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黑色的帳頂,扭頭四看,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這是在軍帳裏麵!


    真的是奇怪了,自己不是在泄靈口嗎?怎麽到了軍帳裏來了?玄寶馬上想撐起身子來看看四周,誰知全身酸軟無力,別說起身了,就算是動一下胳膊都困難!


    “帝尊醒來了?太好了,我馬上去給你端參湯!”身邊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驚喜,玄寶聽著聲音陌生,想扭頭看看是誰,卻無力轉動。


    很快那女子又快步走了進來,俯身到了玄寶的身邊,手裏還端著一隻碗,剛想喂他,身後就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女子顧不上喂他,馬上轉身攔到了帳門口,壓低聲音對著來人喝到:“你們想幹什麽?”


    “你不說帝尊醒了嗎?我們來看看,難道是看你啊,你又不好看!”一個男人笑嘻嘻的對著那女子說了一句。


    女子倒是潑辣,一點都沒有生氣,隻是對那男人說:“我好不好看管你什麽事,用不著你來看!想看帝尊現在也不行,他現在身子很虛,聽不到吵鬧!”


    先前說話的男子笑著說:“是不能看還是不讓看啊?春丫頭,我知道你暗戀帝尊,這個時候可不是你因公徇私的時候啊!”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那春丫頭也不生氣,隻是冷笑著說:“哎呦祁大將軍,我暗戀帝尊的事情你都知道啊?那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會拉肚子呢?而且好像一拉就是三天啊!我看你還是省點力氣吧,省的這幾天連去茅廁的力氣都沒有了!”


    “春丫頭,你也太毒了吧?不要以為你會點手段,就可以為所欲為!這種下三濫的手法,非君子所為!”那男人一聽女人的話,立馬發毛了,等著女子叫罵著。


    女子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跟小人一樣難養!告訴你,老娘忙著呢,再不走,我讓你們明天早上一個個都不能出操!”


    呼啦一下,堵在帳門口的一幫家夥全跑了,之前說話的那男子邊跑邊說:“好,春丫頭,算你狠!大不了哥哥從現在開始,不吃飯不喝水,看你怎麽算計我!”


    過了一會女子才走回來,臉上還帶著勝利的笑容,不過看到玄寶正在睜著眼看著帳頂,知道之前的談話也已經傳到他的耳朵裏去了,臉噌的一下紅了,看著玄寶說:“帝尊,我先喂你喝湯,你現在可千萬別著急,我找不出你的氣息流動,但是你既然醒來了,那就沒事!”


    玄寶想做出個笑臉,可惜卻使了半天勁都沒有成功,隻好放棄。不過此時他也看清了這個女子,沒想到竟然是大春!


    她和大武都是惜梅的徒弟,在惜梅死後,全都跟了小茵,做了小茵的記名弟子。之所以隻是記名弟子,是因為他們兩人也不願意改投他人,一直把惜梅當成自己唯一的師父,就算傳授給他們醫術的是比惜梅在醫術上更高明數倍的元寶神醫,還是堂堂神後,他們也不想叫師父。


    小茵也明白兩人的心性,這也是她看重兩人的原因,所以她隻是把自己這些年的藥理和毒理方麵的經驗傳給他們,並沒有真正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弟子,端茶送水之類的全免,隻是在外人麵前,說一聲是記名弟子!


    中原人對收徒非常的嚴格,不像是天父教那樣,不管什麽優劣,全都攬到自己懷裏再說!中原人對於收徒第一項要考察的,並非是資質,而是心性!隻有心性善良純淨的人,才有資格繼承師父的衣缽!


    而學徒們拜師之後學習的第一項,不是師父的技術,而是做人的原則,每一個師父都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手段,尊師重教是他們教給徒弟的第一項技能!


    大武和大春被小茵派來了西南五鎮這邊,已經待了一年多了,因為這邊山林茂密,而且很多都是老山,這就會有大量的林瘴,每年因此而生病死亡的人數都是一個不小的數字,所以小茵就拍他們師兄妹二人來解決這件事,為當地百姓造福。


    以前白白淨淨的一個女孩子,現在皮膚已經變得黝黑,西南五鎮的地理環境實在有天然的險峻,若非如此,也不會被寅皇放棄!


    隻是隨著兵道的創立,這裏成了兩國貿易的港口,地理位置變得得天獨厚,發展越來越快,人口也越來越多,基於這一點,小茵才把大武和大春派過來,如果能把林瘴帶來的有毒環境給清理幹淨,西南五鎮未必不能像仙集那樣,發展成為中原南部的經濟大城!


    喝了參湯,玄寶的精神好了一些,起碼腦袋可以四處轉動了,嘴巴也可以張開說話了,才開始說話還不利索,慢慢的就流利的多了。“剛才是誰?是不是祁海平他們?”


    大春點點頭說:“就是那個家夥!帝尊也是昨天早上被那家夥帶回大營的,又把我從豐滇連夜叫回來,師哥進山了一時半會出不來,我就自己過來了,可帝尊的身體,奴婢看不了啊,隻能先讓帝尊安穩的大睡一覺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兩天了!玄寶苦笑了一聲,這一次的靈氣劫難,還真的夠嚇人的!他當然不怪大春,別說是她,就算她的兩位師父都一起來查看,都檢查不出什麽來!


    玄寶一直知道自己的怪異體質,就算是看病都是大麻煩,除了小茵還能憑借心有靈犀一念通來查探出一點跡象,別人就算醫術再高明,都摸不透他的脈搏。


    好在他也沒生過病,隻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也隻能憑借自查,現在卻是想自查都查不了,他自己都找不到氣息了!


    沒死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天罡氣盾再加上經曆了數次地心之火淬煉的強悍筋骨,承受住了靈氣的衝擊,可是經脈卻全都碎了,難道還能馬上生長出新的?別說別人了,連玄寶自己都不相信!


    現在玄寶感覺自己身體都是空的,不知道這是不是剛剛昏睡醒來的原因,跟原界也沒有了聯係,跟心境圓球更是毫無感應,甚至連內視的能力都沒有了,除了腦袋,以下的部分全都變成了空的,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難道自己癱瘓了?想到這一輩子自己可能要這樣渾渾噩噩的一直躺在床上,玄寶的心中又急又怕,臉色也變得漲紅,他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從床上坐起來!


    隻要能坐起來,就不會有什麽擔心的了,可是現在除了腦袋能動,全身都沒有一絲的感覺,這讓玄寶感到了莫大的驚恐!


    看著玄寶不斷扭動頭部,臉色也越來越紅,大春嚇了一跳,趕緊叫了一聲:“帝尊,你不要激動,有什麽需要就跟奴婢說,你現在不能動情緒!”


    雖然大春不知道玄寶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就算是祁海平在泄靈口帶回帝尊的時候,也隻是說巡防兵士看到了一個人倒在了大石上,馬上報告了長官,然後通知給了天兵部隊。


    祁海平當時還嚇了一跳,如果有人私自闖入泄靈口的話,那可是要天兵承擔責任的!就算是死了也是一樣!


    等手下把“屍體”抬過來的時候,又把祁海平給嚇了一跳,因為這個人竟然是帝尊!


    想不到帝尊竟然來泄靈口了,不過也是理所當然,誰能在靈氣狂瀉的時候進來泄靈口啊,也唯有帝尊而已!


    既然是帝尊,那就肯定不是死人,祁海平雖然沒有感受到玄寶的氣息,卻也知道他隻是昏迷,馬上送去了守道大營,然後連夜趕去豐滇城,請來了大春。


    對於玄寶昏睡的原因,大春查探了一整夜都沒有查出個究竟,不過現在玄寶已經醒來了,大春就相信他能站起來,看到玄寶這個樣子,也知道他是在為什麽而痛苦,馬上跪在床邊,抓著玄寶的手說:“帝尊,你相信大春,你現在的身體隻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你會重新站起來的!”


    聽了大春的話,玄寶停止了掙紮,雙眼通紅的看著大春,見她臉色真誠,並沒有故意安慰的神色,也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啊,才剛剛醒過來,自己是在不應該這麽著急。這些年多大的風浪都見過了,也遇到過數不盡的危險,現在的情況跟那些危險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麽了!


    肯定會過去的,隻要自己休息上兩天,就可以恢複身體的知覺!就算是經脈全都碎裂那又如何?自己曾經連整個肉身都被消融過,還不是一樣重新長起來了嗎?


    想通了這一點,玄寶送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對大春說:“我沒事了!大春,你有什麽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也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如果三天之內我能自己走出去,那就什麽都不用說。三天內我沒有出去,你就讓祁海平他們去通知定百戰和公良衛他們,還有五鎮的縣令,讓他們來見我!”


    “是!”大春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點點頭,接受了玄寶的命令。她也明白,以帝尊的體質,別說三天,就算是三個月甚至是三年不吃不喝,都不會有什麽危害!


    等大春走出去,玄寶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閉上了眼睛,看著嚐試著調動自己的神識。雖然知覺不在了,但是隻要神識還能調動起來,那就沒事。


    退一萬步講,如果自己的肉身真的毀了,那神識還在,就一切都不會太差。神識在,原界就在,心境圓球就在。心境在,那自己的修為就在,想要重塑肉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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