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積雪皚皚的樹枝灑在駱駝猴子身上,令這尊天價玉雕如明珠一般熠熠發光,四周的樹木竟仿佛在人眼前無風自動。


    驚魂未定的樊路崎正為這幻覺一般的感覺而心生疑惑,忽然有人在背後輕拍了他一下,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崎少,沒事吧?”


    樊路崎扭頭看到的是管三娘那張清秀而又深沉的臉,趕忙道:“三娘有禮,多謝幾位出手相救。”


    管三娘微微一笑,用手撣著樊路崎此前跌倒時沾在身上的雪屑,說:“大家朋友一場,崎少未免太客氣了!我們水楊街的人別的做不到,保護你們平安下山倒是沒有問題。”


    聽了她的話,樊路崎輕舒一口氣,說了句“多謝三娘”,忽而又看到身旁的bootiful失去裘皮大衣後露出的一對肌膚勝雪白玉般的胳膊,還有那短裙之下筆直而修長的美腿,在那雙黑色過膝長靴的修飾下,線條是那麽柔美,在當下北方的寒冬時節裏給人的感覺卻溫柔得如同江南的春風。他一臉殷勤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當即博得美人一笑。


    一旁,炭坤似乎正扁狗扁到high,滿麵喜色對喪靜道:“你哥哥我的旋風如意功今天又刷新了記錄,已經練到一個回合26連擊。怎麽樣?有時間要不要哥哥我教你幾招?”


    喪靜眉頭一皺,苦笑道:“嗨呦!坤哥,你還是省省吧!就那條爛狗,你風風火火前前後後打了一百來下還打不死。我看誰要是學了你那套旋風如意功,沒等把對手打死呢,得先把自己累個半死!你再看看人家飆哥,就一腦袋,就把狗撞了個七竅流血!就算要學,我也得跟飆哥學啊!”


    “呿!”炭坤望著喪靜轉身走開的背影,忿忿地說,“跟飆哥學,那你得有那身銅頭鐵骨的身板兒才行啊!也不看看自己是塊什麽料!”


    正說著,炭坤打算上前把雪地上的駱駝猴子撿起,哪知那條本已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巨犬突然一骨碌爬起身來,搶先叼了那尊駱駝猴子便跑。等眾人回過神來,它已躥出十米開外了。


    “還不快追!”管三娘叫道。


    狗追人不容易,人追狗更難。


    饒是炭坤身法快如旋風,一時間也難以即刻跟上。狂飆與喪靜緊隨其後,管三娘、樊路崎和bootiful也一溜小跑向樹林外追去。


    炭坤腳下發力,眼見與巨犬的距離一步一步縮小,但林外的景象不禁叫他心裏一驚,隻見屍橫遍野,雪白血紅,比槍林彈雨的戰場更令人觸目驚心。英雄門遍地英雄就義,野猿幫猿族一蹶不起。


    眼前人狗亂鬥依然未決,熊十三正舞動一雙“熊掌”保護著史天賜躲避“餓”狗的圍追;侯金剛掄著“犬牙棒”四下裏追殺“餓”狗;thod點燃了身邊幾顆小樹,形成一個火樹圈,結果輕鬆拒狗於十米之外;謝桑秋摟著破相的華崽兒,在她身前,龍熙蕊和鄧浩然分別用龍鱗飛花和手槍化解著“餓”狗們一輪猛似一輪的攻勢。


    炭坤與身後幾人剛出樹林,便被饑不擇食的“餓”狗們盯上,不得已也加入了這場人狗亂鬥。於是那條叼了駱駝猴子的巨犬一下子擺脫了眾人的追趕,朝山下跑去,眨眼間從人們的視野裏消失了。


    “媽的!我的子彈快用完了,韓興那小子怎麽還不帶增援過來?”鄧浩然一邊扣動扳機一邊抱怨道。


    比起他的子彈,龍熙蕊的龍幣則充分發揮了可回收的優勢,擊中巨犬後瞬間就被喚龍匣吸回,雖然僅有九枚,但是循環起來便如排山倒海,無窮無盡。


    可是人與狗在數量上的對比實在過於懸殊,再加上“餓”狗們“餓”者無懼,時間一長,眾人身心俱疲都漸漸落於下風。於是在數十條巨犬包圍夾擊之下,大家慢慢都退到了thod營造的火樹圈內。thod借樹枝上的火苗點燃一支雪茄,得意非常地高聲叫道:“now-i’od(現在我是你們的救世主了)!”


    史天賜見侯金剛也回到自己身邊,感到自己安全指數倍增,臉上再無平時那種頤指氣使的表情,喜出望外道:“侯兒哥,盼猩猩,盼狒狒,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


    聽見史天賜的聲音,thod嗤之以鼻道:“**!我好像聞到一股屎的味道!”


    史天賜見他又在奚落自己,臉色鐵青回擊道:“喂!假洋鬼子,嘴巴放幹淨一點!”thod吐出一個煙圈,哼道:“holy-**!我說怎麽這麽臭,原來是大便公子mr.**駕到。他媽的要不是我想出這麽好的一個method(方法),我看你早就是茅坑邊兒上打地鋪——離屎(死)不遠了!”


    他的話雖然汙穢不堪,但語鋒犀利,噎得史天賜一時無言以對。


    罵完史天賜,又轉眼看到謝桑秋,thod再次挑釁一般豎起了中指。謝桑秋扶著受傷的華崽兒,又礙於四周大敵當前,她不便發作,隻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人狗雙方隔著火樹圈僵持不下,外麵的狗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但火樹卻遲早有燃盡的一刻。而“餓”狗們看起來耐性十足,絲毫沒有知難而退的意思。在物競天擇的動物世界裏,一群野狗可以不厭其煩地圍著幾隻打到獵物準備分食的獅子,最終奪下它們口裏的獵物,靠的就是驚人的耐力。


    眼看火樹即將燃盡,眾人稍微平複的心又漸漸緊張起來。一旦火焰熄滅,大家將徹底陷入狗群的包圍之中,再想殺出重圍,會比此前難上加難。


    忽聽遠處警笛響起,鄧浩然當即對天鳴槍,告知增援自己的位置。轉眼數輛警車經盤山路護欄的缺口駛入,幾枚冒著白煙的氣彈從車窗內拋出,“餓”狗們都迫不及待轉身向白煙的方向跑去。十幾名警察下車用麻醉槍對著巨犬射擊,結果“餓”狗們一個接一個紛紛中槍癱倒。


    隨後從一輛警車裏下來了韓興、史明珠、上帝、李大龍和安平,一行人向鄧浩然跑去。


    “你們來得還真是及時啊!再晚一點恐怕我們大家夥都要變成一堆爛肉喂狗了!”鄧浩然收起手槍說道。


    望著鄧浩然臉上嚴肅的表情,韓興卻嬉皮笑臉道:“磨刀不誤砍材功嘛!頭兒,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把那些警犬基地的專家們找來,哪能這麽快就擺平這些狗啊!”


    龍熙蕊隱約從遠處的嫋嫋白煙中聞到了熟肉的味道,明白了警犬專家是利用氣味引誘劑來吸引“餓”狗,再用麻醉槍逐個擊破。


    很快,“餓”狗們悉數中槍麻醉,警犬專家開始檢視那些巨犬的情況。


    “有什麽發現?”鄧浩然問警犬專家道,“這些狗看起來都訓練有素,難道是警犬?”


    警犬專家站起身說:“不是警犬,是軍犬。看品種多半是多伯曼犬,也叫杜賓犬,不過應該是經過了雜交改良的。”他說著望了望英雄門門徒和野猿幫幫眾們殘缺不全的屍體,又道,“你說的一點兒不錯,它們都訓練有素,已經成為一種具有高度神經活動功能的動物,反應靈敏,力大無比,而且視野廣闊,對氣味的辨劃能力比人高出幾萬倍,聽力可達人的十幾倍。”


    “能確定來源嗎?”鄧浩然又問。


    警犬專家說:“很難確定,因為關於軍隊的很多東西都是保密的。”


    這時,龍熙蕊忽然發現躺在地上的狗左耳後背有一片區域的毛有些稀疏,她蹲下仔細一看,原來在皮膚下層浸了深藍色的色素,效果如紋身一樣,赫然一個“亻”的標誌。她又翻看了另一條狗,耳後同樣也有相同的標誌。她的舉動引得鄧浩然和警犬專家也上前觀看。


    “見過這個標誌嗎?”龍熙蕊問,同時又聯想起一點紅和那個與“德州大白豬”為伴的lotus胸前紋身的圖案也是“亻”。


    眾人都搖頭,沒有人見過這個標誌。


    調查暫時告一段落,又聽警笛響起,原來是雲山區直屬的刑警隊姍姍來遲。他們一邊清理現場,一邊逐個為在場的人作筆錄。


    史明珠對鄧浩然說:“頭兒,好消息,經過對那輛本田雅閣車內東西的取證,法證部那邊有重大發現。”


    本來饑寒交迫的鄧浩然精神一振,急不可待跟雲山區刑警隊的人打了個招呼,就要匆匆趕回局裏去。謝桑秋則開車送華崽兒到醫院治療臉上的外傷。


    一進法證部門的辦公室,鄧浩然就要向裘正發問,剛說了句“老裘”,裘正已開口道:“我們在車上找到了屬於五個人的毛發。”


    “毛發上有什麽發現?”鄧浩然急忙問道。


    裘正說:“毛囊內的角化細胞中含有本人的dna,所以一般隻要毛發的毛囊沒被破壞掉,我們就能提取所有者的dna”


    “現在能確定凶手是誰嗎?”


    “五個人裏有兩男三女,根據我們對警局dna庫的核查,沒有找到符合兩個男人的dna。”


    鄧浩然說:“警局的dna庫主要包括既往罪犯、受害人和警務人員,也就是說,他們不是坐過牢的人。”


    “是的。”裘正說。


    “三個女人呢?”


    “有兩個在受害人的dna庫裏,她們分別是皮茜和何俐可。”


    鄧浩然眼前一亮,看著龍熙蕊說:“看來今天你和凶手擦肩而過了。”


    龍熙蕊眨了眨眼睛,問裘正道:“那麽第三個女人呢?”


    “我們剛剛在警務人員的dna庫裏找到了與她相吻合的dna。”說到這裏,裘正頓了一頓,又道,“她是一名交警,名字叫丁瑞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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