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萍想看,敏敏卻不讓。


    “小張有什麽安排?總不能讓你呆在興寧吧?”


    “這些天,他很忙,還沒顧得上。”


    “別調去他們廠,怎麽說,你也是機關幹部,如果,他那邊不行,媽給你想辦法,調來我們南區。”


    “我也調來了,老爸誰照顧?”


    “老爸的調動我正要考慮。他跟你不一樣,要等有相應的職位空缺才行。”


    然而,真有那個空缺,又會有無數競爭者想上位,因此,難度很大。


    兩人都在極力回避某些話題,談話時停時續。


    “張建中住的環境好還嗎?”


    “你沒去過?”


    “沒有。”


    “不至於吧?”


    “我真沒去過。”


    敏敏意識到了什麽,說:“也還可以,原來是接待室,騰出一半給他,也重新裝了修,麵積比興寧那個家還寬。”


    郝小萍不知敏敏說的是哪個家,他們小兩口的家有百多平方,就是老兩口的家也有七十多平方,也足夠他們兩人住了。


    吃了午飯,敏敏說要回興寧,郝小萍就派車送她。跟老爸吃的晚飯,老爸一見她,麵孔馬上就板了起來。


    “你還是小孩子嗎?跟誰睹什麽氣?一跑就跑得無聲無息。”女兒回來了,老李還怕什麽?難道罵你幾句又會跑掉?“我不管小張說你什麽?你跑就是你的不對。不要以為,去治病就說不得你。”


    ——有什麽矛盾不能解決的?你們不能解決,還有老爸老媽,小張再無理,有我給你作主,我不信他敢亂來。有時候,男人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一點脾氣也沒有,是男人嗎?話說得重了,忍一忍,再不能忍也不能玩失蹤嗎?


    ——你這一失蹤,心裏好受了,但有沒有想到對他影響有多大?如果,人家知道你是鬧矛盾跑掉的,會怎麽看他這個人?一個連家庭事都處理不好的人,還有能力當領導幹部嗎?


    ——你已經是大人了,不要總耍小孩子脾氣,不要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不顧忌自己,也要顧忌到小。我跟你媽沒吵過嗎?我發起脾氣,多難聽的話沒說過,你媽會甩手走人嗎?這一點,你應該好好像你媽學習。


    敏敏早想到老爸會罵自己,也告誡自己,再怎麽罵也要忍著,打掉牙往肚子裏咽,既然,你能夠原諒老媽,就別再掀起風浪了。


    “罵吧!還有什麽,你都一次過罵出來。”她笑嘻嘻地說。


    老李還是很嚴肅,說:“別以為你嘻皮笑臉,我就不罵你了,這次,你確實做得不對,你太對不起小張。你向他道歉沒有?”


    ——什麽大不了的事啊?又是玩失蹤,又是嚷嚷離婚的,傳出去好聽嗎?一個女孩子家,要離婚?你翅膀再硬,飛得再遠,也不能把‘離婚’掛在嘴上啊!小張真跟你離婚怎麽辦?你以為嚇得住他?


    ——你去看看他那家企業,一萬多人,什麽樣的女孩子沒有,真跟你離了,還怕找不到更好的?不要以為他是靠老爸起家的,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當初,老爸以為,還要扶他十年八年,他靠自己,已經超越了,完全不用靠老爸了。現在,他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你不希望他超越嗎?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嚷嚷著跟他離,如果,小張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早跟你離了。


    敏敏說:“我不是回來了嗎?”


    “以後再耍小孩子脾氣,小張就是不跟你離,我也鼓勵他把你離了。”


    “你沒那麽狠吧?”


    “你可以試試。”


    敏敏笑了笑,說:“我才沒那麽傻呢!小張也不會那麽沒心沒肺。”


    見女兒笑得乖巧,想小張那邊應該擺平了,心裏才安定下來,這才開始問敏敏的身體情況。


    “好了,比以前好多了。”敏敏說,“一般的體力活都能幹。”


    “你媽說……”老李有點兒說不出口,但還是很想知道,“你一直都委屈小張,現在應該不會委屈他了吧?”


    敏敏明白老爸話裏的意思,臉一紅,說:“好像不該是你問的吧?”


    “不問,我不問。”心裏還是不放心,“老實說,小張就是對你發再大的火,那麽一種狀況,你也應該原諒他,更不能跟他鬥氣。”


    “沒有了啊!現在沒有委屈他了啊!”


    老李反而臉紅了,連連說:“這就好,這就好。看來你玩失蹤還是值的。”


    “你這是表揚我嗎?”


    老李馬上又板起麵孔,說:“再怎麽說,你也不能跟小張過不去,男人有點脾氣不是錯!”


    “知道了,別再教育人了。”


    晚上,還是住在老爸家裏,打電話給張建中,卻是餘麗麗接的電話。


    敏敏心兒一跳,問:“怎麽是你?”


    “怎麽不是我?你也知道,我跟他一起來省城的。”


    “他怎麽讓你接電話?他在幹什麽?”


    “不是他讓我接的電話,他正跟省城的領導喝酒,摟抱在一起稱兄道弟,手機放在桌子上,我見是興寧的號碼,估計應該是你打給他的,所以就接了。”


    敏敏果然聽見吵鬧聲,張建中的聲音大得像打雷,大聲叫嚷著叫人家喝酒,說人家不能以大欺小,碰了杯不喝酒。


    “你別讓她喝太多。”


    “我哪管得了他。現在,就是你在,你也管不了他。”


    “你幫他喝幾杯啊!”


    “我不是不想幫,但人家不讓,人家要跟他單挑。”餘麗麗好像離開了房間,吵雜聲一下子消失了,“你的事,我問過我那個朋友了,她說,你這種情況可能是那層膜太厚,所以才剌不穿。”


    “你怎麽跟你朋友說這些呢?”


    “我沒說是誰,我還沒傻到真名真姓她,是我們張廠長的老婆,我們張廠長結婚好多年,都沒剌穿她老婆。”


    餘麗麗“咯咯”大笑,很顯然,她也喝了不少酒。


    敏敏尷尬地嚷嚷:“不跟你說這麽了,不跟你說了,我掛了。”


    “你別掛,你不想知道解決的辦法啊!”


    “有什麽辦法,你跟他說。”


    餘麗麗在電話那頭叫起來,“你也太大方了吧?我告訴他不是不可以,我們都喝酒了,知道喝酒亂性嗎?如果,讓我說,我怕說著說著,就不隻是告訴他了,可能還會教他了,跟他真刀真槍切磋了。”


    她又“咯咯”笑。


    敏敏氣得臉都青了,說:“你這是好姐妹的作為嗎?”


    “這不是好姐妹啊?我犧牲自己,讓他經驗豐富起來,讓他可以對你**,這樣的好姐妹,你上哪去找?”


    “你不要亂來!”


    餘麗麗反而替敏敏擔心了,不再跟她開玩笑,說:“你要相信張廠長,他不是那樣的男人,就算我想犧牲自己,他也不會犧牲自己。跟你說正經的吧!我那朋友說,像你這種病例非常少,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非動手術不可。”


    “我說過的,不動手術。”


    “你不用擔心,我跟她說清楚了,不向她透露你的任何信息,手術一做完就走,也不是什麽大動術,隻是在那層膜上劃一道口子,最後,還是留給張建中捅破那道屏障。”


    “她那也是暫時不知道。你不可能不跟她交往吧?她不可能不來廠裏找你吧?哪一天,她碰見我,還不是會知道。”


    “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做不做那手術,你自己看著辦吧!”


    餘麗麗把電話掛了,又急著趕回房間應付那些喝酒的人。


    第二天,她又打電話給敏敏,問她考慮得怎麽樣?她好像又喝了酒。


    “你們又喝酒了?”


    “不是我們,隻是我。”餘麗麗說,“我已經離開省城了,在外省跑業務,沒跟張廠長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我家裏的電話?”


    “昨晚,我看了顯示屏,記住了你打來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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