風險也阻止不了。”


    郝書記搖著頭說:“你也別把小張看得那麽糟,敏敏把病治好了,可以像一個健康的女人了,他是不會在外麵亂來的,組織上也不允許他亂來。但是,敏敏那麽一種狀態,所有人都會同情他,那時候,就是我們沒人性了。”


    老李又相信了郝書記的解釋,而且,覺得這次更合理,說清楚了敏敏為什麽會生她的氣,但他還是說:“你也太狠了,敏敏可是你的女兒。”


    “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老李說:“是不是打個電話給小張?”


    郝書記說,“沒必要吧?小張應該也知道了。”


    她心裏清楚,敏敏不會打電話告訴張建中,反正他也幫不上忙,不知道似乎比知道好,至少不會像他們這麽忐忑。


    這個晚上對夫妻倆來說,是一個難熬的夜晚,他們想著他們的女兒,說著敏敏小時候的趣事,說著他們曾有的擔心,兩手緊緊地握著手,祈禱女兒邁過這個坎,從此,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敏敏還會回來嗎?”郝書記問。


    這是她最擔心的。


    “怎麽會不回來?治好病,她還呆在那邊幹什麽?”


    雖然希望女兒得到最先進的治療,但並不代表對美國佬的仇恨就一筆勾消。


    郝書記卻擔心敏敏難於不釋懷,不再回來了。


    這時候,張建中正在會議室裏和餘麗麗談話。會議室是一個隻能容納十幾人的小型會議室,被林副市長任命廠長後,這裏就成了他的暫時辦公室。


    廠長辦公室被封閉起來了,等待有關部門來檢查。再者說,張建中也不想呆在那地方,廠長呆了七八年,廠裏一直沒起色,現在又下台了,自己接替他,自然覺得那地方太晦氣。


    目前,張建中著手幹的事是了解廠裏的運作情況,老井的事已經移交國資辦,處理,他要了解的是情況,希望在較短時間內,與所有中層幹部談一遍。


    廠裏的生產情況,銷售情況,員工管理情況。


    他希望每個人不僅談現狀,也談要求,對工廠的發展有什麽建議,對他這個新廠長有什麽期望。


    本來,餘麗麗不在談話範圍,她硬闖了進來。


    “我已經等了一天了。我是辦公室主任,早該輪到我了。”


    張建中說:“你的問題像廠長和楊副廠長一樣,移交給國資辦處理。”


    餘麗麗卻突然哭起來,說:“我是被迫的,是他們把我害的,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名聲沒有了,老井也跑沒影了,你是廠長,你要為我作主。”


    “你要相信,組織會給你一個公正的交代。”


    “我誰也不相信,我隻相信你。”


    從上午的談話裏,她意識到張建中有偏向她的意思,如果,把她移交給國資辦那些人情況就不一樣了,他們肯定會偏袒廠長和楊副廠長,那時候,她就不是被迫的,而成了勾引廠領導。


    勾引和被迫的性質完全不一樣,隻是勾引,廠長和楊副廠長會有鹹魚翻身的可能。


    “我不但是幫自己,也是在幫你。”


    她認為,張建中是希望“被迫”的,這樣,才能置廠長和楊副廠長死地。


    “老井那個沒良心的,把家裏的錢都拿走了,丟下我和孩子不管了。如果,我不能得到公正對待,我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麽意義了。”


    張建中忙說:“你可不要幹傻事!”


    “我還有選擇嗎?”她淚眼婆娑,可憐楚楚。


    張建中看了一眼正在做記錄的小甘,示意他出去一下,他要單獨跟她談,叫她不要失望,要相信公安警察,總會把老井抓回來的,那時候,該是她的,還會還給她。


    “你還可以再回到廠裏來工作。”


    這是張建中目前可以給予她的承諾。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就知道隻有你才能救我出苦海。”


    張建中說:“當然,不可以再擔任現在的職務。”


    他又不能給她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餘麗麗說,“我非常佩服你!非常崇拜你!”


    “行了,好話就不要說了。”


    “真的,我說的是真心話,那天,都那麽一種狀況了,普遍人是無法拒絕的,但你還是拒絕了。你是真正的男人。”餘麗麗偷眼看張建中,心裏卻不服氣,如果再有機會,她就不信不能把你拿下。


    張建中說:“如果,沒有其他話,你還是回去吧!”


    “我一定會把廠長和楊副廠長的醜事,一點不保守地說出來,我會幫你把他們有多壞說多壞,讓他們永不得翻身。”餘麗麗說,“老井那家夥,我也不會放過他,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回去休息吧!別想太多了。”


    “你也早點休息,別搞得太晚了。”餘麗麗淚眼摸糊地看著他,但那語調卻讓張建中打了一個寒顫,不禁想,這個女人可說騷入了骨,都這種處境,還忘不了施放她的妖媚。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那圓潤的臀扭啊扭,張建中又想,那天,如果先是看見她的背脊,自己是否還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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