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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惡徒對楊不過的箱子誌在必得,聽見有人大聲喝止,先是一愣,待看清遠處隻有武筆和大霍兩個過路人,並非警察,心中懼意不覺去了大半,其中一人舉起手中不知從哪弄來的警棍,指著武筆喝道:“滾!”


    正有些忐忑的武筆立刻拉住大霍的手停下腳步,但看見龍熙蕊和華崽兒兩大美女就站在近前,心裏又開始猶豫是該留守還是逃走,忽聽對麵又有人說道:“胖的身上有好幾萬塊的彩票,瘦的手裏有兩萬現金。”


    惡徒們皆恍然大悟,而且顯然都有魚與熊掌兼得之貪心,既覬覦老人的箱子,又想把彩票和現金據為己有,於是互使一個眼色,三路人馬各自兵分兩路,分別有一人撲向武筆和大霍,因而留下來爭奪箱子的,兩人組剩下一人,三人組剩下兩人,四人組剩下三人,繼續纏鬥在一處。三個人的一方雖然在人數上占優,但其餘兩方在作戰方針上倒是一時瑜亮,深諳孫劉聯合抗曹的戰略精髓,因此絲毫不落下風。


    武筆近日來彩票買得每日大賺,心態也漸漸發生了變化,以往遇見漂亮女人,即使垂涎三尺,心裏也終究有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自知之明,頂多在腦中意淫一番,如今在投注站裏混得有錢有麵子,不禁開始盤算好好為自己經營一份甜美的愛情,此刻望著花容月貌的龍熙蕊和華崽兒,一種英雄主義豪情在心底油然而生,另外雖然敵眾他寡,可迎麵而來的卻隻有區區三人而已。


    大霍本以為擅長光說不練的武筆會轉身就逃,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飛身衝了出去,出於對他江湖救急借給自己兩萬塊錢的恩惠的感激,不得已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如果武筆選擇逃走,搶匪們無疑會士氣大盛,但如今他主動出擊,反而不免心生幾分怯意。可畢竟是利欲熏心,當先一人揮出警棍就朝武筆頭上掄去,武筆好在以逸待勞,抬起左臂扛住那記已有些力不從心的警棍,右拳直擊而出,正中對方鼻梁,疼得那人後退幾步,慘叫一聲捂住鼻子,戰鬥力就此直線下降。


    大霍追在武筆身後,擔心他失手吃虧,於是老遠便高聲喊叫起來:“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見前麵一個出手了得,後麵一個又聲如洪鍾,其餘兩個搶匪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雙方頓成隔步對峙之勢。


    發現先聲奪人有效,大霍緊跟至武筆身邊,舞拳弄腿又練了幾招,然後唱著周傑倫的《霍元甲》道:“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靈活!”


    華崽兒在一旁看得開心,拍著手問武筆道:“大叔,你剛才用的是霍家迷蹤拳嗎?”


    這好像是生平第一次有美女用欽佩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聽得武筆心裏樂不可支,臉上卻故作深沉,扮酷對華崽兒道:“美眉,歐巴(韓語:哥哥)我使的是第三套軍體拳,第十五式,左格右衝拳。”


    “哇噻!歐巴(韓語:哥哥)好帥噢!”華崽兒附和他耍起了活寶。


    結果美得武筆鼻孔裏的鼻涕隱隱要合成出大大泡泡糖來,他正自得意,卻未防備對方這時突施冷箭,轉眼一塊板磚已經結結實實地拍在他的額頭之上。


    武筆隻覺眼前金星亂冒,還沒來得及喊叫一聲,整個人已經跌坐在地。


    大霍想出手相助,但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接連虛晃兩招,他不敢怠慢,手腳並用小心與對方周旋,而對手見他臉上有傷,怕沒準也是個隔三差五喜歡打架的主兒,所以一時間也不敢輕易發動攻勢。


    拍完武筆手中剩下半塊板磚的惡徒上前對武筆道:“彩票呢?”


    見武筆支支吾吾不想回答,他掄起板磚又要往武筆頭上砸下。


    “別別別!我說!我說!”情急之下,武筆抬手護住受傷的額頭大叫道。


    對方收住拍到半路的磚,再次問道:“票呢?”


    “我……我放在投注站張老板那裏了。”


    “去你媽的!少在那裏滿嘴跑假球!你爸偶(我)從小在亂市長大,餓了搶吃的,渴了搶喝的,什麽人沒搶過?什麽謊話沒聽過?”沒了耐性的搶匪一邊說著自己中學時代搶劫小學生們的“光輝歲月”,一邊右手擎著板磚,左手開始翻武筆的口袋,可從裏到外翻遍上衣每個口袋,以及兩邊的褲兜,卻一無所獲。


    氣急敗壞的搶匪又按照搶劫的套路拉下了他褲子的拉鏈,武筆急忙擺著手喊道:“我的內褲上可沒有兜!”


    看著武筆那曇花一現的英勇,華崽兒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笑個不停,見龍熙蕊正準備過去幫忙,她卻一把攔住,不懷好意地給武筆打氣道:“歐巴(韓語:哥哥),快起來啊!”


    搶匪毫不理會居心不良的華崽兒,把手伸進拉鏈的開口亂抓一氣,弄得武筆一陣怪叫,可對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失望,無計可施之時,忽聽剛才被武筆一拳打中鼻子的那位說道:“身上要是沒有,就往鞋子裏找找。”


    武筆一聽,緊張得下意識地蹬了蹬腿,卻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的不打自招,對方豈肯罷休,一把便扯下他左腳的皮鞋,隻見一張票單飄了出來。


    原來武筆被板磚拍中的一刻,思維便立時從對女人的幻想回歸到了對彩票的擔憂上,無奈之下急中生智,借著跟對方周旋的時機,很隱蔽地把彩票從衣兜內轉移到了鞋子裏。


    一發現彩票的蹤影,喜出望外的惡徒立刻丟掉右手的半塊板磚,張開十指撲了過去。


    當把彩票收入掌中的一刻,他先是眼中閃現出大功告成後的狂喜,但隨即卻皺起眉頭抽了抽鼻子,緊接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麵目可憎地問武筆道:“你放屁了嗎?”


    話剛出口,他的目光便對上了武筆那隻無鞋的赤腳,然後他瞪大眼睛,看了看那張彩票,又看了看武筆的腳,同時探出左手食指指向武筆,仿佛想說些什麽,哪知嘴一張,“哇”的一口,噴出一浪黃水來,淋滿了整張彩票,之後他身子一歪,軟倒在地上,嘴角邊勉強擠出一句“我——靠”,已然不省人事。


    那張沾滿胃液的彩票脫手後在風中打著旋,緩緩飄落在地。


    鼻子受傷那位看得不明就裏,但此時眼中隻有彩票,也顧不得仍在滴血的鼻子,三步並作兩步躥過去拾起了彩票,並用衣袖擦拭著上麵黃不拉幾又粘稠的東西,可隨後竟也眉頭緊蹙,抽抽鼻子,扭頭看著雙目緊閉倒在地上那位,罵道:“我靠!你晚飯吃了大便了嗎?”


    哪知剛回過頭來,他臉上又挨了剛中帶柔的一擊。


    原來武筆幾乎把自己全部家當都搭上買了這張彩票,所以對他而言,這張彩票意義非凡,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誓死保衛的。於是他連滾帶爬猛衝過去,雖然動作蠢得像豬,氣魄卻是勢不可擋。由於冬天地麵冰冷,他隻好以穿鞋的右腿作支撐,使出吃奶的力氣踢出無鞋的左腳,湊巧對方鼻子出血,更被彩票上的異味熏得神魂顛倒以致無力閃躲,結果他的左腳不偏不倚踹在了對手的臉上。


    這一位倒下的姿勢比前任還要誇張,因為他在肢體著地之前就已經喪失了意識,還沒來得及嘔吐,頭部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另一邊,大霍和持刀歹徒試探性的纏鬥正進行得難解難分,但兩個同道中人先後倒地難免讓歹徒心生怯意,大霍則氣勢回勇,趁熱打鐵一腿掃在對方肩頭,搶匪站立不穩,身子一歪隨慣性向武筆那邊撞去。


    武筆正踮著右腳躬身撿起彩票演繹著獨“腳”戲,剛一抬頭,就見有惡徒朝自己迎麵撲來,而且手持匕首,不容多想,他抬起近水樓台的左腿便胡亂蹬出一腳,而對方基本處於身體失衡的狀態,結果腳和臉來了個零距離的親密接觸,但與其說是腳有意踹在了臉頰,不如說是臉無意撞上了腳掌。


    惡徒是邊吐著邊躺下的,武筆由於一條腿難以支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華崽兒站得較遠,隻看見武筆一出腳,惡徒便接二連三倒地,個中緣由不甚明朗的她以甜膩膩的聲音喊道:“歐巴(韓語:哥哥),帥呆了。”


    她故作天真的聲音在深夜裏聽起來異常刺耳,仍在爭奪箱子的六個惡徒循聲望去,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人已經被悉數搞定,而武筆正嬉皮笑臉地跟華崽兒美眉長歐巴短地在那裏打情罵俏。


    三個同夥還沒聽見叫嚷就倒地不起,令一眾搶匪心裏都有些不寒而栗,有的推測對手是夜間出來巡邏的便衣刑警,有的猜想可能是夜出晝伏的超級英雄,還有的懷疑沒準是黨中央派下來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欽差大臣和保鏢們。


    彩票和現金怕是沒指望了,但箱子卻近在眼前,於是賊心不死的六隻手不約而同伸向皮箱,可轉眼間卻又異口同聲發出了慘叫。


    還沒碰到箱子,六隻賊手便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風緊!扯呼!”不知哪個呻吟著嘟囔出一句黑話來。


    三路人馬隨即一哄而散,兵分三路朝不同的方向逃走了。


    “沒想到我憑著天真的聲音就能把那些壞人們給嚇跑!”華崽兒一臉得意地說道。


    龍熙蕊用喚龍匣收回六枚龍幣,對華崽兒說:“真正趕走他們的,不是你的天真,是人家的無鞋。”


    說著,龍熙蕊把手指向了武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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