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熙蕊聞言起身,回頭隻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出錐如電而又嗜血成性的一點紅。


    “你要的人我帶來了,我要的東西呢?”一點紅開門見山問道。


    龍熙蕊沉聲道:“預料之中,我要的人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別緊張!她的心髒跳得比我還好,再說她現在的樣子總比被捆著手腳塞著嘴,睜大了眼睛像鬼一樣瞪著你好吧!”


    “難道你是在等著我說點兒什麽,好讚揚一下你想得周到嗎?”


    一點紅冷笑兩聲,伸出右手說道:“把東西給我,她就歸你了,你應該趁早帶她去個安全又暖和的地方。”


    龍熙蕊倒是有點兒喜歡一點紅的直爽,於是取出事先包好的駱駝猴子輕輕一拋,任由一點紅抬手接了,然後轉身抱起童舒陽離開。


    一點紅打開包裹匆匆看了幾眼,微微點頭,隨即朝著龍熙蕊的背影叫道:“聽說你最近正配合警方調查什麽‘長靴終結者’的連環截肢案,關於那個藏在藍雪人裏麵的受害者,我也許可以為你提供一些線索。”


    龍熙蕊聽了驀地停下腳步,回身望著一點紅,示意她繼續。


    一點紅從懷裏取出一個沉甸甸的信封,用力甩向龍熙蕊。信封快速旋轉著帶起一陣冷風,被龍熙蕊騰出右手接過,她單手拆開信封,原來裏麵是一打照片。龍熙蕊放下童舒陽攔腰摟住,拿出照片仔細觀看,隻見在藍雪人的背井(景)下,都是關於一輛紅色跑車的照片,看外形便知那是一輛價格不菲的奢華豪車,盡管車身上有不少碰撞的痕跡。最後一張照片上,車旁站著一個男人,樣貌清晰可見,居然是地產巨富樊高的兒子——樊路崎。


    從照片拍攝的角度來看,都是在藍雪人對麵的方位拍下的。


    龍熙蕊心念一動,對一點紅說:“那天夜裏,你就呆在楊蔚雪的龐貝古城咖啡屋裏。”


    “其實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我現在已經建立起一種互利的關係了。”


    龍熙蕊收起照片,說:“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風月宮合作的時候,是你提出分道揚鑣的。”


    “你打我的那一巴掌,我還沒忘。”一點紅言語中依然恨意拳拳,但很快語氣一轉,“不過看在駱駝猴子的份上,就讓往事隨風吧!我喜歡跟像你這樣的人打交道,希望你早日破案。”


    話沒說完,一點紅已見好就收,轉身快步疾行,她那輕盈的身影片刻間便消失於朦朧夜色之中。


    信封裏的一打照片倒是給了龍熙蕊意外的驚喜。她扶著童舒陽使其坐回到地麵,然後用手機將那些照片一張一張拍攝下來,正準備立刻微信給鄧浩然,但一想起此前他對自己無情的猜忌,幾乎觸到發送按鍵的手指又突然停住了,可是轉念想到遲姍姍對她所說的“清者自清”那一席話,結果還是讓手指點上了手機的觸屏。


    沒想到另一邊鄧浩然很快就回撥了電話,但是語氣依舊生硬:“怎麽,拿警方的東西去討好媒體以後,又想拿媒體的東西來討好警方?好一招左右逢源,一箭雙雕!你還真是個名符其實的私家偵探!噢,差點兒忘了問,那幾張照片我們應該給你多少線人費啊?”


    龍熙蕊異常被動地陷入難堪的沉默,實在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點兒什麽。幾秒鍾過後,她歎了口氣,說:“對不起,打擾了,鄧警官。”


    掛斷了電話,龍熙蕊呆立原地,心裏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希瑞,你再不上來的話,螺旋槳都快要凍住了。”夜瞳催促道,同時降低直升機的飛行高度,以便螺旋槳的轟鳴距離龍熙蕊更近一些。


    “知道了。”龍熙蕊有氣無力地說。


    正準備俯身抱起童舒陽,龍熙蕊卻發現她微微睜開了眼睛。


    一看見龍熙蕊,童舒陽張開大嘴,可是聲音極其細微地說:“喂……”


    龍熙蕊知道她因為身體虛弱,有話要說卻又有口難言,正要開口詢問,忽聽背後有異動,一回身,隻見三個蒙麵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立於近前。就身形判斷,她辨認出對方是三個女人。


    “你們是伊人社的人?”龍熙蕊問道。


    隻聽一個女人的聲音陰陽怪氣地咯咯笑了起來,但卻不是三個女人中的任何一個發出的,因為人在說話的時候,至少嘴巴、喉嚨、胸腹會動,即使是腹語高手也難以做到三個部位完全不動,而且那些細微動作在人蒙麵以後,反而會更加明顯,所以龍熙蕊確定怪笑之人絕非對麵三人。


    “看來沒什麽事能瞞得過你妙花神探!”女人繼續說道。


    龍熙蕊辨音識途,目光越過黑衣人,望見遠處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紅衣女人,她並未蒙麵,嘴裏吸著香煙,月光下隻能看到她嘴上塗得嬌豔欲滴的唇彩和煙頭散發出的氤氳白氣。周圍月黑風高,使她看起來三分好像人,七分更像鬼。


    龍熙蕊本夠心煩意亂,如今又覺伊人社背信棄義,於是氣極地說:“一點紅已經得到了駱駝猴子,她也說過這女孩歸我了,可是你們……”


    “別誤會,龍小姐!”紅衣女人打斷她道,“伊人社的人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一點紅答應把那女孩交給你,我們自然不會阻攔,她當然可以離開,隻是……你不能走。”


    龍熙蕊淡淡一笑:“我為什麽不能走?”


    “因為她們三個想要你的命!”


    龍熙蕊笑得更加輕蔑:“既然你這麽說,沒辦法了!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心情很壞,不過或許我應該感謝你給我送來了三個發泄的對象。”


    紅衣女人又咯咯笑了起來:“很好!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說著,她用右手拇指和中指打了個響指,於是三個黑衣女人先後出手。中間一人以一把短刀直刺龍熙蕊的胸口;左手邊一人雙手十指各戴一枚精鋼指套,指尖銳如鷹爪,猛然抓向龍熙蕊的臉頰;右手邊一人雖然動手最遲,使的卻是一條軟鞭,飛速橫掃龍熙蕊的下盤。


    龍熙蕊對紅衣女人所說的確是心裏話,短短一天,她馬不停蹄地四處奔波,到頭來卻接連兩次被鄧浩然以尖酸刻薄之語奚落至極,心中早已憤懣難平,真想痛痛快快地找人打上一架,而且此時的她隻想充分感受一下那種拳拳到肉的感覺,所以連龍鱗飛花都不想使用,更別提馬而明贈送的ice-blue。


    盡管怒火中燒,但先前有馬而明告戒過她伊人社的可怕,所以龍熙蕊胸中怒而不亂,手腳上更沒有絲毫怠慢。眼見對方三“箭”齊發,同時分上中下三路夾攻自己,她立刻雙腳疾動,飛身向側方躥出,一來躲開三人的攻擊,二來則讓戰場遠離坐在地上無法移動的童舒陽。


    三個黑衣女人似乎早料到龍熙蕊會做此選擇,如影隨形般跟住龍熙蕊,而且配合饒有默契,總是分別從三個不同方位夾擊,形成的合力更是威利大增。


    龍熙蕊陷入重重包圍,盡管一刻不停左閃右躲,卻始終難以脫身。她隻覺三人出招如同殺手,一招一式都盡顯陰狠毒辣,無不朝著人身上的致命要害擊出,自己稍不留神便有性命之憂。


    不過顯然龍熙蕊不俗的身手已然大大出乎對方的意料,三個黑衣女人在連番攻勢過後,銳氣稍減,配合上也不如之前那般心意相通,而在遠處觀戰的紅衣女人更是看得目不轉睛,任由指間煙頭上的煙灰一毫一厘緩緩延長。


    十幾個回合過後,龍熙蕊已大概摸清對手的實力,並想出克敵之策,決定以快製勝。


    隻見使短刀的女人迎麵一刀刺來,龍熙蕊假意後退,隨即躍身而前。這一下則大出對手所料,見龍熙蕊的身體迎著刀尖撞上來,她本來虛實變幻的一招便用上了十足之力。哪知龍熙蕊身法快如閃電,刹那間整個上身居然側了過來,於是刀鋒劃胸而過,她人已貼至對手近身。可是對方因為出力太實,再無後手,如今門戶大開,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隻能暗自叫苦。


    龍熙蕊本想重拳出擊,以泄心頭怒火,但機會來了卻又一下子軟下心腸,匆匆隨手摘下了對手臉上的麵紗。


    三個黑衣人中一人失勢,即刻導致另外兩人氣頹。龍熙蕊乘勝追擊,又向擁有一對鋼爪的女人搶攻過去。對手則仗著手指上的利器,肆無忌憚想和龍熙蕊的雙拳對擊,不想龍熙蕊突然抖出手上的麵紗卷住了她奮力抓出的利爪,對方心頭一涼,與此同時臉上又是一緊,才知自己的麵紗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摘下。


    見龍熙蕊連連得手,使軟鞭的女人急急揮出一鞭,而慣用登天索的龍熙蕊對軟兵器的攻擊路數更是了如指掌,軟鞭掃來間她已快速轉起腰身,結果不知是軟鞭纏住了她的身體,還是她的身體繞住了軟鞭。對手隻覺還沒看清楚眼前的狀況,臉上的麵紗便已不翼而飛。


    三塊麵紗悉數到手,龍熙蕊跳出圈外,借著月色端詳起三人的樣貌來,不禁心中暗歎伊人社美女如雲,眼前三位伊人縱然談不上傾國傾城,也絕對稱得起鮮眉亮眼。


    龍熙蕊將目光望向遠處的紅衣女人,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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