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如畫,轉眸為柔,顰笑帶雅,傾顏何忘。


    水墨色的旗袍穿在蘇淺身上,裁剪一刀不多,一線不少,恰似量身定做般貼合的渾然一體,將蘇淺的身段襯托地奧凸有致;胸前用七色金線繪繡的茶花,帶著晨間傲然盛放的清新之感,鮮活地躍然於精湛的繡工之上;愛惜著這難得珍品,蔥白玉指似有柔情萬千般拂過袍子上的褶皺,柔為溫潤,媚如纏綿,不經意間蘇淺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一股知性美人的魅力。本是清麗佳人,“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一點都不假,蘇淺這一上身,將旗袍的韻雅別致,風情款款發揮地淋漓盡致。顧盼回眸笑傾城,蘇淺靦腆地對著眾人一笑,一幹人等都屏住了呼吸。


    美得不可方物。


    “漂亮,漂亮,太漂亮了,閨女。”


    白老太在蘇淺身前身後轉悠了好幾圈,連番打量著蘇淺,嘖嘖讚美之聲連綿不斷從她老的口中感歎出來,又拉上蘇淺的手,上下左右仔細的端倪了一遍,似乎有什麽美中不足。


    “不對,不對,還少了點什麽。你看看這麽漂亮靈巧的手,空空無物,我就說看起來差點什麽,來試試我這個鐲子。”


    當即,白老太就將手間那隻祖母綠玉鐲子脫下來,直望蘇淺手腕上帶。蘇淺立馬就慌起來了,不過就是幫白老太試試這旗袍,不用這般費心吧,連連推脫著白老太的熱心,本就是勉為其難了,這倒好一臉緋色紅霞飛。


    “不了,不了!白奶奶,鐲子還是不用帶了,我們這些年輕人手腳毛躁,這麽貴重的東西,萬一有個什麽閃失就不好了。”


    白老太倒是沒多在意蘇淺的客套,徑直握起蘇淺的右手腕,將那隻瑩瑩翠綠的玉鐲子戴進了蘇淺的手腕之上,嘴上還不時嗔怪著蘇淺。


    “你這丫頭,長得標標致致的,怎麽性格比我這個老太婆還磨嘰;放心吧,白奶奶還舍不得給你呢,這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隻傳給我孫媳婦的。”


    白老太話還沒落尾,這玉鐲子像抹了油般茲溜的就滑進了蘇淺的右手腕,隻感覺真奇怪,這玉鐲子一點都不涼手,反而有些溫潤的感覺從鐲子裏透出來,看來人養玉性一點不假,這鐲子怕是有些年生了,沾了白老太的福澤有靈氣了。


    “嘖,丫頭們你們看,是不是比剛才要韻致多了,鮮花真得綠葉襯。”


    秦佳佳也學著白老太的樣子,圍著蘇淺身邊轉悠了幾圈,不時的發出“嘖嘖”之聲附和著白老太的意思,最後定格在蘇淺正前麵,順起自己一直膩在唇間的玉白手指,滿眼輕佻之味,轉而朝蘇淺的下巴一挑,流裏流氣地對蘇淺開起玩笑了。


    “這小妮子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淺淺,要不和姐姐好了算了,姐對你好一輩子,比那些滿嘴花裏胡哨的男人強多了。”


    秦佳佳那認真的逗樣隻差沒往臉上貼個假胡子,地痞流氓那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是學得惟妙惟肖,蘇淺禁不住逗就忍俊不住笑開了懷,一手拂開了秦佳佳輕佻的手指。


    “死丫頭,在白奶奶麵前你還沒個正經,沒大沒小的樣子。”


    轉而又捂著樂悠悠的嘴波兒,大概是好久沒見秦佳佳這般沒樣子氣的耍寶,似那久違遺忘的快樂。秦佳佳“哼”的一聲,回敬了蘇淺一個神色,倒是蘇淺摸得透她的脾氣,演技真是沒話說,知道她是演進去了。


    “白奶奶,這丫頭太不上道了,不如把鐲子給我吧,我和你孫子相親;她自己有個鐲子,和這個差不多,才不稀罕奶奶你的。”


    秦佳佳這話雖是玩笑,可無形中扯出了一個話題,白老太似乎感興趣起來。


    “真的?蘇丫頭你也有個鐲子?”


    蘇淺倒是沒太注意白老太的語氣,有點玩鬧的捏上秦佳佳的小臉,懲罰她的多嘴,又一邊跟白老太隨口解釋到。


    “白奶奶你聽這個丫頭的瞎說,我倒是有個玉鐲子,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不過和奶奶你這個比起來就差多了,你看你鐲子翠綠沁得多好,我那個鐲子成色沒您的好。”


    倒不是炫耀什麽家底,母親唯一留給自己的就是這個鐲子,是真是假沒關係,蘇淺隻是作為一個念想,算是對母親思念的精神寄托吧。


    “噢?戴久了就有人氣了,倒不是有什麽稀奇的,就是有點年生罷了;這鐲子跟了我50多年了,是我夫家傳下來的,本是一對,都是傳給媳婦的。蘇丫頭,既然你母親也留給你,怎麽不見戴在手邊?”


    還沒等蘇淺開口回答,秦佳佳倒是徑直插了話。


    “她呀,那鐲子寶貴的要命,生怕有磕碰弄壞了,舍不得帶。”


    “是挺舍不得的,畢竟是母親的遺物,想好好保存。”


    借著秦佳佳的嘴快,蘇淺也挺不好意思的補上一句,自己的那點家底都被掀出來,都怪秦佳佳這個話頭子多嘴,好像非要和白老太的鐲子比個高低似的,怪沒禮貌的。和秦佳佳小鬧的蘇淺,笑語嫣然的轉過注意力望上白老太,大好心情卻生生被白老太寡寞的表情給觸了一下,像不留神之際被刺紮中了般。


    臉色不似先前紅潤,多了些不自然的蒼涼之色,白老太一個人有點懵懵然在那站著,與她們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周遭的快樂被這變故漸漸壓製住,蘇淺收起了玩笑之心,開始認真去感覺白老太的突然,稍稍挪動了些步子靠向白老太身邊,輕聲關切起來。


    “您沒事吧,白奶奶?”


    白老太轉過眸子的那一瞬間,蘇淺覺得自己是沒有看錯,老太太哭了。那透著悲傷的眼睛,被一片水澤抹亮了,或許是老人家的關係,她那眼神顯得特別無助,像是失去了什麽找不回了一般,孤立無助地冷在蘇淺麵前,透著微微的蒼涼之感。


    一時間蘇淺也是沒了分寸,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觸及到白老太的心事?剛剛就略略提了下鐲子的事情,蘇淺也是個心細之人,心裏的突兀地浮現著母親和白老太這兩個名字,會不會有什麽關聯?有點荒誕的聯想,但總覺得事有蹊蹺。


    一聲詢問,讓白老太從自己的思緒中轉圜過來,又直接轉上滿是關切的蘇淺,老人家果然精道,一眼就察覺自己的異樣引起了蘇淺的注意,很快轉換了自己的情緒,向蘇淺娓娓解釋到。


    “沒事,隻是突然提到鐲子,想到了一些陳年往事罷了,人老了就容易觸景傷情,讓你們見笑去了。呃,小夥子忙完了?過來看看,怎麽樣你覺得蘇丫頭這身漂亮嗎?”


    話題很巧妙地轉移到從小倉庫走出來的慕容清哲身上,一幹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他,突來的關注讓他有些唐突的感覺,邁不開腳步的定在小倉庫門口,滿是慌張的思考著這突兀的詢問,覺察出話題裏的意思,慕容清哲目光怯懦地望上試衣間的蘇淺,略略幾眼又習慣地低下眉眼,沒有聲響回應。


    “慫蛋一個。”


    翻弄著手中的布尺,秦佳佳沒個好眼色的白了慕容清哲一劑,哪有點男人的樣子?畏畏縮縮的樣子,真是越看越不順眼,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輕蔑之感,毫不忌諱地拋上了台麵。白老太抿著笑看了他們兩個神情幾個來回,心中雖不說明了,但大致有些譜了。


    “秦丫頭你這嘴巴真是不饒人,這小夥子看上去挺可憐的,何必說得那般傷麵子。”


    秦佳佳倒不為白老太的話感到臉紅,鎮定依舊地給了慕容清哲一劑不屑一顧的鄙視,嘴上的蔑視之意更勝之前。


    “可憐?白奶奶你太慈善了,如今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多得去了,天曉得是不是在做戲博同情;我隻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好了,佳佳!”


    戰火似乎要一觸即發,這樣的情形對於蘇淺並不陌生,的按住了這快要引燃的導火索,輕聲喝止了秦佳佳。秦佳佳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蘇淺在忌諱什麽,心頭不悅地扔下手中翻玩的布尺,眼中仍是不減淩冽地掃了慕容清哲一眼,說什麽你我他都明白,徑直朝另一邊走去,省得某人為難。


    場上的殘局落得蘇淺一個人來收拾,收緊了些呼吸,朝慕容清哲寬慰的笑了一下,又轉向身邊的白老太回以歉意。


    “我姐就是這個心性,有時候說話隻顧著痛快,輕重沒拿捏的得當,白奶奶你別見怪。”


    “蘇丫頭,白奶奶可眼不花,耳不聾,秦丫頭的話好像不是針對我這個老太婆,我何須介懷?倒是你這丫頭,夾在中間看著挺累的。”


    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症結所在,蘇淺的蜜笑似乎透露出一股尷尬之色,自己也陷入一片詞窮之境,不知道該怎麽化解眼前的窘迫,無從說起也無法說明,這攤是非本來就紛繁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個透徹的。白老太那慈祥的麵容中,嵌著一對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靈動萬千的眼珠中精光四射,打在蘇淺身上有點害怕,似乎能看清心底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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