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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將桌上風雲突變,形勢逆轉,李大屁股先前連續坐莊所贏得的大把籌碼轉眼間已悉數物歸原主,雙方基本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遲姍姍的時來運轉、運勢暴增讓龍熙蕊大感意外,而三大大人臉上的表情更是詫異莫名。


    接下來,很明顯劉大腦袋已經對遲姍姍刮目相看,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死盯這個下家,出牌尤為謹慎,差不多一開牌就張張跟臭,見遲姍姍打什麽,他就跟著打什麽。


    這樣一來,倒是給了龍熙蕊更大的空間,相當於對手一下子從兩個人縮減到僅剩一個李大屁股,出牌的時候她省去了諸多顧忌,因為劉大腦袋這種同歸於盡式的看守下家的打法,在不給遲姍姍送牌的同時,也幾乎完全放棄了自己和牌的機會。


    見自己的牌路被封,遲姍姍不得不自給自足,趕上牌上得不好,和牌無望,便退而求其次,改變戰術盯緊下家李大屁股,並伺機給龍熙蕊喂牌。


    龍熙蕊心有靈犀,借花獻佛,碰上遲姍姍妙傳過來的牌,隨後快出快進,接連和了幾把番數不大的牌。


    正所謂:屁和不圖賺,大牌全攪亂。


    李大屁股氣得有些坐不住了,不止一次把手裏的牌重重地砸在桌麵上。第二圈的結尾,莊位轉到了他,可龍熙蕊根本沒給他坐聽的機會,一把屁和便徹底摧毀了他準備做十三麽從而一和定乾坤的美夢。


    不知不覺,劉大腦袋的額頭上也開始見起了汗。


    “喂!龍小姐,你左一把屁和,右一把屁和,甚至連一番的牌都和!”跟劉大腦袋同看一把牌的陳大耳朵忍無可忍說道,“一圈牌下來,就贏那麽幾個籌碼!有意思嘛?小心等會兒我們一把牌就翻盤!”


    話音剛落,龍熙蕊又將牌一推,悠悠笑道:“屁和番不大,自摸也不差。”


    “而且還是莊家自摸!”華崽兒在一旁興高采烈地叫道,“三家賠一家,算起來也不小噢!”


    三大大人麵麵相覷,一個個擠眉弄眼,最後又不得不皺眉瞪眼。


    之後,李大屁股似乎有些氣急敗壞,開始瘋狂緊盯下家龍熙蕊,於是和牌的任務又轉而落到了劉大腦袋頭上,但他稍一放鬆對下家遲姍姍的“關照”,上聽時打出手裏的廢牌八萬,就被遲姍姍和出了一套九寶蓮燈,牌麵是一一一二三四五六七**九九萬,算起來共有九頭聽,遇上任何一張萬字牌都可以和,計八十八番。


    這把牌成了這場雀戰的轉折點,劉大腦袋手中的籌碼已經輸得屈指可數,而李大屁股跟他的配合也漸漸失去了默契,與此相反,龍熙蕊和遲姍姍卻是遙相呼應,勢如破竹,配合上天衣無縫,和牌時東方不亮西方亮,而且不約而同集中火力猛攻劉大腦袋,不是和他點炮,就是自摸通殺。盡管李大屁股在力挽狂瀾全心掩護,但終究還是回天乏術。


    遲姍姍以一把自摸十八學士(又稱十八羅漢)收場,即先後過杠四次,最後手把一單吊,因為每杠一次,手裏就要多出一張牌,所以四杠之後,和牌的時候手**有十八張牌,故稱十八學士,計八十八番。


    結果,四圈牌還沒打完,劉大腦袋已率先輸光了籌碼出局。


    “龍小姐果然無所不通!”李大屁股一麵稱讚龍熙蕊,一麵看著遲姍姍道,“隻是沒想到連你身邊這位其貌不揚的朋友也是如此高深莫測!”


    “李先生過獎了。”龍熙蕊說著把話鋒一轉,“現在三位可以帶我去見你們當家的了吧?”


    三大大人互相對視一眼,劉大腦袋開口道:“既然我們輸了,當然會履行承諾。三位請稍坐片刻,容我們去通報一聲。”


    說罷,三大大人離開了房間,華崽兒迫不及待像隻靈貓一樣躥到了遲姍姍身旁,嚷道:“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除了書呆子,你還是個雀聖!”


    “你別抬舉我,可能隻是我運氣好吧!”遲姍姍臉上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剛剛應該與運氣完全無關才對。”龍熙蕊說,望著遲姍姍的眼睛裏射出好奇的光芒。


    “說得對,沒有實力,哪有運氣!”華崽兒附和道,“可是我有點兒奇怪,既然你那麽會打麻將,為什麽非得姍姍來遲,後發製人呢?難不成你隻是為了戲耍他們?”


    麵對龍熙蕊和華崽兒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遲姍姍隻好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賭術高超的人從來不靠運氣,他們憑的都是技巧,所以我需要時間來觀察和研究他們那些出千的伎倆。”


    “你看到他們出老千?”華崽兒轉著瞪圓的眼珠問道,“那你都發現什麽啦?”


    “首先,對方兩個人一直在互通暗語,上聽的時候,那位劉先生會摸摸自己的額頭,那位李先生則是在那把沒有扶手的座椅上挪動屁股,雖然他的動作極其隱蔽。要牌的時候,他們會把一隻手放到桌麵上,五指伸直表示要條子,手指彎曲表示要萬子,握成拳頭則表示要筒子。另一隻手在暗示數字,拇指指尖貼在食指第一指節處,代表一四七,貼在第二指節處,代表二五八,第三指節處,代表三六九。”


    “你能在短短幾把牌的時間裏,看懂並破解他們精心編排出的暗語,實在叫人難以想像!”龍熙蕊由衷稱頌道。


    遲姍姍靦腆一笑,說:“其實在我應召進入專案組以前,主要的工作就是破解各種密碼,其中包括軍方的密碼。”


    華崽兒格格笑道:“你把那些專業技能用在打麻將上,還真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龍熙蕊卻搖了搖頭:“應該是學以致用還差不多。”


    “其實他們的伎倆遠沒那麽簡單。”遲姍姍繼續說道,“那位劉先生喜歡把字牌,就是東南西北中發白放在自己的最左側,而那位李先生總把字牌擺在中央的位置。他們用手摸嘴表示需要吃牌,搔鼻子表示手裏有牌成對等著碰牌,揉眼睛表示三連章缺一可杠。”


    “太複雜了!我越聽越糊塗了!”華崽兒撓著頭說。


    “再有就是,他們都不斷地在牌上留記號,俗話叫‘落汗’。比如那位劉先生打出的牌,很多背麵都有極細的劃痕,而且形態各異,相信都是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


    “他用的是一種細到看不見的合金線。”龍熙蕊說,“賭骰子的時候,他靠的也是那東西。”


    “那位李先生用的則是指甲和指紋。”遲姍姍又道,“我看得出來他拇指上的力道大得驚人。”


    “你是說,他們可能完全知道我們倆手裏的都是些什麽牌嘍?”龍熙蕊根據她的發現推論道。


    “基本上是這樣,玩的時間越長,被他們落汗的牌就越多,再憑借超強的記憶力,他們幾乎可以辨認出桌上任何一張牌是什麽。不過經過破解,我也基本看得出他們手裏的牌。而那位劉先生丟骰子的手段真是出神入化,需要幾點,他就可以輕鬆地擲出幾點,真的很難對付。”


    “不是吧!又是暗語,又是牌位,又是落汗,又是仍骰子,不光看自己的牌,還要計算桌子上每一個人的牌,那豈不是什麽都要動腦子記下來,一把牌沒打完,累都累死了。”華崽兒歎道。


    龍熙蕊沒理會華崽兒的話,對遲姍姍道:“難怪你有的時候會拆牌亂碰,因為那時你已經看出待抓的下一張牌是什麽,於是盡量打亂對方的部署。”


    遲姍姍微微點頭,說:“話說回來,他們的千術的確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了,盡管我猜透了他們的高招,可要是沒有你那麽機敏睿智的配合,也絕對贏不了他們。”


    其實幾把牌過後,眼光犀利又心細如塵的龍熙蕊也看出了對手的很多門道,可是像遲姍姍那樣龐大而又精準的計算,她還是自愧不如。她忽然覺得,遲姍姍的頭腦儼然一台電腦,在一秒鍾以內可以做出百萬次以上的計算,好比下棋時想十步,才走一步,把各種可能性都排列出來衡量利弊,最後再擇優而行,作出最佳決定。


    這時三大大人去而複返,劉大腦袋臉上堆起笑容,說:“不好意思,龍小姐,讓您久等了,現在請您到隔壁一敘。”


    龍熙蕊起身離座,遲姍姍和華崽兒也準備跟著同去,卻見劉大腦袋擺手道:“不好意思,我們隻請龍小姐一個人到隔壁相敘。”


    “看來我們也隻好客隨主便了。”龍熙蕊扭頭衝遲姍姍和華崽兒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跟隨三大大人朝隔壁走去。


    龍熙蕊對四大大人的了解是源於先前在風月宮竊聽鄧浩然對妹妹鄧莞爾關於顯博會的口述,而鄧浩然對四大大人也是隻知其三不知其四,除劉大腦袋、陳大耳朵、李大屁股以外的“第四大人”,其廬山真麵目至今還無人知曉。想到這裏,龍熙蕊心中倒是湧起幾分興奮來。


    隔壁房間不比此前三個房間寬敞,但裝飾卻更為奢華。


    進門後,出現在龍熙蕊眼前的,是背對著她的一張老板椅。


    “你們三個可以出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椅子那邊傳來,顯然是對三大大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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