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田中雅惠嬌小的樣子,段為爵沒等樊高開口,就搶先道:“小妹妹,沒想到你的中國話說得這麽好,不過你來得有點兒不是時候,現在是我們公司的股東會議,所以外人不適合留在這裏。”


    田中雅惠嘴角微揚,笑道:“正因為是貴公司的股東會議,我才倉促造訪,因為就在剛才,貴公司超過10%的股份已經納入我的名下,所以現在我不但是股東,還是貴公司的大股東之一。來參加這個會議,我也是難辭其咎,盡一個股東的本份而已。”


    她的話讓桌上的人起了一陣騷動,樊高也聽得微微皺眉。


    段為爵急忙問呂川:“你剛才不是說5%嗎?”


    田中雅惠即刻接話道:“各位的消息真是靈通,不錯,今天上午我從市麵上買下了貴公司5%的股份。不過段先生也真是貴人多忘事,幾個月以前,你為了向銀行貸款,曾經以手中5%的公司股份作為抵押,而就在今早八點鍾,抵押還款的時間已過,而目前這些股份的所有者,是我。”


    “你說什麽?”段為爵的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目光轉向樊高,慌張地說,“這不可能!當時老錢明明答應過我,股份抵押也就是走走形勢,就算逾期,憑我跟他的關係,他也會原封不動地給我留著。high哥,我今天一大早趕過來,主要就是想找你幫忙,讓我度過這個難關的。”


    這時對麵的馮文雋叫道:“噢!原來你是有私心的,才拉我一起過來的。”他本想再多說幾句,但轉而又搖了搖頭,歎道,“唉!你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看來我那筆錢是徹底沒指望了。”


    “文哥,論私心,誰有你的大啊!”段為爵拍桌子喊道,“你還不是張嘴閉嘴就惦記著你那幾個糟錢!”


    “各位請不必緊張。”田中雅惠打斷兩人的爭吵,揀長桌另一端樊高正對麵的座位坐了下來,淡淡地說,“其實一口氣收購貴公司那麽多的股票,我無非是想以一個投資者的身份來幫助大家。”


    “隻怕是別有用心,無利不起早吧?”閆玉言冷冷道,“田中小姐是吧?不知道你對中國樓市的前景又有何高見呢?”


    田中雅惠臉上淺淺一笑:“閆小姐是吧?這個問題問得好,其實中國樓市的前景,恐怕要以樊先生馬首是瞻,可是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如今樊先生似乎已有了激流勇退之意。”


    閆玉言臉上微微變色,心中驚訝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日本女孩居然對在座眾人的情況都了如指掌,看來她今天擺明是有備而來。


    隻聽樊高緩緩道:“其實每一個生意人都懂得,商場如戰場,人在激流中,進退不由己。就算有的人在有些時候可以逆水行舟,甚至力挽狂瀾,但是終究沒有人能夠一輩子都逆天而行的。”


    “樊先生的話真是精辟。”田中雅惠說,“做生意,的確要有審時度勢、因勢利導的嗅覺和眼光,不過很多時候也是事在人為。”


    樊高眯眼一笑,道:“田中小姐好像對中國的房地產很感興趣,但可惜你選擇進場的時機不好,要是在十年以前,中國的地產界可謂商機無限,門庭若市,凡是有點兒資本的人都想踩一腳進來分一杯羹,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商場上,高峰過後,接踵而來的往往就是低穀,如今手握房產的人都有些騎虎難下,唯恐避之不及,田中小姐卻偏偏想要在這個時候入場。”


    田中雅惠臉上依然是那種乖巧的笑容:“我記得樊先生曾經在去年華人企業家峰會的演講上說過:‘真正可能帶來高額利潤的投資技巧在於人棄我取,背道而馳。’”


    樊高點了點頭,說:“看來田中小姐對我們公司各方麵的情況,是做足了工作的。”


    田中雅惠格格笑道:“想跟樊先生你合作,怎麽可以不做好準備工作呢?中國話裏有句成語,叫開門見山,那我也不妨有話直說。我知道貴公司眼下遇到了一點兒麻煩,因為歸鳥巷這塊地不能順利拿下,導致正在實施的工程無法如期進行,工人們也遲遲拿不到工錢,而公司現有的樓盤更是成交量銳減,如此內憂外患的處境,讓公司的資金周轉麵臨著巨大的考驗。”


    說到這裏,田中雅惠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既然已經身為公司的大股東,我也就不說見外的話了,如果各位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出錢出人出力,幫助大家度過眼前的這個難關。”


    “喂!小妹妹,收地蓋樓的事可不像你小時候玩拚圖搭積木的遊戲那麽簡單,別說得那麽輕鬆。”段為爵說,“你有沒有什麽實際一點的辦法啊?”


    田中雅惠淡淡笑道:“段先生,你知道永業銀行的錢行長為什麽寧願對你自食其言,也還是把你抵押的股份轉讓給我嗎?”


    望著段為爵臉上尷尬的表情,田中雅惠自問自答道:“因為我不會強人所難,股權轉讓完全是在自願互利的基礎上進行的。利人利己,這也是我們日本大和民族一直以來所奉行的優良傳統。”


    “利人利己?”閆玉言哼笑了一聲,道,“貴國的軍隊在上個世紀進行南京大屠殺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還識得這幾個字的涵義?”


    閆玉言的話讓田中雅惠臉上的笑容驟然化為陰騭,但那份冷峻隻是稍縱即逝,她隨即展顏道:“閆小姐還真是愛說笑,關於那段鮮為人知的曆史,拿到今天這張桌子上來談,話題是否過於沉重了?”


    “鮮為人知?田中小姐的一張利嘴還真是能夠混淆是非,顛倒黑白,想必也是繼承了你們大和民族一貫以來的優良傳統的。”閆玉言譏諷道,“噢!差點忘了,那段曆史的確好像在貴國的教科書裏是找不到記載的,那麽你用‘鮮為人知’這個詞來形容,我也隻能說不知者不怪了。”


    一時間無言以對,田中雅惠粉嫩的小臉上泛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白色,忽聽馮文雋在一旁道:“玉言,你也別再說那些破壞團結,妨礙和平的話了,要作一個安分的商人,就應該遠離政治和軍事。既然田中小姐很有誠意提供幫助,跟我們合作,那就不妨先聽聽她的想法好了。”


    田中雅惠馬上接口道:“我的團隊已經分析過,其實公司目前所麵臨的問題,終究還是要歸結到歸鳥巷收地的問題上,這塊地一天拿不下來,其他的問題就都得不到根本妥善的解決。”


    段為爵一麵點頭,一麵說:“中國的國情不比國外,就算政府已經把地批了下來,也得原來的住戶肯搬走才行,但現在政府嚴禁強製拆遷,所以遇上那些釘子戶,也實在叫人頭疼啊!”


    田中雅惠說:“我聽說中國人做事最講感情,有時候甚至不惜為了感情而放棄利益。要是大家信得過我的話,不妨給我一次機會,收地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小妹妹,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每個人的手機都可以錄像,野蠻拆遷可是行不通的。”段為爵用手指敲著桌子說道。


    田中雅惠嬌俏的小臉又笑了起來,說:“怎麽?從我的臉上,你能看到‘野蠻’這兩個字嗎?我說過,我做事從來不會強人所難,自願互利是我的原則。樊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樊高眨了眨眼,說:“今天田中小姐的意外到來的確是給了我們很多驚喜,既然你願意並且已經出資收購了我們公司大量的股票,我們當然歡迎你成為我們的大股東之一。至於歸鳥巷收地的事,田中小姐也算是為了大家而煞費苦心,但這件事也實在很棘手,所以我覺得還是從長計議為好,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改天我們換個地方,再集思廣益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也不遲。”


    話音剛落,閆玉言已站起身來,說:“high叔,那我帶爺爺先回去了。”


    見樊高微微點頭,閆玉言推著閆九鼎的輪椅離開了。


    田中雅惠起身慢步走到樊高麵前,說:“樊先生,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能有更深層次的溝通。”


    “希望如此。”樊高笑了笑,又對呂川說,“阿川,送客。”


    田中雅惠走後,馮文雋跟樊高寒暄了幾句,也和其他人等一一離開,而段為爵似乎有意留到了最後。


    “high哥,股票抵押的事我真沒想到老錢他……”


    樊高擺手打斷了他,依然笑著說道:“說到底,應該怪我沒有提前阻止你啟動那個項目,而且整件事情好像也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那歸鳥巷的事,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段為爵追問道。


    樊高說:“阿爵,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段為爵隻好悻悻地離開樊家,一坐上車就對他的司機發起了牢騷:“這麽多年的兄弟了,high哥他還是沒把我當自己人,當初要是早點兒把內線告訴我,哪會搞到今天這步田地!”


    正說著,車子的發動機忽然冒起了白煙。司機把車停到路邊下去檢查,但一時半會兒也沒能找到問題所在。


    “人要是走背字兒,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段為爵罵了一句,下了車發泄著朝發動機狠狠踢了一腳。


    正在這時,耳邊車笛鳴響,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停在了他的身邊,後排車窗一開,探出來的竟是田中雅惠的一張俏臉。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段先生喜歡叫我妹妹,那就讓作妹妹的找個地方請哥哥喝杯茶吧!”田中雅惠笑著說道。


    段為爵也不客氣,拉開車門坐到了她身邊。


    “妹妹,送我回家就好,喝茶還是省了吧,要是給我家裏那個黃臉婆看見我和你這麽年輕的女孩交往,家裏恐怕就得雞犬不寧了。”


    “沒想到哥哥膽子這麽小,但弟弟總不至於也那麽懦弱吧!”田中雅惠說著,手指摸向了段為爵兩腿之堅(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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