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殺死敵人無可厚非,可是麵對必死的對手,還要使出這種近似虐殺的手段,哪怕以冷血做借口,也著實有些過分了。


    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因為“完成體”之前的表現,從心底先入為主地把“完成體”歸為了怪物,忘記了在使用藥物之前,他們還是人,是優秀的士兵。


    正因為如此,使得他們雖然對“完成體”的行為有所排斥,卻都疏忽了這是“y-1”潛在的副作用。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不過這樣的殺人機器更合他的意。


    啪!啪!啪!


    “精彩!非常精彩!”將軍站起來,一下一下地鼓著巴掌。


    “總體上來說,雖然新藥的藥效在身體素質的改造方麵略輸於‘變異體’,但是它的優點顯而易見,‘完成體’不僅可以使用武器,更是保留軍人的意識,能夠毫不猶豫地服從命令,憑這兩點,實用性上就遠超之前製造混亂的生化武器。


    我相信,如果是在槍械彈藥充足、團隊協作的情況下,同等數量的兩者相較,一定是‘完成體’獲勝。這些戰士,將會成為未來的局部戰場上左右勝負的關鍵。”


    看到將軍已經為新藥的效果定了基調,一眾管理層自然不會有人出言觸黴頭,紛紛應和。


    稱讚完“y-1”的藥效,將軍轉身麵向史都:“關於新藥,我還有兩個問題還想要知道答案。”


    “請講!”史都急忙收起洋洋得意的笑容,恭謹地回複將軍。


    “第一,有關製藥的效率,如果量產,一個月我可以得到多少支成品‘y-1’?”


    “目前實驗室的能力,隻能達到日產20支,但那是由於基數過小的原因,隨著時間推移,生產數量會以幾何形式增長,一個月後,就能達到日產萬支,當然,是在不計成本的情況下。”史都生怕由於目前產能不足而令將軍對自己的印象變壞,所以前半句話說的速度很快,著重強調了後半句。


    將軍聽到後,臉上沒有出現特別的表情,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接著問道:“第二個問題,新藥對使用者在外形上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實際並不算太多。”說著,史都把受試者的資料調出。“新藥對外形的影響,就目前的數據來看,‘殘次品’幾乎沒有外形上的改變,‘完成體’的形變幅度小於5%,剛剛諸位見到的四個‘完成體’的身高雖然接近兩米,但其初始身高就在一米九左右。”


    聽到這裏,將軍露出一絲笑容。“你做的不錯,史都。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生產五千支成品‘y-1’,準備好後通知我。”


    說完,將軍帶頭離去,結束了這次對於新藥效果的視察。


    從顛簸中醒過來的艾薇兒,發現周圍的天色已黑,這說明任偉帶著她移動至少超過十二小時,這麽長的時間,加上之前失去意識,她也沒辦法推測自己身在何處。


    不過這段時間內,失去理智的任偉都沒有選擇再次傷害她,至少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她的右臂依然隱隱作痛,血應該是早就止住,但手完全不聽使喚,看來即便以後傷口愈合,多半也不能再進行格鬥和使用槍械了。


    自保能力的下降,使艾薇兒心中生出對現狀的無力感:這一次任偉變異的時間和程度,遠超以往的任何一次,艾薇兒並不清楚,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任偉此回遭受的死亡威脅過大,還是隨著變異的次數的增加,變異的時間與程度就會增長。


    可無論哪一種,艾薇兒都沒有辦法帶著現在這個樣子的任偉前往任何公共場合,更不要提進入像機場這類安保級別更高的場所,送他回家。


    現在艾薇兒最擔心的就是任偉無意中走到人群中,那麽等待他的,絕對是會被軍隊當做怪物殺死。


    好在周圍還是密林,暫時不會出現艾薇兒擔心的情況,可這種狀態再持續下去,難保不會出意外。


    突然,任偉的身子頓了一下,隨即立刻轉向,快速奔跑。


    正當艾薇兒有些緊張地以為有威脅出現的時候,已經跑出近千米的任偉忽然放輕腳步,改為悄悄地潛行。


    艾薇兒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任偉正在靠近什麽,可惜能見度太差,一無所獲。


    這時,任偉已經潛行了兩百多米,然後停在一棵大樹後。


    大約五分鍾,林中傳出“哢噠、哢噠”的聲音,很明顯,有什麽東西正在接近。


    “果然,他是有目的性的來到這裏。”艾薇兒冒出這個想法的同時,心中也暗自驚訝。“變異之後的任偉在感知方麵的能力也加強了,這個距離,至少是他原來感知半徑的三倍。”


    艾薇兒正想著,就聽“唰啦”一聲,那個東西鑽出林子,來到了他們附近。


    聽聲辨位,如果是在白天,想必那東西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對方很警覺,露頭之後,還在不停地觀察周圍環境,突然,似是察覺到了危險,對方調頭就準備跑回樹林深處。


    可是任偉的動作更快,就在對方轉身的瞬間,任偉直撲上前,上肢探出的銳利骨刺,如同長矛般直接將對方刺穿,釘在地上。


    對方慘叫的同時,艾薇兒還聽到空氣中傳來“咻”、“咻”的聲音,隨即,貌似有什麽東西打在了任偉身上。


    根據這些,艾薇兒此刻大概知道任偉找到的是什麽了——覓食的豪豬。


    豪豬為夜行性動物,白天躲在洞內睡覺,晚上出來覓食。


    遇敵時,它以背部和臀部朝向入侵者,使全身的棘刺豎立起來並急驟地顫動,將身體倒退著向對方撞擊。


    有時,它還能將背部的硬刺靠肌肉的力量,一枝一枝地射出來,隻是這些箭射出後的力量很小,幾乎沒有殺傷力。


    眼下這隻豪豬分明是因為被釘住,無法傷敵,才使出射刺這種僅能用來嚇唬敵人的恐嚇手段。


    但它的掙紮根本就是徒勞的,要害被穿透的豪豬片刻後就失去了生命,隨即屍體讓任偉串起,拿到麵前撕扯吞食。


    就在任偉大快朵頤的時候,艾薇兒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任偉愣住,猶豫了一下後,任偉從豪豬身上扯出一塊肉,拿給了背後的艾薇兒。


    艾薇兒左手接過肉,毫不遲疑地一點一點咬碎、咀嚼、咽到肚子裏。


    三口兩口吃光豪豬的任偉,繼續移動。


    而艾薇兒,由於任偉剛剛的舉動,再食用了生肉以後,安心地睡去以補充體力。


    這一覺睡得很沉,當艾薇兒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晨。睜開眼睛的她第一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


    身邊的樹木高大且密,這一發現讓艾薇兒鬆了一口氣,這意味著她和任偉不論在什麽方位,至少還是處在人跡罕至的樹林深處。


    突然,“咻”的一聲異響吸引了艾薇兒的注意,這聲音仿佛是從任偉的身前發出來的。


    好奇的艾薇兒探出頭去,看到讓她意外的一幕:隻見她眼前二十米開外的樹幹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洞,而其中一棵樹的樹幹上,還紮著幾根骨刺。


    “咻!”又是一聲,對麵樹幹瞬間再多一根骨刺。


    射出這根骨刺以後,任偉沒有再繼續,倒是樹幹上的所有骨刺,漸漸變軟,隨即融成一個球,從樹上掉下,滾回到任偉身邊,與任偉身外的骨甲再次合為一體。


    這是艾薇兒之前從沒有見到過的場景,但是任偉射出骨刺的場麵,讓她聯想起昨夜的那隻豪豬,這一刻,她的腦海中更是浮現出之前在河邊和任偉相遇的場麵,印象中,那時的任偉,嘴裏吃著魚,頸部位置貌似有數條類似魚鰓的器官。


    當時她還懷疑自己看錯了,可結合現在的情況,艾薇兒大膽地猜測,變異後的任偉,具有模擬他所吞噬的生物的能力。


    但是這種擬態究竟影響到什麽層麵?是臨時的還是永久的?是可選擇的還是隨機的?隨著變化越來越多,任偉還能不能恢複人類的形態?


    這些問題充斥了艾薇兒的大腦,情況越來越複雜,已經超出艾薇兒意料之外太多,她現在除了和任偉在一起,對於下一步的行動,完全沒了主意。


    心中無數雜念的艾薇兒沒有注意到,任偉收回那些骨刺之後,已經半天沒有動作了。他就那麽呆呆地站立在林中,好似雕塑一般。


    直到艾薇兒感覺到自己身子震動下滑,她才發覺支撐她身體的骨甲在消失,任偉的身形也在縮小。


    “難道說……”艾薇兒心中莫名驚喜,而事實也正如艾薇兒所想的那樣,任偉開始轉變回人形。


    可是,當任偉完全變回來的時候,看清任偉樣貌的艾薇兒卻是大吃一驚。


    “任偉?!發生了什麽事?你!你怎麽……怎麽會變成這樣?”伴隨著深深的恐懼和擔憂,對眼前所見感到難以置信的艾薇兒,情不自禁地大聲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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