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箏剛想停下來擦擦汗,邊聽不遠處“嗤”地一聲笑,尋聲望去,竟然是……


    “子淵世兄?!”


    “嗯,丫頭,這次又是被什麽妖怪追,竟然跑到林子裏去了?”


    “……”


    蘇有容看如箏跑的一臉汗,笑著解下腰間的扇套子,掏出一把折扇遞給她:“別著急,先緩緩,一會兒我帶你們出去。”


    如箏不好意思地接過折扇,打開扇著,偷眼看了看他:今日他還是那樣特別的裝扮,箭袖的細布直身,不過換了艾綠色,腰間緊緊的束著大帶,頭上是同色的發帶束緊所有的頭發,發梢垂在腦後隨風飄蕩,顯得英姿颯爽,讓人眼前一亮。


    如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他,蘇有容看她略帶羞澀的樣子,以為她是因自己的狼狽樣子而羞澀,便笑到:“歇的差不多了,走吧,天色也不早了。”說著帶頭向前方走去。


    如箏點點頭,合上折扇跟在他後麵,走了一段,如箏慢慢鎮定下來,心頭的疑惑浮起,開口問到:“世兄剛剛的簫聲聽上去似遠而近,時遠時近,真是神乎其技。”蘇有容回頭看了她一眼,笑到:


    “非也,我隻是走著吹而已……”


    “……”如箏無語,旁邊跟著的浣紗卻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


    如箏略一思忖就明白,自己迷路時他就在附近,隻是怕於密林中現身她們會尷尬,才用簫聲引著自己主仆二人走出困境,心裏不禁又加了幾分感激和感動,轉念一想,心裏又一窘,試探著問到:“世兄是否聽到……”


    “我可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習慣……”


    “哦……”聽他這麽說,如箏稍微放下心。


    “但是世妹你義憤填膺,聲音忒大,我光明正大的全都聽到了……”


    聽了這句,如箏腳下一頓,臉又漲得通紅:“世兄是否覺得我……像個悍婦?”


    蘇有容回頭看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彎了眉眼:“非也非也,世妹言辭犀利,有理有據,端的巾幗不讓須眉”


    “……”如箏無言以對,隻得另換話題:“世兄來此何事?”


    “吹簫啊。”


    “為何偏要到此地吹簫”


    “此地涼爽……”


    “……”如箏終於放棄了,回頭瞪了一眼努力憋笑的浣紗,老實地跟在蘇有容身後,出了護國寺。


    蘇有容見如箏帶了家丁出行,天也尚未過午,便與她拱手道別,自轉回寺裏去了。


    如箏回到車上,平靜了一會兒才赫然發現,蘇有容的扇子居然還在自己手裏攥著,她臉色又是一紅,卻忍不住打開折扇細細看著:扇子正麵是一枝傲雪紅梅,雖然筆法一般,卻也別有一番精神,背麵是墨跡淋漓的四個大字,正是蘇有容慣用的正楷:


    “難得……糊塗?”如箏喃喃念著,突然想到自己還忘了跟他道謝!還有薑片的事情……想著想著,她唇邊又泛起一個笑容,妥善的收好了折扇。


    剛剛因為葉濟世而生的急怒被這次偶遇衝淡了大半,她靜下心,慢慢想著對策。


    護國寺大門內,蘇有容看著漫漫來時路,無奈地笑了:怎麽每次我遇到她,她都是危急尷尬遇險境呢,難道本少爺自帶英雄救美磁場?!


    這樣想著,他舉步向著鬆林走去:唉~還得回去取我的劍~~~一摸腰間:誒!丫頭還順走了我的扇子!


    他笑著,搖頭晃腦地走遠了……


    如箏走入崔府主院時,看到的是滿臉焦急的崔侯和黑著臉正在開方子的葉濟世,如箏喜道:“葉先生!”


    葉濟世起身,似不情願似的對她行禮說到:“在下想了想,小姐說的有禮,便覥顏回來了,承蒙侯爺不棄,還願意喝我開的藥,葉某慚愧。”


    如箏知道他一向傲氣,這樣已是極致了,便趕緊福身到:“豈敢,葉先生與舅舅不過是誤會一場,是小女子多言了,還望葉先生不要見怪。”


    葉濟世見她言語恭敬,麵色稍霽:“剛剛聽侯爺說起,林小姐近日身體不適,不知……”


    如箏趕緊點頭:“正要請先生救命!”


    葉濟世見她說的嚴重,反倒笑了:“林小姐莫慌,依在下看來,小姐遠遠沒到需要人救命的程度。”


    說著便示意她坐下,給她細細號了脈,略沉吟了一下,才說:“你這病,是胎裏帶了三分,後來又不注意便加重到了七分,病不厲害,不過是氣血略虛,體寒瘀滯之症,但是耽擱的時日多了,如今現出了大的症候,我給你開個方子,仔細吃上一個月,再看成效。”他抬頭看如箏緊鎖眉頭聽得認真,又笑了:“林小姐莫怕,隻要你按我囑咐認真吃藥,我保你兩年痊愈,不會耽擱出嫁……”


    如箏聽他說的不像話,嗔道:“葉先生!”


    葉濟世也笑了:“罷了,大小姐莫要諱疾忌醫。”


    崔侯等人這才聽得放心,再三謝了葉濟世,又囑咐崔明軒親自送了他出去,才對如箏到:“這便好了,一會兒等你表哥回來,讓他帶你去仁信堂,先抓一個月的藥帶回去,定要把你身子調養好!”


    如箏眼眶熱熱的,點點頭到:“是,舅舅。”


    謝氏上前拉著她手笑到:“箏兒,之前是舅母失言了,真沒想到我們箏兒是這樣一個聰慧又誠孝的好孩子,你一番話,便勸得葉先生策馬而回,讓舅母怎麽謝你呢……”


    如箏看著謝氏,展顏一笑:“舅母真是折殺箏兒了,比起舅舅舅母對我的疼惜,箏兒做的些許小事又算得了什麽?我隻盼葉先生能調理好舅舅的身子,讓舅舅長命百歲,不要讓我再嚐子欲孝而親不待的苦楚,我便知足了!”


    一番話,說的謝氏也紅了眼眶,一把把如箏摟在懷裏,兒啊囡的叫了一通,直到琳琅湊上來假意吃醋,大家才笑著擦幹了眼淚。


    崔侯又趕忙叫人擺飯,如箏才知道原來舅舅一家等著自己連午飯都沒吃,趕緊道擾坐下,一家人吃了午飯,崔侯才叫崔明軒跟著如箏出府到自家藥房抓藥。


    如箏辭別了舅舅一家,跟著表哥出了侯府,看著車旁騎馬隨行的崔明軒,她突然心中一動:“大表哥,你現在可有空?”


    崔明軒笑著點點頭:“有空,何事?”


    如箏略沉吟了一下,向崔明軒說了自己對倭物鋪子的疑惑,崔明軒想了想,到:“此事我也注意了,隻是一直沒有得空去,也是我的不是了,今日我就陪你去一趟。”說著又回頭對跟隨的小廝說了幾句,那小廝自應了轉道而去。


    如箏笑到:“舅舅身體不好,很多蕪雜的事務都要大表哥一人擔著,箏兒怎麽會怪您,也是今日有表哥撐腰,我才敢去看看呢。”


    當初在權貴店鋪林立的東市沒有找到滿足如箏要求的店鋪,崔明軒隻得在百姓商賈家店鋪較多的西市上選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店麵。


    崔明軒帶著如箏穿過熱鬧的西市街道,來到小小的倭物鋪子時,果然看到門可羅雀的景象,與旁邊紙墨鋪子和小茶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箏下了車,拿了幃帽帶好,對崔明軒到:“煩勞表哥在門外等我一會兒,我不叫你你不要過來。”


    崔明軒楞了一下,馬上又知道了她打的是什麽主意,笑著點點頭:“鬼丫頭,好吧,我就在門口,有什麽事叫我。”


    如箏點點頭,帶著浣紗待月走進了倭物鋪子。


    一進門,一股怪味撲麵而來,待月拿帕子掩鼻看了如箏一眼,見她沒有什麽大的反映便又趕緊放下。


    店內的人看到一位衣著貴氣的小姐走進了鋪子,並沒有特別殷勤,掌櫃皮笑肉不笑地迎上來,對如箏說到:“這位小姐,不知需要什麽,小店專營各種東夷貨物,請小姐進店挑挑?”


    如箏點點頭,進店站定:“老板,我要買彩珠,麻煩你拿些好的來挑。”她看這掌櫃似乎對經營並不上心,故特地挑了最貴重的彩珠來買,想看看他的態度是不是有改觀,誰知那掌櫃並不領情,隻是點點頭,轉到櫃台後,拿出一個粗木的盒子,裏麵零散地擺著一些彩珠,大小不等,成色也有好有壞,如箏一看心頭火起,強壓下笑到:“怎麽,貴店賣東西都不分成色的麽,若是我專撿好的挑,你們豈不是要虧本了?”


    那掌櫃淡笑了一下:“嘿嘿,這位小姐,小店是小本經營,沒那麽多講究,小姐自便。”


    如箏冷笑一聲:“嗬嗬,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做生意的,我看你也不用幹了,請回吧。”


    那掌櫃斜睨了如箏一眼,笑到:“這位小姐好大口氣,我們東家還沒說話呢……”


    如箏氣不過,剛要開口,便聽後麵一陣喧嘩,一個聲音大聲喝道:“你們拿了東家的錢肆意糟蹋,中飽私囊,還不許我說出去了?!那盒彩珠根本不是我拿的,你們這是冤枉人!”


    如箏聽出些許端倪,剛要發問,那掌櫃卻伸手來趕她:“客人走吧,小店今日要關張了!”


    如箏冷笑一聲,揚聲向外喚道:“表哥快來!”崔明軒應了一聲,馬上帶著剛剛趕到的自家家丁走入店內,回手便關了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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