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一早,柳蓉到的太醫院,還不等坐下研究醫案,便被請到了院判處。


    “這次選秀,要檢查一下那些入宮的秀女身體是否健康,往日裏這樣的事情都是年紀大,有經驗的嬤嬤去做的,不過這次太後娘娘下了旨意,說那些嬤嬤到底不是大夫,所以將這件事吩咐下來,交給你辦,你可莫要出了差錯。”院判看著柳蓉如同昨日見柳蓉一般,淡淡的開口。


    隻是這一次,柳蓉明顯從院判眼中看到一絲不喜。且狀態也不若昨日那般淡定,就仿佛本來對一些事情信心在握,如今卻突然不確定了的不甘一般。


    柳蓉倒是對這樣的任務沒什麽想法,畢竟體檢的事情,她還在醫學院的時候,就去給人做過。這事情簡單,所以她倒是不擔心。所以對這院判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倒是一旁跟著院判的醫士忍不住撇嘴:“也不知道這柳禦醫走了什麽運,竟然一到宮中便被太後注意到了,還委了這樣的重任。”


    院判眉頭一皺:“叫你做的事情,你可都做好了。”


    “做好了大人,我還從那幾個人關係比較好的人裏得了消息,估計隻要有機會,就都會出手對付柳禦醫,她得意不了多久了,說不定選秀還沒結束,她的命就沒了。”醫士說到這裏,不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就等著看柳禦醫出事了。


    運氣好,叫上麵的主子注意到,並且十分欣賞又如何,做人沒做到位置,照樣別想好。


    柳蓉一回到太醫院,史醫士便忍不住對著柳蓉詢問院判找她做什麽了,待得知道太後讓她接收給秀女檢查身體的事情,不禁麵露疑惑:“這樣的差事,照理說院判不會給你才是,這可是可以讓你避免很多問題。”


    “這中間難道有什麽變故?”史醫士說著不禁微微歎氣:“若是院史在就好了,這樣也就不用左想右想,直接問院史就好了。”


    聽史醫士提及院史,柳蓉不禁有些好奇:“院史不在宮中嗎?這樣現在的太醫院豈不是院判最大?”


    “確實是這樣,所以那梁吏目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對付你,也是因為院判的驕縱,才將太醫院弄的烏煙瘴氣的,若是院史在就好了。”史醫士忍不住再次歎氣。


    柳蓉疑惑:“那院史為什麽不在宮中,我可是看太醫院的規定,一般情況下,太醫院的人可是不能在外滯留,必須做完事情立刻回宮,就是身體不適,也要弄出證明,且傷奏章才可以。”


    “確實是這樣,院史就是身體不好,最近這兩年身體都不是很好,若不是老皇上不舍,新皇帝繼位又不久,一直各種問題,沒有功夫管理太醫院的事情,這會院史恐怕已經告老還鄉了。”史醫士說著微微一頓:“現在則是長時間在家中養身體,除非宮中有人得了大病重病才會出現。”


    柳蓉點點頭,如此也難怪梁吏目如此隨性了,自己的舅舅麵上是院判,實際上卻是已經做著院史的事情了,隻是就差一紙任命書了。


    所有人或許好奇,為什麽院史隻差一紙任命書,畢竟在現代,可還有空降這一說。不過這個在太醫院卻不存在,皇室是有確切規定的,禦醫以上的職位,隻能由下一級頂上,這也是為了避免出現大的問題,才定下的規定。


    畢竟太醫院關係著整個皇宮裏的人的安全。


    而太醫院的其它人知道柳蓉接到的任務,知道自己沒戲的人還好,那些個自認為醫術不比柳蓉差,也有資格當禦醫的醫士則是嫉妒的咬牙切齒,怎麽好事情,就全都叫這柳禦醫給碰上了。


    給所有秀女檢查啊!這可是和一群可能成為貴人的人打交道,弄的好,說不定就能綁上未來的後宮之主。


    這些人忘記了,這樣的事情,隻是因為柳蓉是女子,才會到她手裏,若是她是男子,絕不會有這樣的命令下來的。


    而許禦醫和蘇禦醫自然又對著柳蓉恭賀,不過在蘇禦醫將將開口說了一句恭喜的時候,柳蓉便立刻點頭感謝,倒是叫人忍俊不禁。這事情擱在別人身上,肯定會生氣,這蘇禦醫卻是有趣,竟然也跟著笑起,還一點都不在意。


    見蘇禦醫如此,柳蓉倒是忍不住對著蘇禦醫有了一些好印象。


    彼此寒暄了一會,柳蓉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翻開昨日沒有看完的一份醫案,仔細看起來,這份醫案卻是說的一個得水痘,最後沒堅持下來的人具體情況。


    柳蓉看著微微皺眉,因為裏麵的症狀更像天花一些,想到自己當初鬧的烏龍,不禁心底念叨起自己之前想要做的研究。這個世界天花可是肆行,她得趕緊給自己種痘才行,說不得,回來真的要試試那稀釋了的牛痘。


    好在已經給別的動物實驗了,沒出什麽問題。


    柳蓉正想著,便聽跟前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你便是新來柳禦醫吧?”


    柳蓉微微疑惑,抬頭看向來人,便見一個老嬤嬤領著兩個小宮女,正好站在她的桌子前。


    大約是看出柳蓉的疑惑,老嬤嬤對著柳蓉笑起:“我是太後宮裏的由嬤嬤,特地過來問一下秀女檢查身體的事情的,可有什麽需要準備西?”


    “再有兩日秀女就要入宮了,到時候畢竟隻有柳禦醫一個人上手,可莫要亂了手腳才好。”由嬤嬤對著柳蓉笑著說道,麵上透著友善,看起來倒是有一些慈眉善目的味道。


    柳蓉卻是立刻站起身來,麵上透著慈祥,可不代表真的就是好相處的人,當初太夫人讓巧兒領自己去見她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慈眉善目,最後又如何,說了好話,給了好的東西,最後卻是有個套子在等著。


    說到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麵上的尊敬卻是要放著的:“還勞由嬤嬤跑一趟,實在叫柳蓉過意不去,至於給秀女檢查身體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話,希望是在屋子中檢查。”


    “最好是再準備一張床。”這樣可以讓秀女躺著檢查身體的各個部位。


    聽到柳蓉的回答,由嬤嬤不禁點點頭,早就聽說柳蓉給自己府邸裏的二嬸嬸接生過,所以這件事情才會吩咐到柳蓉手上,說到底是覺得柳蓉應該是懂的這健康之外的檢查是怎麽一回事,這會一說,確實是懂的,如此,由嬤嬤卻是放心下來:“既然你都明白,那我也就放心了,到時候跟著我去看看檢查的地方在什麽地方便可以了。”


    柳蓉可不知道由嬤嬤心裏是這麽想的,那秀女檢查身體之中,自然有一項特別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檢查是否還是處子之身。若是柳蓉知道這嬤嬤的意思,是這樣的東西也交給她,她恐怕要跪了。


    畢竟這種事情,她一個未經人事的人怎麽可能懂。


    會接生,可不代表還會看人是不是處女。更何況,她又不是中醫大夫,隻要看一眼,把一下脈,就知道對方是否經曆人事。


    她是外科大夫,正兒八百,如假包換的外科大夫。


    可惜柳蓉不知道由嬤嬤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情若是這會不彼此說透了,到時候恐怕也是件可怕的事情。萬一秀女中出現非處的,柳蓉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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