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微微皺眉。


    “陳左領恐怕不知道冬兒是誰,這樣的事情就不勞陳左領操心了,由本官來做就好了。”不等柳蓉開口,左庭軒已經替柳蓉開口。


    劉老趕忙一起點頭:“對,對,對,左大人說的對,這事情還是左大人做比較叫人放心。”


    也不知道劉老是不是故意說的這句話,隻將陳左領氣的臉一黑,卻又不好發作,好一會才故作輕鬆的開口:“那便由左大人出馬吧。”


    左庭軒態度從容的點頭:“好,我這便去接冬兒。”


    說完,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看著陳左領對柳蓉開口:“小柳大夫,我記得你說過,你給人治病的時候,需要絕對的安靜,除了遞手術刀的幫手外,最好旁人一個都不在是不?”


    左庭軒說著對柳蓉眨眼睛,他可不放心他不在的時候,這陳左領繼續呆在屋中。之前敢這麽滑頭,讓柳蓉接手傷兵營的事情,想讓柳蓉承擔傷兵營死亡率過高的後果。


    看著左庭軒眨眼睛,柳蓉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弧度,隨即配合的無辜的點點頭:“左大人說的是,確實是這樣,因為給受傷的人開刀,是最精致的活,容不得一絲差錯。”


    “而屋中若是有無關人員,就可能出現一些聲響,造成一些意外。”柳蓉有意無意的說著。


    陳左領聽到這個眼睛一亮,想要留下,但是一抬頭,便見左庭軒,劉老和柳蓉都看著他,麵上不禁微微一僵。


    “哎,左大人明日早朝或許應該將昨日的事情上呈……”見陳佐領還站著,柳蓉強忍著笑意繼續開口。


    陳左領麵色瞬間鐵青,一咬牙,開口:“我確實也該到外麵看看其他受傷的將士,一直因為參領大人的傷勢沒空看他們,現在有小柳大夫在,肯定能治好護軍參領,我也正好忙中偷閑一番。”


    就是離開還不忘給柳蓉下套,說柳蓉一定能治好護軍參領,若是一般大夫恐怕已經有心理壓力,一會看病也小心翼翼,說不定反倒是出差錯。


    陳佐領這性子真真是瑕疵必報。


    陳左領說完,見幾個人都等著自己離開,暗中恨的咬牙,麵上卻是故作輕鬆的緩慢的向外走。


    幾個人看著陳佐領的背影都忍不住笑起來。


    好一會,劉老笑夠了,才忍不住搖頭:“哎,我以前怎麽都沒看出來陳左領是這樣小心眼的人呢。”


    “你要是能看出來,就沒有人看不出來了。”左庭軒直接拆劉老的台。


    一時之間兩人又忍不住打起口水仗。


    柳蓉可沒時間看兩個人打口水仗,趕緊對著左庭軒開口:“沒多少時間了,趕緊去接冬兒吧。”


    說著,柳蓉微微歎氣:“外麵還有其它同樣情況的將士,這些事情要快一些解決,才能繼續給外麵的將士治療。”


    柳蓉對著兩人說道,不叫兩個人繼續浪費時間。


    左庭軒對著劉老聳了聳肩:“既然小柳大夫都下命令了,我便先去接冬兒了。傷兵營裏的一切,就交給劉老你了。”


    劉老了然的點頭。


    柳蓉哪裏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小動作,自然也知道兩個人因為她和陳左領起衝突,不放心她在傷兵營呆著。


    不過她完全不擔心這一點,畢竟之前她讓陳佐領當著兩個看門的護衛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人,若是她在傷兵營出現問題,這些人肯定就猜是陳左領動的手腳,如此一路死,反倒是可能將她之前說的話傳將出去,到時候對陳佐領更是不利。


    所以無論是為了麵子,還是影響小一些,直接傷害人的事情陳佐領也應該不會做。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將護軍參領治好了再說,想著,柳蓉看向劉老:“劉老手術工具帶了吧?”


    劉老點頭。


    “那便開始讓外麵準備沸水,高度酒,以及紗布吧。”


    柳蓉說完,取出自己帶的醫療工具,一一排好,一邊等待外麵將需要的東西送進來,一邊給劉老講解這種小手術進行的技巧和可能出現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士兵有這樣的情況,但是人力有窮盡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劉老也掌控如何做這個小手術,到時候分工治療病人。


    卻說陳左領走到門外越想越生氣,眼底的怨懟越來越深,偏偏又不能做什麽,隻恨的咬牙切齒。


    突然,陳左領的眼珠子一轉,腳步一頓,退回幾步到門口,他可是親耳聽這小柳大夫說了治療過程必須極度安靜,同時也聽說這小柳大夫給人治病很是特殊,或許可以在這裏做文章。


    這般想著,陳左領故作深沉的看向兩名護衛:“我先去查看一下其他和大將軍病症相同的將士的情況,你們記得好好盯著。”


    陳左領說著微微一頓,故作擔心的看著兩個護衛開口:“雖然我相信這小柳大夫有治病的能力,但到底是太年輕稚嫩了,若是裏麵讓你們拿什麽東西,送進去了,就別出來,一旁看著,萬一出了什麽問題,需要叫人什麽的,也好有個幫襯的。”


    陳左領說著眯起眼睛:“當然,若是萬一對方做了什麽危害參領大人性命的事情,你們也可以第一時間阻止,記著了嗎?”


    兩個護衛被陳左領的話說的麵麵相覷,卻還是點頭,若真是危害參領大人的性命,不用陳左領說,他們也肯定會阻攔的。


    見兩個護衛點頭,陳左領看了一眼屋內,眼底露出一絲看好戲的神情,這才滿意的離開。


    陳左領前腳離開,左庭軒後腳便走了出來,走到門口腳步一頓,也沒注意兩個護衛略微不對勁的神情,直接對著兩個人吩咐,讓他們去取柳蓉吩咐的,手術需要的東西。


    這才離開。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最終決定一個人去取,免得出什麽問題。


    屋中的柳蓉仔細盯著參領大人的傷口,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


    這會的她正握著手術刀,對著護軍參領的傷口一邊比劃,一邊對著劉老講解:“記住,拆完線後,便要立刻檢查確定機理層是否有感染的狀況,然後進行相對應的處理。”


    “如果有腐肉,想來你也知道該怎麽做,我記得軍中是刮腐肉的做法的,雖然我不大讚同這一點,不過對於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大致將傷口感染處理的其它方式說了一遍,柳蓉才開始提及傷口感染後,出現膿腫的解決辦法,也就是一會肯定會用到的手術概況。


    “因為參領大人身上還有流膿的狀況,裏麵肯定有膿腫的地方,除了腐肉外,就是找到這膿腫的位置,將膿腫割開引流……”


    柳蓉說話間,護衛也帶著人將他們要的東西送了進來,當這些人看到柳蓉這麽對著傷口比劃,手術刀不時的晃動,都大吃一驚,護衛更是想起陳左領的話。


    本來不準備呆在屋中打擾小柳大夫給參領大人治病,這會卻是刹那間改變主意,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屋中呆著,盯著,免得這看起來一臉稚嫩的小柳大夫做出什麽傷害到參領大人的事情。


    當然,更擔心的是對方故意做出什麽傷害參領大人的事情。


    柳蓉沒注意到送東西的護衛的變化,更不知道對方懷疑自己。見東西送到了,趕忙指揮著幾個人將東西在病人附近放好,然後快速將手術的一係列工具都丟進沸水中燙,過了一會才取出繼續過酒精消毒,做完一切才開始一邊講一邊實際操作。


    第一步自然是用酒精清洗傷口,清洗完然後將縫合好的線拆開,好在這傷口縫合的方式應該是受她指導過,用的是手術後專門的縫合手法,隻是剪了一段,後麵隻要相應的挑一下,線便拆開了。


    而傷口也打開,暴露在空氣中。


    傷口已經愈合一部分,柳蓉卻是將這些傷口用手術刀重新慢慢分開。


    一旁的護衛瞪大眼睛望著柳蓉的動作,待看到柳蓉將原來的傷口拉開,一雙眼睛忍不住瞪大,心也跟著砰砰跳。


    他這一輩子見識過戰場,見過大夫給將士取箭,卻從沒見過大夫將一個傷口已經愈合的病人的傷口重新切開的。


    不會真像陳左領說的,這位小柳大夫是過來害人的吧。


    這般想著一旁看著的護衛眉頭忍不住皺的更緊,心中負麵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出現,慢慢發酵擴大,若不是之前隱約聽到屋中說的話,小柳大夫治病必須保持絕對的安靜,不然就可能會出事。


    而這會傷口也已經被這柳蓉打開,柳蓉的手術刀這會正在傷口中處理傷口裏的狀況。


    想到自己若是出聲,可能叫護軍參領出事,護衛這才硬生生的憋著自己想要開口,已經到嗓子眼的話。強忍著著急,瞪著眼睛看著柳蓉繼續做手術。


    看柳蓉繼續開刀,切腐肉,清洗裏麵的傷口,看著血液一點點的殷出,看著柳蓉用棉球止血。


    柳蓉做手術的時候狀態是完全集中的,根本注意不到身旁還有個人一直看著,隻是做完這一切,忍不住皺眉。


    因為膿腫的位置竟不在拆開傷口的位置,而在這傷口左邊,也就是說,要切膿腫,必須將傷口再打開一些,可是這樣也就代表著病人失血的狀況會更加嚴重。


    按照手術傷口最小論來說,再打開一些傷口,對病人絕不是好事,但是不做,這些膿腫的地方,會將沒有病變的地方也一起感染掉,到時候這場手術也就是白做了。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將這邊做好的手術位置,先縫合上。再做另一邊手術,可到時候流出來的濃萬一再感染這邊,也會讓這次手術變成無用之功。


    如今迫不得已,也隻能繼續,隻能直接將傷口再打開一些。


    柳蓉深吸一口氣,心中雖然無奈,卻還是將手術刀再次抬起,對著旁邊哪塊沒有傷口的位置進行比劃,心中計算著需要割開的最理想距離和位置。


    一旁的護衛本就是皺著眉看著一切,這會看柳蓉沒有繼續處理原來的傷口,而是對著一旁好的,沒有傷口的位置比劃,準備下刀,眼皮瞬間一跳,第一反應就是這小柳大夫是要真的下手害他們參領大人。


    他早就忘了柳蓉做的事情是對參領大人進行治療,心底發酵的懷疑,如今完全成了柳蓉要謀害參領大人。


    一時之間,第一個想法就是絕不能叫柳蓉得手。


    不等他自己反應,他已經快速衝上前。


    而柳蓉卻沒注意到這一點,依舊專注的望著病人的傷口計算。


    這片刻時間,護衛已經向前衝出幾步,因為速度太快,完全沒留意腳下擋路的開水,一不留神就碰上了,向前衝的趨勢,一下子變成了向前撲,直接就對著柳蓉撞去。


    劉老回頭才看到到這情況,不禁目瞪口呆,再回頭看向柳蓉,恐怕隻要這一撞落實了,柳蓉身子會直接向前撲,再看柳蓉手術刀正對著護軍參領的腹部。


    “柳蓉小心,後麵有人要撞到你了!”


    劉老反射性的喊道,這會想要攔截這護衛已經完全來不及了,眼看著,柳蓉就要被護衛撞上了。


    劉老忍不住閉上眼睛,這下完了,柳蓉肯定躲不掉了。


    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軍中經過特訓,速度極度敏捷的人也不可能瞬間躲開,更何況是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弱女子。


    若是真叫這一下落實了,別說救護軍參領了,就以手術刀的鋒利程度,極有可能直接捅進去,傷及護軍參領的內髒。


    要知道內髒損傷,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到時候就是真真的無力回天了。


    而陳佐領是傷兵營的總管,一定會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情,以陳佐領對柳蓉的狀態,肯定會直接將責任推倒柳蓉身上,到時候直接說柳蓉謀害護軍參領。


    天啊,謀害阻攔叛軍的功臣,當朝的二品官員,即便有很多人為柳蓉說情,恐怕也要以命相償還。


    這,這可如何是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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