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知道此事是景修無意提起的,當時景修甚至帶著些諷刺的意味。“這會兒倒是手段狠了。”


    皇後被貶入冷宮,理由是嫉妒成狂。


    其實景嘉俟要做什麽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在軒轅的地位隻有別人服從的命。


    他沒有處決姚思思,因為最後景嘉俟說了句,“你不是要得到皇後之位,然後母儀天下麽。那麽,就讓你失去你最珍惜的,朕即可下令追封蘭皇妃為賢德皇後,而你,撤去一切名分。”


    他如願的看到了姚思思的絕望。


    但他卻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和心情。


    蘭鑰已經走了,這些事做的再多也是於事無補。


    大戰在即,景嘉俟帶領軍隊出戰,紮營三國的共同邊界處。


    一邊是鳳淩的大軍,另一邊是滄瀾的南宮軍隊。


    景嘉俟坐於營帳中,神色不明。


    是在害怕嗎?


    不見得。因為仗還沒開始,那麽他究竟是在思索些什麽。


    唐敏遙望著鳳淩的軍旗,老爹不知道現在如何了。他那麽放心的讓她去軒轅,是不是篤定了會將這件事告訴鳳淩皇帝,然後自己背起這欺瞞的罪名。


    “阿狸,你說爹現在在做什麽?”


    君莫離扶著唐敏的黑發,不假思索的回答,“休息,或許有些想念你。”


    這是他講過最柔和的一句,也是想哄著唐敏。


    “明日便要開戰,他會不會打起來?”


    這點真不好說,君莫離想著這三國的勢均力敵,但都是有些淵源在裏麵,這裏麵更多的解釋。


    若真是要打仗,那就是君主之間的破裂。否則必然不會罔顧百姓和軍隊。


    “不會,但是一些事情還是要發生的。”


    他沒有再說下去,這些事說也不可預測。


    第二日很快便到,與君莫離預期的一樣,鳳淩沒有動靜。


    但是景嘉俟卻接到一封密信。


    “果然來了。”景嘉俟看完信,便將其銷毀。不用說也知道那個他指的誰,定是莫流淩,鳳淩皇帝來了。


    “這仗交給修兒你來主持大局,憑著你的才智,定是輕鬆。我倒要去會會,多年未見的家夥。”


    景修不說話,算是默認的接受了。


    景嘉俟一走,他便立刻起身出去。


    “你幹嘛?”唐敏好奇的問道。


    景修唇角揚起,他幹嘛,他又說一定打勝麽。


    “去見見唐將軍,順便切磋下。女人,有興趣一起?”


    妖孽男!


    “等等。”


    唐敏一溜煙小跑跟上,去,當然去,不見才怪了。


    而這一舉動的連環效應,便是君莫離,百裏寒冰一同前去。外帶的是血瀾宮的幾位。一時間,可說是軍中無主帥,若是被知曉,定是人心惶惶,但是景修卻是不顧這些。


    他的興致從來不是打仗。


    鳳淩大軍內,莫流淩交代幾句,便離開了。唐應堯無法,他的責任不允許他也可以離開,雖知道了敏兒也在哪軒轅軍中,但他不能前去。


    主帥去了地方軍營,那意味著什麽,不用說也明白。


    “不知道敏兒過得如何了?”


    唐應堯感歎起來,看著晃動的營帳。


    “老爹,怎麽,很想我嗎?”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唐應堯卻是激動萬分。“敏兒,是你嗎敏兒?”


    唐敏將整個人現出來,曝露在亮光之下,唐應堯一時哽咽住。


    “老爹,你想我也不用如此吧?”


    唐敏上前抱了抱唐應堯,而後身後的一大群人一個個閃出來,一時間營帳內有些擁擠。


    “宮主,那個我們外麵巡視會兒。”無音摸摸鼻子,識趣的帶著清風等人離開。


    看見君莫離唐應堯不震驚,甚至看見景修也不至於太訝異,但是看到那張臉,他一下子動彈不得。


    百裏寒冰,憂兒的父親……


    “前輩,如何?”


    唐應堯這嶽父叫不出口,畢竟憂兒和他不是真正的夫妻,即便他戀她癡她,但事實卻仍舊改變不了。


    “好了,這事不必再說,憂兒在你府上這幾年,你是怎樣對待她的老夫心裏清楚,她的離去不是誰能左右的。”


    百裏寒冰這一說是真當百裏憂死了,唐敏也識趣的不說明白。畢竟若是百裏憂還活著,那麽不僅僅是唐應堯的震驚,更多的怕是其他人的心思開始活絡了。那麽,景枂還能帶著娘親過安穩日子麽。


    “老爹,沒事,不要想了。娘親也希望你過得好。”


    唐應堯點頭,百裏憂一直希望他好,所以他納妾她從不反對,即使隻是頂著侯府主母的位置做虛,他想著若是稍稍的皺下眉他都可以不要。但是他看到的是她的笑容,還有那句“你高興就好”。


    “莫流淩那家夥去見景嘉俟了?”百裏寒冰直呼其名,在他眼裏根本沒什麽皇帝,隻有一群無所謂的家夥。


    唐應堯點頭,是,去了。


    “也好,去了就去了。這仗原本就是他的一己私心,現在兩人能解決便好。”


    隻是卻關係著憂兒,百裏寒冰心中不爽。


    “我聽皇上的意思,是去見軒轅帝,但去的卻是滄瀾的方向。”唐應堯不解。


    百裏寒冰臉色一僵,去的滄瀾那邊?


    “原來如此,難怪滄瀾也是無甚動靜。”


    百裏寒冰心裏更加的不舒服,怎麽,三人都湊在一起了麽。


    “老夫也倒是想看看,他們三個如何的對立。”


    唐敏幾個馬上聽明白了,心中大駭。滄瀾帝居然也來了!


    另一邊,千魅看著自己的父皇氣呼呼的離開,手還是大咧咧的搭在衡玉身上,而後,是南宮麟的無所謂。


    父親被氣的走了,千魅轉身走回坐在椅上。


    “這次可是有意思,三國相聚,不知道這老狐狸見得是幾人。”千魅知是見其他兩國的君主,但不知是見幾個。


    南宮麟笑道,“那我當幌子來了,你說皇上會如何?”


    千魅一笑,那還用說,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衡玉看著營帳的人,心中沒有起伏的情緒,但是卻有些想念。敏兒也是來了吧——


    “不知道敏兒如何了?”衡玉輕聲念了句,千魅大笑道,“衡玉,這樣子的你真是少見。不過那女人,既然來了,咱們去見見又何妨。這軍隊不是還有人顧著麽。”


    南宮麟立馬黑臉了,又是他留守後方。


    “麟,這是南宮軍隊,所以你這少主必須守著,我們是外人,自然不已逗留過久。”


    南宮麟嘴角一抽,南宮軍隊,還不是你們皇家的,說的那麽官腔,簡直無賴。


    無視南宮麟的怨念,千魅帶著衡玉離開,那前去的方向,卻是與滄瀾帝千楚修一模一樣。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滄瀾後繼有人了,隻是這皇後之位估計是懸。”南宮麟望著千魅遠去的方向,念念有詞。


    xxxxxx


    滄瀾雪上腳下,亦是三國交界處,白茫茫一片天地相接,然而卻又三人在三個方向站立,彼此看著。


    最先開口的是千楚修,隻是這開場白實在很尷尬。


    “許久未見了。”


    莫流淩和景嘉俟互看一眼,又看向千楚修,不作聲。


    他們並不是都是彼此認識,關係好。但是卻是兩兩認識,又因著蘭鑰和百裏憂的關係,三人也就是結下了緣分。雖然這緣分並不怎麽友善,但是卻不是陌生。


    “景嘉俟,我倒是沒想到,敏兒居然是……原來你存的是這個心思,枉我當年看走眼,錯信你。”


    景嘉俟不作聲,算是默認。這黑鍋,他背著了。


    千楚修一聽,有些意味啊,這敏兒,唐敏何時成了景嘉俟的女兒,不說話看著二人。


    景嘉俟看了眼莫流淩心中無奈,他愛的是蘭鑰,卻被冠名喜歡百裏憂。莫流淩這家夥真是,但是當初他也是看好莫流淩和百裏憂的,隻是那個固執的女人一心隻在景枂身上,他也是認了。這麽一個朋友,祝福到底吧。


    目光不由得觸及到千楚修,不知是恨還是羨慕。


    蘭鑰,是在他那裏過得美好的一年吧。


    那時他的道德消息,是滄瀾帝連連盛寵,雖時常傳出千楚修寵信百裏憂之說,但是他卻是明白的很。憂兒怎麽會喜歡上皇宮,喜歡千楚修。若說是莫流淩還好信些。


    也是因此,他知道她們兩個都在滄瀾。


    夜夜盛寵,他們……


    景嘉俟羨慕,苦恨,懊悔,多種情緒交雜。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麵對這一切,蘭鑰是軒轅的皇妃,但是她的棺柩卻進了滄瀾的皇陵,是千楚修的皇貴妃。


    他究竟錯的有多離譜!


    千楚修對上景嘉俟,一時五味陳雜。


    蘭鑰心心念念的男人,終於見到了。景嘉俟,景嘉俟,為何是你!


    當他知道景蘭便是蘭鑰的那一刻,他又要殺人的衝動。關於蘭鑰的傳聞,他早有耳聞,苟合,逼瘋,死去……


    這些詞,居然會用在這麽個女子身上。


    那年繁華盛開,看著她在園中與百裏憂說說笑笑,互相打趣,明媚姣好。


    景嘉俟,如何配擁有她!


    他沉淪了,不強迫她。他想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有的是時間讓她接受他,接受滄瀾的生活,甚至想著他們的美好未來。將來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他不介意她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他會視為己出,隻要蘭鑰願意。


    但是他等來的,卻是那麽一個結果。


    她竟然可以毫不留戀,三百多個日夜,難當他的情都是假的麽。


    那一刻,他忽然發現心也跟著死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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