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是二樓,龍熙蕊雙腳輕鬆落地,發現眼前地麵上有一塊黑漆漆的東西,原來是半截相機鏡頭,看來那女孩剛才的著陸並不輕鬆。


    三個惡棍追一個受傷的女孩,龍熙蕊知道自己不得不爭分奪秒,可是幾個人的行蹤已經超出了她的視線。


    眼睛不給力,還有耳朵。她用手機撥出華崽兒的號碼,於是《粉末》的鈴音再次響起,聲音從她左手邊的小樹林裏傳來,那裏有一條供患者散步的林蔭路。在旁邊的樹叢中,龍熙蕊隱約看到女孩迂回逃竄、疲於奔命的身影,而身後三個暴徒正窮追不舍,眼見他們之間的距離一步步縮小,片刻間已觸手可及。


    女孩並沒有坐以待斃,急中生智把手裏的相機向一旁用力拋出,結果身後三人竟如訓練有素的獵犬一般,轉身迅即飛撲而去。


    “你們兩個跟過來幹什麽,給我繼續追啊!”強哥咆哮著教訓兩個手下。


    他迫不及待拾起那架已摔爛鏡頭的相機,隻檢視了一下,便立刻惱羞成怒地又將相機摔在地上,這回一部相機摔了個七零八落。然後他像條瘋狗一樣在樹林裏狂奔,忽然發現一名手下趴在地上,他上去就是一腳,“還不快追?”


    可對方居然一動不動,死了一般。


    正在這時,女孩的尖叫從不遠處傳來,隻見她正和強哥另一名手下扭打在一起,那部搶來的手機在她手中攥著。少女遇上流氓,兩個人的纏鬥如獅子搏兔,勝負根本無需多想。眨眼間女孩已被重重推倒在地,顯然她已精疲力竭,手機也一下子甩出老遠。


    強哥大喜,心道:這次看你還往哪兒跑!等會兒回去了老子非把你大卸八塊了不可!


    眼見已經得手,誰知他的手下竟莫名其妙向前撲倒,隨後整個身體便靜止不動了。


    “媽的!你們倆今天還真是學會前仆後繼了!”他大罵著向前跑去。


    見女孩兀自躺在地上氣喘籲籲,強哥並不很著急,倒是對兩名手下看似怪異的行為有點兒不明所以。到近前仔細一看,不禁心頭一驚,隻見剛剛撲倒那人後頸上有一條一字形的紅線,紅線雖短,但那處肌膚卻向內深深凹入——很明顯,他受了傷,是被人擊倒的。


    想到另有高手隱藏在周圍,強哥不免心生怯意,一轉臉,發現草坪上有個銀光閃閃的東西,正準備伸手去撿,那東西卻不翼而飛。他急忙扭頭追看,隻見一道寒光劃過,收至一人掌中。


    借著傍晚路燈的光亮,他認出那是一個女人,而且正是剛剛在病房裏教訓過自己手下的那個花容月貌的美女。她手裏握著一個魔方大小的盒子,剛才地麵上閃出銀光的東西就是被吸到那個盒子裏去的。


    來者正是龍熙蕊,強哥兩個先後立仆的手下正是被她的龍鱗飛花所擊倒。她彈射硬幣的力度奇大,但硬幣很薄,因而擊中對手時接觸麵積很小,所以巨大的作用力除以微小的接觸麵積等於超大的衝擊壓強,一擊即導致頸椎粉碎性骨折,椎骨內陷壓迫頸髓,繼發急性神經挫傷,傷者當即暈厥,但不致喪命。


    至於龍熙蕊掌中的魔方小盒,叫做喚龍匣,正是龍鱗飛花四句口訣中第二句“鱗散可識”的關鍵所在。一般情況下,龍熙蕊彈出的硬幣擊中目標落地後多能自動滾回,但在某些情況下,比如返回路線受阻或者地麵粗糙不平,硬幣則難以收回,此時就要依靠喚龍匣產生的磁場。那一麵是龍一麵是花的硬幣共有九枚,又稱九龍幣,均是由配比獨特的合金鑄成,在喚龍匣的獨特磁場中,將形成強大的磁力吸附,瞬間便可收回龍幣。


    強哥不敢輕敵,左手一把揪起女孩擋在自己身前,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指向女孩的咽喉,對龍熙蕊喊道:“別過來!如果你再往前走上一步,我馬上捅死她。”


    龍熙蕊停住腳步,一邊默默地看著他,一邊收起喚龍匣,向兩旁攤開空空的雙手。


    她那似笑不笑的表情卻看得強哥心裏直發虛,正想要挾著女孩逃走,忽聽林外一人叫道:“別動!把刀放下!”


    來人聲如洪鍾,正是鄧浩然。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強哥。


    之前謝桑秋好不容易誘導何俐可說起事情經過,但正說到關鍵的地方,卻被華崽兒的意外出現所打斷,鄧浩然頗感掃興,忽然聽到隔壁一陣騷亂,剛站起身來,正好透過窗子看到幾人先後跳樓,三個男人追趕著那個被他送來醫院的女孩,緊接著龍熙蕊也跳了下去。雖然受害人何俐可的情況才是他甚為關心的,但看到龍熙蕊在外麵,還是更擔心她的安危,於是當即隻身跳下樓一路追來。


    鄧浩然舉著手槍,快步走至龍熙蕊身邊,對強哥道:“蟑螂強,聽說你剛出獄不久,怎麽,又懷念起鐵窗裏麵的日子啦?”


    “原來是老鄧,幾年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麵你還是用槍指著我。”蟑螂強沒有放下手中的匕首,更沒有放開那個女孩。


    “那是因為我這寶貝兄弟看見你正拿刀挾持一個女孩。”鄧浩然說著,把左手托到持槍右手的手腕下方,做著射擊之前瞄準的動作。“所以我勸你最好放下凶器,放開那個女孩,好讓我這寶貝兄弟消消氣,否則要是惹得它發起邪火來,那保不齊它會走火。”


    蟑螂強冷笑了一聲,說:“聽說老鄧你升官當上刑警隊長了,氣場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可你還是那副老樣子,看來幾年的深牢大獄還是沒能改變你。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咱哥倆真該換個地方敘敘舊。”


    “那現在你得先放了你懷裏的這位小姐,否則我們隻好到警局去敘舊。”


    蟑螂強哈哈一笑道:“老鄧,當上官了開始會講大道理了。不過,鄧隊長,據我所知,這一片兒可不是你的轄區呀,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犯得著狗拿耗子嗎?”


    鄧浩然聽罷眼睛一瞪,義正詞嚴地說道:“蟑螂強,你第一天出來混呐!現在是你手持凶器挾持人質,已經構成了蓄意傷害,而且這裏是醫院,任何一個在場的警察都有責任拘捕你。識相的就趕快放人,否則就是拒捕,我可以一槍斃了你!”


    有人說,警察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和犯罪分子作鬥爭。而刑警所麵對的刑事犯,往往都是一些蠻橫霸道的亡命之徒,外表更是都很強勢。那麽要對付這些人,警察就必須魔高一丈,他惡,你比他還惡,他狠,你比他更狠,以硬碰硬,以暴製暴,實現法律的震懾作用,才可能讓那些犯罪分子現出紙老虎的原形。


    顯然,蟑螂強受到了震懾,他握刀的手已開始發抖。盡管那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但龍熙蕊已經看準了這個時機。人在恐懼的時候,注意力會下降,交感神經與副交感神經的興奮呈紊亂狀態,肌纖維緊張、鬆弛不一,該處肢體便會發抖。


    龍熙蕊正是看到了他的恐懼,她揚起手臂,刹那間指間銀光驟現。蟑螂強隻覺手指一陣劇痛,他的手顫抖著,比他的心還慌,收手來看時刀已脫手,隨之又是陣痛來襲,中指已動彈不得。原來是龍鱗飛花一擊敲碎了他右手中指的指根。


    蟑螂強緊咬牙關忍著劇痛,但突然間,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從他的左手傳來,這次他沒能忍住,“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與此同時,他看到了女孩的牙齒已經嵌進他手背的肉裏。


    疼痛,憤怒,恍惚中,耳畔又傳來一聲槍響,蟑螂強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


    即使再強悍的暴徒,也會對警察開槍忌憚三分。蟑螂強知道像他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黑道混混,如果被一個警察開槍打死,法官會天經地義地認為是正義得到了伸張。


    他心有餘悸定睛觀看,隻見鄧浩然正右手舉槍指向天空,原來他剛才隻是鳴槍示警。迷離中,蟑螂強心裏也不知是感激還是慶幸,總之為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而感到欣喜。


    鄧浩然本不想開槍,他也根本不需要開槍,這一槍完全是因龍熙蕊那出手如電的一記龍鱗飛花而開,或者更確切點兒說,是為他自己不甘人後的個性而開。在剛才的情形下,他就如同那顆射向天空的子彈,透著一身的殺傷力卻無的放矢,在那枚被用得恰到好處的硬幣麵前,它隻有自慚形穢的份兒。不過他這一槍倒是震懾力十足,但女孩接下來的反應卻大出兩人所料,她頭也不回地拚命狂奔,似乎見人如見鬼,見到任何人都要逃。


    “別跑!我是警察!”鄧浩然高喊,正欲追趕,忽聽身後一人叫道:“鄧隊,什麽情況讓你路見不平一槍響啊?”


    鄧浩然回頭觀看,隻見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向自己走來,他身後跟著十幾個人,有幾個還戴著手銬,被身邊的人推搡著。


    鄧浩然認識這些人是該區刑警隊的人,為首的是隊長黎遠翔。


    “黎隊,情況就是——你遲到了。”說著,兩隻手握在一起,二人相視而笑。


    “原來是蟑螂強!”黎遠翔走過去銬起他的雙手,說道,“你個老小子不好好在風月宮看場子,到醫院來撒什麽野?”


    “一個*吸毒吸大了,從風月宮跑了出來,老板要我請她回去,難道這也犯法啊?”提起風月宮幾個字,蟑螂強一臉得意的表情,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居然瞟了鄧浩然一眼。


    “少廢話!出了風月宮,就沒你撒野的地兒!都帶回局裏。”黎遠翔說。


    鄧浩然接話道:“那個女孩剛剛跑掉,而且她受了很多的傷。”


    “可能真是一個*,交給我們隊的人慢慢找吧。”


    鄧浩然微微一笑:“看來今天我不光是狗拿耗子,還是螳螂捕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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