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鄧浩然和龍熙蕊二人就要獨闖龍潭,鄧莞爾眼裏一熱,對哥哥流露出一種依依不舍的酸楚。


    發現妹妹很為自己擔心,鄧浩然不禁笑了起來,掉轉手槍握著槍管把槍把塞到鄧莞爾手裏,說:“我不在的時候,如果有風月宮的人敢靠近你們,隻管開槍就好。”


    “哥……”鄧莞爾欲言又止,最後深情地望了鄧浩然一眼,握緊手槍道,“小心點兒!”


    “我想我找到童舒陽了!她就在裏麵。”通過手機屏幕,龍熙蕊可以看到蟑螂強胸前鈕扣上的攝像頭所拍攝到的影像。“房間裏至少還有七八個人。”


    “小case!將將夠我熱身!”鄧浩然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又問龍熙蕊道,“你打算怎麽進去?”


    “時間緊迫,隻好闖進去吧!”


    “好極了!破門而入是我們警察最喜歡的方式!”


    龍熙蕊麵容含笑,取出大雁的手機撥通了蟑螂強的號碼,隨即電話裏傳來蟑螂強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喂!在哪兒呢?什麽情況?”


    鄧浩然心領神會,知道龍熙蕊想聲東擊西轉移對手的注意力,於是一馬當先,踢門而入。


    門口站著一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何人,便被鄧浩然一拳擂倒。附近兩人察覺情況不對,反應也算迅速,立刻大打出手,而且饒有默契,來了個左右夾攻。鄧浩然曾經多年蟬聯刑警隊的散打冠軍,深諳自由搏擊與實戰中的“快、長、重、準、穩、無、活、巧”八字要訣,每一招每一式基本上都攻守兼備,而且迅捷有效。兩個對手仗著以多欺少,於是攻勢大開,卻不想尚未耍出三拳兩腳,早已雙雙中招,更想不到對手臂長拳狠,隻挨上一擊,便重創難當,再無還手之力。


    舉手投足間,鄧浩然已輕鬆料理掉三人,轉眼一柄鐵棍夾著勁風向他天靈蓋砸下。此刻正打得興起,他幹脆一舉左手在半空中硬生生抓住了那杆一落千鈞的鐵棍,同時右拳擊出,正中對方鼻梁,即刻骨折血瀉,男人吃痛大喊一聲,下意識間丟了手中家夥,哪知鄧浩然又已踢腿上臉,一腳將其掃翻在地。


    眼下還有四人,先後亮出了家夥,有刀有棒,但顯然都已心生怯意,守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鄧浩然將掌中鐵棍一橫,心裏正盤算著以寡敵眾的作戰計劃,卻見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倒地,隨後銀光驟閃,四枚硬幣依次飛回龍熙蕊手中。他有點兒羨慕嫉妒氣地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鐵棍,尷尬過後撒手一扔,鐵棍落地發出“桄榔”一聲。


    龍熙蕊回以微笑,但那笑容轉瞬即逝。扭頭間,鄧浩然也倍感觸目驚心,隻見房間中央是一個滿身血汙的女人,她雙臂舉過頭頂被鎖鏈吊在半空,腦袋毫無力氣地耷拉在胸前,腳尖若即若離地點在地麵上——毋庸置疑,這就是他們此行想要營救的目標——童舒陽!


    “都呆在原地,別動!”從童舒陽臉旁露出半張男人的臉來,嘴裏發出的正是蟑螂強的聲音,“否則老子割斷她的喉嚨!”隻見一隻中指打著繃帶的右手握著匕首橫在童舒陽頸前。


    “放了她!”鄧浩然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蟑螂強冷笑一聲,道:“鄧隊長,我可以毫不誇張地告訴你,就算你是個警察,這裏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進了風月宮的地下世界,你甭想全身而退。”


    鄧浩然也笑道:“很好!我還真想看看,你這個縮頭烏龜,是怎麽抬我出去的。”


    這時龍熙蕊對蟑螂強說:“強哥,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至少現在,我們是兩個對你一個。”


    蟑螂強用左手揪著童舒陽的頭發揚起她那張麵無血色的臉來,轉著眼珠奸笑道:“我這邊也是兩個,而且是一加一大於二。龍小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得給我的手指頭討個說法!”


    “你既然想想像君子一樣報仇,又何必藏頭露尾?”龍熙蕊輕輕道。


    蟑螂強一時語塞,無語了片刻,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道:“君子報仇,當然也可以不拘小節的!不過說真的,我倒是蠻欣賞你那手兒耍硬幣的絕活兒的,叫什麽——龍鱗飛花是吧?好,現在我要你把硬幣射到鄧隊長的臉上!”知道龍熙蕊不會輕易就範,他又道,“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射他,我就給你看一場割喉的好戲!一……二……”蟑螂強曉得龍鱗飛花的厲害,所以他整個身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部分都是躲在童舒陽身後的,隻露出一隻眼睛窺視著兩人,另外上次在醫院他吃過手指的虧,所以這次盡力隻把匕首亮在外麵貼住童舒陽的脖子。


    “好!我射!”龍熙蕊沒有留給蟑螂強數出“三”的時間,她舉起兩指,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枚龍幣。見鄧浩然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她衝他眨了一下左眼,右手一揚,一道銀光破空而出。


    蟑螂強明明看到龍熙蕊的手臂是朝著鄧浩然揮出的,但萬萬沒有想到射出的硬幣竟然劃出老大一道弧線,以不可思議的弧度從童舒陽的臉和她上舉的右臂之間的空隙穿過,結果正中他右側的顴骨。


    房間裏響起一聲慘叫,緊接著是匕首落地的聲音。


    “這一招又叫什麽?”鄧浩然興奮地問龍熙蕊。


    “龍鱗飛花四句口訣中的第三句——飛天無形。”


    龍鱗飛花講究彈無虛發,但很多時候當龍幣直飛線路受阻,便無法有效擊中目標,所以為了彌補上述不足,龍熙蕊煞費苦功,練就了弧線軌跡的彈射手法,而且已經達到百發百中、出神入化的境界。


    龍熙蕊多次竊聽蟑螂強和大雁的對話,知道童舒陽身上有著風月宮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蟑螂強所謂的“割喉”隻不過是兵不厭詐、虛張聲勢的緩兵之計而已,童舒陽與其說是他手裏的人質,倒不如說是他不得不保護的對象,因此比較起來,龍熙蕊比蟑螂強更有恃無恐。


    蟑螂強顯然受傷不輕,但還是連滾帶爬捂著臉從後門逃走。對此鄧浩然也無暇顧及,趕忙上前解開鎖鏈救下童舒陽。


    “童舒陽!”龍熙蕊輕聲呼喚著慘遭蹂躪以致人事不省的女孩。


    童舒陽無力地睜開眼睛,看到龍熙蕊和鄧浩然後目光有了些許閃動,似乎已認出二人,她動了動嘴唇,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喂”字,但聲音微弱至極,她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龍熙蕊,又掙紮著緩緩抬起右手,最後落到了她的上腹,隨即便昏死過去。


    “她好像有話要說。”鄧浩然道。


    “可她隻說了一聲‘喂’!……難道她是想問我們‘為什麽’?”兩個“喂/為”字都讓龍熙蕊一頭霧水,但她覺得眼前這個垂危的生命,正在向自己傳達某種難明的訊息。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一聲槍響。


    “莞爾!”鄧浩然大叫不好,飛身向外跑去,恰見有兩人搖搖晃晃想站起來,立即左右開攻,補上兩拳,將兩人再次擊倒,並隨手拾起了自己剛才丟下的那條鐵棍。


    龍熙蕊隻好隻身背起童舒陽,轉眼視線裏已不見了鄧浩然的身影,遠處卻傳來鄧莞爾的尖叫聲。她擔心兩人安危,於是加快腳步,同時將自己手機的屏幕切換到鄧浩然身上的監視器,發現鄧莞爾和彭璐兩個人正糾纏在一起,鄧莞爾手裏握著手槍,而彭璐則用雙手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啪”的一聲,槍口朝天又開了一槍。不遠處男男女女有十幾個人正快速*近,龍熙蕊從手機屏幕上看到了巧兒和大雁的身影,還有她們手裏的槍。


    龍熙蕊心頭一緊,真正的危險已迫在眉睫!


    得以肉眼直視的鄧浩然則更是膽戰心驚,不顧一切衝上前去,右手鐵棍一點彭璐的肋骨,旋即一挑便從鄧莞爾手腕上撥開了她的雙臂,然後左手掐住她的後頸,用力一推,彭璐隻覺得整個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出,不由自主地向前猛撲出去,迎麵而來的巧兒本來準備開槍射擊,但瞬間視線被阻,一個五顏六色的身體飛速朝自己撲來,情急之下,借著奔跑的慣性,她雙腳點地,來了個靈巧的前空翻,纖柔的身體從彭璐上空飛過。


    鄧浩然心裏暗暗讚道:好漂亮的輕功!用於躲閃騰挪真是恰到好處。


    巧兒身後的大雁則沒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和那麽好的輕功,被彭璐撲個正著,仰天摔倒。出於自衛本能,大雁扣動了手槍的扳機,結果一槍正中彭璐胸口的要害之處。


    其實,龍熙蕊和鄧浩然的出現,令彭璐猶如一潭死水的心靈燃起了從風月宮逃出生天的希望,但當她看到巧兒和大雁大軍壓境之時,心中那一丁點兒逃生的希望立時被黑暗吞噬,她脆弱的靈魂於是見風使舵,想借偷襲鄧莞爾來討好風月宮。可惜造化弄人,偷雞不成蝕把米,最終她還是把命搭在了一顆子彈上,而且死得輕於鴻毛。


    巧兒待雙腳平穩落地,便立刻舉起手槍,但未及瞄準,眼前卻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周圍“劈裏啪啦”亂槍齊放,除了黑暗,眾人隻能看到火藥燃燒瞬間產生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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