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雨和鈴鐺跟著小老頭上了銀月島,順手將巨黿收入禦獸袋中。


    起初,那銀月島還冷冷清清,欣賞著雪景慢慢的向島內踱去,鈴鐺顯的格外開心,在鋼筋水泥的今天,如此雪景已經是極難見到了,特別是鈴鐺這樣的南方女孩,更是極少有機會見到雪花飛舞的景象,顯的極為興奮,直道入得島心,終於是出現不少人煙。


    其中多為銀月島弟子,一身白衣,跟那雪花的顏色相仿,本該讓人覺得樸素,隻是那白衣總讓人覺得有種相當奢華的感覺,湊近一看,竟是上等的江南白綢織成,一些衣縫之處還編著白雨,將那些縫合之處遮蓋掉,看的出做工相當的考究。


    除此之外,便是賓客了,穿著形形色色,也有奇形怪異之輩,考慮到海外之地,散修諸多,而散修又是出名的脾性怪異,倒也就顯不出有多奇特了,倒是端木雨三人穿著顯的紮眼,鈴鐺是中規中矩的水月山莊的流袖裙,端木雨則一襲白色長袍,敞開衣襟,露出一身灰色勁裝,至於那小老頭,穿的倒是不錯,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不過也隻是素衣而已,使得三人看起來普普通通,卻也正因為普普通通才使得三人紮眼,很快就有銀月島弟子迎了上來。


    那小老頭揮著手就跟兩名迎上來的銀月島弟子笑語幾句,那兩名銀月島弟子本來臉上隻是掛著職業式的微笑,被那小老頭說了兩句,立刻變的眉開眼笑,曲身抬手,便將小老頭迎了進去,臉上滿是恭敬。


    端木雨頓時大訝,本來還以為這老頭連賀禮都不帶,隻能用什麽下三流的方法溜進去,卻沒想到這老家夥竟然是靠臉麵吃飯,亮了個相便混了進去,難道這老家夥在海外真有那麽出名?沒道理啊,海外重實力,像這樣的老頭至多混個熟臉,沒道理如此受人尊敬才是。


    這時候,那小老頭突然的回過身來,仿佛看出端木雨所想一般,撫著白須道:“你是不是在奇怪,老夫這張麵皮為何這般好用?嘿嘿,我且問問你,你曾幾何時,是不是有想過自己能活多少年,什麽時候運道好些,什麽時候會走黴運,對自己的命運有種恐懼,拚命的想要了解自己的命運!”


    端木雨恍然道:“你能算!”


    小老頭嘿嘿的笑道:“對嘍,老夫能夠算,別人想知道的,我能告訴他們,別人知道不了的,我能告訴他們,這年頭,心如止水的人太少,每個人心中都有些雜念,有雜念就有疑慮,老夫就能幫他們解開心中疑慮,就算是眼下沒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保不準哪天會有呢,對老夫客氣些總沒壞處的。[]”


    端木雨點點頭,深覺眼前的老頭說的有理,還別說,掐算之術似乎真是挺有用的,大到推算天命大勢,小到雞毛蒜皮,好像都能用上,除了不能用來打架,還是挺實用的。


    三人一邊瞎聊著,一邊就朝島內而去,正當小老頭調侃著鈴鐺,問她要不要算個因緣的時候,那兩名銀月島弟子終於將三人引到了一處莊園。


    那莊園頗為磅礴大氣,隻是,同樣讓人感覺有些怪怪的,端木雨仔細一看,便知道了自己為什麽會有如此感覺,因為,那莊園竟然也是純白色的,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石板,雪白的庭柱,有些是白岩,有些是大理石,有些甚至是白玉製成的,看的人暗暗乍舌,感歎整座莊園的奢侈,卻又沒有金壁輝煌的俗氣,同時整座莊園都是白色,藏於雪中,若隱若現,朦朦朧朧,甚是飄渺。


    那兩名銀月島弟子低聲道:“您老可自去前殿,主人說,您可坐主位。”


    “不坐,不坐!”小老頭擺擺手道:“坐在主位就會被人盯著,好不自在,你去跟你家主人說,我自己找個位置坐就是了,等到喜宴結束,我自會去見他,讓他勿來管我。”


    那兩名銀月島弟子猶豫了一下,隨即賠笑道:“那我們去稟告主人?”


    小老頭揮手道:“去吧,去吧,你們就將我的原話告訴他就是了,怪罪不到你們頭上的。”


    那兩名銀月島弟子點點頭便順著原路而回,他們幹的是迎賓的活兒,卻是不得隨意入莊,倒是那小老頭一臉自來熟的德行,自顧自的就帶頭進了那莊園。


    端木雨跟在後頭小聲道:“這銀月島的主人到底是誰?看著你們像是認識?”


    小老頭揮揮手道:“我就算說了名字,你也不認識,說了也是白說,至於認識麽,倒也談不上,隻不過,他向我討要一份賀禮,我答應了他,他便樂得屁顛屁顛的。”


    端木雨歪著腦袋一想,便猜到肯定是銀月島的島主想要這老頭幫他算些什麽東西,說是賀禮,卻也是有求於人,難怪對這老頭的態度那麽好。


    這時候,三人也是進了莊園的正殿,隻是,那酒席足有三四百桌,竟然連殿內都擺放不下,隻是擺到了外麵,在中央放著一口鐵鍋,裏麵烹著山野鮮蔬,還有不少切碎的羊骨,桌邊擺著泥爐,碳火燒的通過,爐子上有個小鐵托,裝著水,溫著小酒瓶。


    如此一來,就算是坐在殿外,也能紅爐小酒,賞著雪景,吃著火鍋,倒也是相當自在,不比殿內要差,倒也有不少地位頗高的雅士偏不喜歡坐在殿內,賴在殿外不肯進去。


    “我們也在外麵找個位置吧。”小老頭隨手指了個角落道:“裏麵太吵,我不喜歡,還是外麵自在,我們可以慢慢的和著,要知道,這喜宴怕是得辦許久,那銀月島主今日是七十大壽,同時他的第七個女兒也要在今日出嫁,就隻不知道窮開心那缺德鬼什麽時候來。”


    端木雨溫著酒納悶道:“既然你知道窮開心要來,何必要我相助,這裏有如此多的人,到時候,你隻要高呼一聲,自然有的是人對窮開心群起圍攻。”


    “笨!”小老頭道:“窮開心要如此好抓,那早就被人給抓了,這家夥,要麽都是偷偷的來,要麽則是坐壁上觀,指不準現在已經混進了賓客之中,到時候,若是出現混亂,哪還抓的住家夥,總要身邊留兩個聽話得力之人調遣的。”


    端木雨見小老頭這麽說,也就不多說什麽了,老實的坐在邊上喝酒,也就在這時候,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便走出大殿。


    “東嶽島主奉上賀禮,渤海東珠3000顆,海底靈玉200枚,血色珊瑚樹10株,流雲丹1瓶,九寶丹1瓶,恭祝主人壽比南山,七小姐喜結良緣!”


    “鑄劍山莊奉上賀禮,工神前輩親手煉製的星鐵古劍一口,隕星鎖子甲一件,恭祝主人壽比南山,七小姐喜結良緣!”


    “玉蛟島主奉上賀禮,黑蛟筋一副,,白蛟骨一副,玉蛟皮一副,石蛟犄角一對,五靈幼蛟三隻,恭祝主人壽比南山,七小姐喜結良緣!”


    ……


    那管家喘著粗氣,卻是大聲的誦讀起禮單。


    這也算是古時大宴的習俗,不光是主人家通過喜宴炫耀自己的財力,那些客人也喜歡以這種方式互相攀比,特別是有些存心討好此間主人的,自然都希望借此露一把臉。


    卻也就在這時候……


    那管家突然拿著手中的禮單,臉色古怪,聲音戛然而止,引得眾人紛紛的那管家看去。


    片刻後,那正殿中跑出一名銀月島弟子,在那管家耳邊低語幾句,那管家是一臉無奈,回了幾句,似是讓那名銀月島弟子回殿請示,可惜,那銀月島的弟子還沒來得及回殿,天空中就響起炸雷一般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敢將禮單上的東西念出來,既然他不敢,便讓我來念吧,窮開心奉上賀禮,古銅大鍾一口,恭祝壽比南山,再送新鮮江南黃梨一筐,恭祝喜結良緣……”


    那聲音來的突兀,言辭更是突兀,以至於喊完之後,四周立時靜悄悄的一片,便的鴉雀無聲,隻有那笑聲在空中忽遠忽近的回蕩著,透著濃濃的嘲諷味道。


    端木雨捂著嘴憋住笑意,心道這回算是長見識了,那窮開心還真不是一般的缺德,人家大壽的日子給人送鍾,讓人早些死,人家拜天地的日子給人送梨,讓人早些離,這簡直就跟當著和尚罵禿驢,當著妓女罵婊子一樣可惡,難怪整個海外都討厭窮開心了,這人的確不是一般的賤。


    “窮開心!”


    這時候,那正殿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暴喝,那殿上的白瓦也是一陣顫栗,突然便轟的一聲破開一方大洞,一道白光衝天而起,卻是一名身著白綢長衫的老人直衝雲霄,須發飛揚,傲然立在雪中,年紀雖說不小,卻維持著天命之貌,惡狠狠的掃了一眼四周,身上滿是暴戾之氣,端木雨不無惡意的揣測,這老家夥恐怕就是被窮開心送了鍾的那一位了。


    緊接著……


    莊園的四周湧出不少銀月山莊的弟子,也不顧四周的賓客,殺氣騰騰的抓著兵器就衝出了莊園,想來是去抓捕窮開心了,而那天空中忽遠忽近的聲音,此刻卻是悄然無聲,以端木雨從小老頭那裏得知來的事跡來看,那窮開心看完了熱鬧,此刻怕是已經遠遠遁走了。


    “那我們也該出手抓人了……”


    端木雨回頭詢問那小老頭,卻是立刻一楞,自己身後的座位竟然空空如也,那小老頭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無蹤了。


    “難道那老頭自己追出去了?不會吧,那老家夥不像是那麽大義凜然的人啊。”端木雨一陣納悶,看向邊上的鈴鐺道:“你有沒有看到那老頭?”


    鈴鐺起初專心對付著桌上的糕點,後來卻是被窮開心的聲音給吸引過去,哪會注意到身邊的糟老頭子,端木雨一問,她才茫然的看了眼四周道:“咦,真的不見了,剛才不是還在麽!”


    這時候,幾名銀月島弟子從莊外回來,中間還架著一人,那人披頭散發,身上滿是淤青,看起來狼狽不堪,幾乎是半拖著走到正殿之前,其中一名銀月島弟子才站出來,衝著天空中的銀月島主抱拳道:“主人,未見到窮開心的身影,卻在門口找著了被綁起來的九算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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