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丁瑞妍和吳銘之間的關聯,重案組眾人臉上均是一愣,龍熙蕊腦海中卻電光石火般閃現出一個場景,正是那天在英才小學門外,吳銘過馬路時險些被樊路崎的極速飛車撞上,幸虧女交警董豔舍身相救,而當時和董豔一同執勤的便是丁瑞妍,也正是她掄著警靴痛扁了樊路崎這個富二代一頓,從而更獲得了霸王花的美譽。


    龍熙蕊正想到這裏,蒲雨已經開始為大家描述事件的經過,而且她口上所講和龍熙蕊腦中所想竟然如出一轍。


    重案組雖然先前對吳銘這孩子進行了較為詳細的調查,但關於這段插曲卻基本並不知情,然而對於當時目擊了現場的龍熙蕊而言,則更為蒲雨的專案組能在短時間內找出這些關鍵細節而感到詫異。


    “你們是怎麽找到這些資料的?”鄧浩然問。


    “重案組關於吳銘的資料中簡要記載了當天這孩子曾經差點發生車禍,我們也隻是順藤摸瓜而已。”蒲雨說,“而更為詳盡的資料則是在交通局的檔案裏,丁瑞妍和董豔的報告說得很清楚,但奇怪的是肇事者樊路崎最後並沒有受到起訴。當然,這並不是本案的重點。”


    “哎呀!專案組就是專案組,辦起事來就是主次分明,細致入微,滴水不漏!”胡國泰咧開大嘴誇讚道。


    “那麽,你是想說,三個受害人之間是有關聯的,而相互關聯的結點,就在吳銘這個孩子身上。”鄧浩然望著蒲雨說道。


    蒲雨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對視著鄧浩然的眼睛,就這樣過了幾秒鍾,她轉頭對四眼妹道:“姍姍,你怎麽看?”


    遲姍姍放下手中的鉛筆,從胳膊下那張畫滿各種奇形怪狀符號的白紙上抬起頭來,說:“目前受害人隻有三個,所構成的關聯體係不夠穩固,還不能排除巧合的因素在裏麵。”說著,她又拿起鉛筆低下了頭,在紙上邊畫邊說道,“或許要等到第四個甚至第五個受害人出現的時候才能確定。”


    “你說什麽?”鄧浩然皺眉道,“如果非要等到第五個受害人出現的話,還要你們專案組來幹什麽?”


    遲姍姍頭也不抬道:“我說的隻是客觀情況,一種基於抽象數學模型的科學預測。”


    見鄧浩然麵露怒容,蒲雨接過話題道:“姍姍喜歡把一切問題都轉化成數學問題來看待,所以有時候說起話來可能會讓人覺得她缺乏情感。”


    這時神童身前的顯示屏上三個受害人的照片都自動播放至最後一張,分別定格在了一張個人全身照上。


    韓興對鄧浩然和遲姍姍的爭論並不感興趣,眼睛始終盯著電腦屏幕在看,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李大龍說:“我倒覺得三個受害人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三個都是養眼的妙齡美女。”


    “就是!就是!”李大龍和他倒是誌趣相投。


    微機室裏十幾個人圍在電腦前,裏三層外三層接踵磨肩地擠在小小的顯示屏周圍,說話間,李大龍一不小心後腳跟踩到了身後小迷你的腳上,於是趕緊回頭道歉說:“sorry!沒傷到你的腳吧!”


    小迷你揮起拳頭狠狠捶在他後背上,哭喪著臉道:“死大龍,腳是小事兒,我這靴子可是今年的新款,沒想到第一天穿出來就被你蹂躪!”


    韓興聞聲也回頭觀看,隻見小迷你右腳的腳背上赫然多出了一個灰色的腳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迷你,又轉臉看了看顯示屏上的照片,驚訝地說:“咦!小迷你,你怎麽打扮得跟那幾個受害人一樣!”


    “呸呸呸!烏鴉嘴!”小迷你說著又猛捶了韓興一拳。


    “不信你自己看!”韓興說。


    “看你個死人頭!”小迷你罵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你剛才說什麽?”蒲雨和龍熙蕊不約而同問道。


    知道說錯話惹了麻煩,韓興和小迷你互瞪一眼,都不敢說話了。


    “你剛才說什麽?”蒲雨和龍熙蕊再次異口同聲問道。


    韓興和小迷你都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雙雙愣在當場。


    胡國泰忙給二人解圍道:“大家都要好好配合專案組的工作,人家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


    見鄧浩然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小迷你羞答答道:“我……剛才對韓興說了一句‘看你個死人頭’。”


    “不是問你,是問他。”蒲雨說著,手指指向了韓興。


    韓興說:“我隻是對她說了一句‘不信你自己看’。”


    “不是這一句,是前麵那句。”龍熙蕊說。


    韓興左顧右盼了一番,搔頭道:“之前……我好像說了句‘小迷你怎麽跟那幾個受害人打扮得一樣’。”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顯示屏上,隻見左手邊的是皮茜的照片,亮片黑色上衣,晶瑩蛋糕款的短裙,米色長靴,還有她臉上憂鬱傷感的神情,正是鄧浩然和龍熙蕊在路邊影樓櫥窗裏見到的那張巨幅特寫;中間的是何俐可奔跑在街頭的照片,別致入潮的微卷中長發,華麗的衣衫,patekphilippe的腕表,josiny的黑色齊膝長靴,還有靴子上那高貴典雅卻又讓人不寒而栗的細長後跟;右手邊的則是丁瑞妍在街頭執勤的交警製服照,頭戴白色警帽,眼前一副黑色墨鏡,身穿淺藍色的襯衫,胸前紮著深藍色的領帶,手上一對白色手套,腳上一雙黑色高筒警靴。


    再看小迷你,衣著裝扮上的確和三個受害人有著異曲同工之感。


    蒲雨一隻手搭上神童的肩膀,說:“這是受害人案發之前的裝扮嗎?”


    神童十指在鍵盤上瘋狂遊走,於是屏幕上照片前出現了很多參數。“沒錯!根據照片文件所隱藏的原始記錄,時間上完全吻合,三個人出事前穿的就是這身行頭。”


    皮茜和何俐可倒是無庸置疑,對於丁瑞妍,龍熙蕊回想起她離開風月宮時穿的就是一身製服,除了離崗後那頂白色的警帽沒有戴。


    蒲雨又望向四眼妹,遲姍姍點了點頭,道:“長靴——截肢!這種關聯肯定不能完全歸於巧合。”


    “看來現在我們找到了受害人之間最為重要的關聯了。”鄧浩然說。


    韓興得勢而起,在小迷你麵前叫囂道:“哪!我哪裏是烏鴉嘴了,分明是火眼金睛才對,是我發現了新大陸,原來受害人都是長靴美女啦!”


    鄧浩然瞥了韓興一眼,示意他住嘴,又問蒲雨道:“大家應該已經找到了你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第二個問題又是什麽?”


    “凶手與受害人之間的關係。”蒲雨說,“我們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凶手是否認識受害人,如果說凶手單純是因為偶然看到受害人穿著長靴而動了邪念的話,那麽凶手可能會經常出現在街頭路邊,看著往來的行人,尋找他的下一個獵傷對象。”


    “聽起來好像心理學上所謂的什麽‘戀物癖’?”鄧浩然說。


    “凶手極其殘忍地截去長靴美女的雙腿,卻可能是源於截然相反的兩種心態。”龍熙蕊說著頓了一下,又道,“極端的愛和極端的恨。”


    “凶手那麽凶殘,應該是在對受害人泄恨吧!”韓興一臉興奮,話也多了起來。


    “如龍小姐所說,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果凶手過於喜歡受害人身上的某樣東西,或許索性就把它取下來留作收藏也說不定的。”蒲雨似乎頗能理解龍熙蕊的想法。


    龍熙蕊看了蒲雨一眼,驚詫她才剛剛到來就好像已經很了解自己。


    蒲雨又道:“從作案手段來看,凶手不殺死受害人,而是將她們截肢,目的是要讓她們生不如死,餘生都活在痛苦之中。而從拋屍地點來看——對不起,是我口誤——應該說從凶手遺棄受害人的地點來看,三個相同的皮箱,一個丟在皮茜家附近的垃圾箱,一個丟在何俐可單位的廁所,則說明凶手更是在侮辱受害人。至於丁瑞妍被埋到那個在網上一夜成名的藍雪人的肚子裏,則提示凶手是在借機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第三個問題呢?又是什麽?”鄧浩然問蒲雨,“凶手和咱們警方的關係嗎?”


    蒲雨微笑著點頭,說:“這也是本案最棘手的一麵,凶手似乎在處處針對警方。首先,三個受害人的職業,從小學教師,到外企高管,再到交通警察,社會影響越來越廣。”


    “簡直就是在向警方挑釁。”鄧浩然插話道。


    蒲雨又道:“其次,凶手截肢的手法,經專業骨科醫生評估,已經達到頂級的水準,但是目前警方手頭的所有證據,都未明確指向我市各大醫院裏的任何一位骨科名醫。”


    龍熙蕊說:“也許真的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蒲雨繼續道:“再次,凶手遺棄受害人的時候,可以讓周圍的攝像頭失靈,就好像在和警方玩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而他卻是一隻隱形的老鼠。神童,這種現象在電子技術方麵應該如何解釋?”


    神童說:“黑客們常常以能夠成功逃避各種網絡軟件的監控為榮,而在網絡之外,要逃避實體攝像頭的監控,在技術上必須更高一籌。”


    “此外,重案組已經找到了凶手的車子,並通過毛發成功獲取了幾組dna。”蒲雨說,“可意外的是,凶手偷偷潛入警局,用錘子砸碎車窗,沒有取走任何東西,反而是放了一隻牛角進去。關於這個舉動,至今意圖不明。”


    鄧浩然哼了一聲,道:“還能有什麽意圖,無非是向我們挑釁罷了。”


    蒲雨輕輕搖了搖頭,對龍熙蕊說:“龍小姐,你好像是唯一一個見過凶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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