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齊了觀眾席座位上的調查問卷,龍熙蕊、華崽兒和萬叮叮便離開電視台回到醫院。三人不約而同都想去找謝桑秋,萬叮叮要跟導師匯報一下今天在電視台的收獲,華崽兒想借宿到她家裏順便再討些吃喝,龍熙蕊則打算向她了解一些關於仍在骨科病房住院的丁瑞妍的情況。


    結果,最如願以償的人是龍熙蕊,因為當三人見到謝桑秋的時候,她剛巧從丁瑞妍的病房裏出來。


    看著謝桑秋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萬叮叮關心地問道:“老師,你又給人作催眠啦?”


    謝桑秋略帶疲倦地點了點頭。


    其實,催眠是一項比較艱巨的工作,尤其是深度催眠,不但耗時長,而且讓人精神高度緊張,催眠師哪怕隻說錯一句話,都可能誘發被催眠者情緒失控,導致催眠過程提前結束而最終功虧一簣。


    不過謝桑秋臉上的表情卻在疲憊中透出一絲興奮,龍熙蕊看得出來,這次催眠還是頗有成效的。


    但沒等她開口,蒲雨已經帶著專案組的人圍了上去。


    “有什麽發現?謝醫生?”蒲雨開門見山問道。


    “受害人曾經被蒙住了雙眼,所以沒有看到凶手的樣子和凶案現場。”謝桑秋說,“但在她的腦海中,卻留下了一些較為深刻的印象,主要是關於一個建築施工的現場。因為她在被催眠中的潛意識下,反複描述著一個建築施工的場地,還有她在被蒙住眼睛之前,在朦朧中曾經看到過一個‘興’字。”


    聽到這裏,專案組裏網警出身的神童道:“我去查一下案發當天,本地都有那些地方在施工。”


    說著,他移身坐到病房走廊的座椅上,在膝蓋上打開小本電腦十指如飛地操作起來。


    就在這時,眾人身後傳來男人宏亮的聲音:“今晚人還真齊啊!”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刑警隊重案組的鄧浩然。


    龍熙蕊一聽聲音便知是他,而他口中所謂“人齊”的話也顯然是衝著她說的,扭頭間正好對上鄧浩然那深邃的目光,可是那張臉依然表情複雜,距人於千裏之外。


    “剛才辛苦了謝醫生,終於成功對丁瑞妍進行了催眠。”蒲雨一麵說,一麵迎上前去,她高挑的身影正好擋在鄧浩然與龍熙蕊之間,“浩然,你那邊槍殺案的調查有什麽進展?”


    “我們調查了死者陳思的銀行賬戶,發現案發前三天有一筆來曆不明的十萬元的款項匯入。可是當晚就被一分不剩地被消費掉了,消費的地點是在利興賭城。”鄧浩然說,“還有那個死在水楊街旅館裏的美籍人士愛德華(edward),他的銀行卡在利興賭城也有多次消費記錄,而且每一筆都數額巨大。”


    “利興賭城?風月宮最近新開的那家賭場?”蒲雨問道。


    “原來除了查案,你的消息也是那麽靈通。”鄧浩然說,“就連本地很多市民都沒聽過那家賭場的名字。”


    他話音剛落,又聽一旁的神童道:“我這邊也有發現,在丁瑞妍出事的當天,本地赫赫有名的高級會所——興名居,正在搞大規模的施工,而且據市政局的可靠消息,不久前興名居已經被風月宮以十幾億的高價收購至旗下,而新開張的利興賭城正是以興名居為前身改建而來。謝醫生所說的受害人提及的帶‘興’字的施工地點,應該就是那裏沒錯。”


    聽到“興名居”這三個字,龍熙蕊頓時心頭一動,那正是她曾經千方百計要解救的童舒陽在布條上留下的暗語,後來又經過“超腦”遲姍姍破譯才得出的答案。


    想到這裏,她的眼睛剛好碰上站在蒲雨身邊的遲姍姍的目光,兩人心照不宣地衝彼此點了點頭。


    “利興賭城。”蒲雨在嘴裏重複著這個名字,又看著鄧浩然說,“看來你我都有必要到那裏走一趟。”


    鄧浩然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說:“現在正是賭場生意最紅火的時候,要去的話,不如馬上動身。”


    重案組和專案組的工作忽然出現了交集,這讓雙方的人都興奮不已。而為了尋找生死未卜的童舒陽,龍熙蕊更是必須到曾經的興名居,如今的利興賭城去一探究竟。華崽兒深知賭場裏麵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於是好奇而又心癢難耐的她苦苦央求龍熙蕊帶她前往。


    眼見重案組和專案組的人先行離開,龍熙蕊和華崽兒匆匆告別了謝桑秋和萬叮叮,正準備出發,卻見遲姍姍走過來道:“你們要是想去利興賭城的話,不如坐我的車走吧!”


    到了醫院門口,華崽兒望著遲姍姍剛剛開了鎖的兩輪電動車,哭笑不得地說:“這!就是你的車啊?”


    遲姍姍用手托了一下眼鏡,“嗯”了一聲。


    “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你爸媽為什麽給你起了個姍姍來遲的名字了。”華崽兒說,“大姐,你那些同事們用的可都是四輪的交通工具啊!”


    遲姍姍戴起安全帽,坐上電動車,輕輕拍著車把手對華崽兒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它的利害了,快上車吧!”


    龍熙蕊抬腿坐到了遲姍姍後麵的座位,華崽兒見遲姍姍在那裏叉開著雙腿,擺明是要她蹲到她兩腿之(知)間,氣便不打一處來,喃喃道:“能不能給我換個上鋪的座位?”


    遲姍姍不慌不忙道:“座位是根據身高來決定的,沒辦法!”


    “你那瓶底子一樣的眼鏡片在晚上好不好用啊?”華崽兒抱怨著,同時感覺自己的肚子又要變成氣球,但畢竟迫不及待想到賭城去見識一下,隻好委曲求全,蹲上了電瓶車。


    說來奇怪,耳邊沒有街頭車水馬龍的喧囂,華崽兒隻覺電動車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轉,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停到了一個被燈光照得金碧輝煌的地方。


    原來,此時雖是晚上,但在不夜城的大都市裏,主要街道都是擁堵不堪,汽車出行總是難免走走停停,而且風月宮把利興賭城附近的幾條街區都修建得摩登而奢華,非高級會員的車子根本不準進入,所以重案組和專案組的人不得不把車子遠遠地停到幾條街以外的地方,再步行過去。而遲姍姍臨行前早已計算出最佳路線,才主動跟蒲雨要求自行前往,並選了一條基本上都是街邊巷尾的小路,走起來反倒一路暢通,而且與大街相比,還省去了許多彎路,所以率先到達了利興賭城的臨街。


    華崽兒蹲在“下鋪”,感受著拂麵而來的夜晚微涼的冷風,心裏竟多出幾分流連忘返的愜意。


    “你不是想留在這裏看車吧?”遲姍姍催促道。


    華崽兒於是下了車,邊走邊道:“原來有些時候還真是物以稀為貴!”


    三人不謀而合朝著眼前最宏偉豪華的一幢建築走去,突然迎麵一個男人飛奔而來,如果不是龍熙蕊眼疾手快拉開了華崽兒和遲姍姍,兩個人幾乎被他撞個正著。


    男人狼狽的身影一閃而過,緊隨其後的是幾個身強體壯的粗獷男人。


    匆忙間,龍熙蕊隻覺有人的麵孔非常眼熟,跑在最前麵的應該是連環截肢案第一個受害者皮茜所在的英倫小區的保安——大霍。龍熙蕊還清晰記得他是個喜歡賭(堵)球的人,不過剛剛擦身而過時瞥見的那張臉已明顯瘦削了許多,而且胡子拉碴的,顯得很邋遢。在他後麵追趕的幾個人裏,她又發現了風月宮的打手——蟑螂強。


    盡管大霍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在跑,但與身後追兵的距離還是在逐漸縮短。


    龍熙蕊意識到一場暴力事件在所難免,不及多想,抽身向大霍逃跑的方向追去,邊跑邊對華崽兒和遲姍姍說:“在賭城門口等我。”


    大霍感覺自己的喉嚨快要冒出火來了,但後麵的人依然窮追不舍,情急之下隻好轉身鑽進了一條小巷。


    龍熙蕊快步跟進,卻發現蟑螂強等人進了小巷反而忽然放慢了腳步,隱約猜到是大霍慌不擇路拐進了死胡同。


    山窮水盡前無路的大霍眼見蟑螂強眾人步步逼近,心驚膽寒顫聲道:“強哥,你再寬限我幾天,到時候我肯定一分不差……”


    話沒說完,大霍胸口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腳,身子剛剛跌倒,便被數人包圍,看不清的拳腳雨點兒般在往他身上招呼。


    龍熙蕊看出是大霍借了高利貸,才招致大禍臨頭,本覺得這種人並不值得可憐,但又擔心他這樣被打下去,後果會很嚴重,正想出手相救,卻聽蟑螂強道:“夠了!”


    他一聲令下,眾打手立刻收手。


    “幾天?那是幾天啊?”蟑螂強走向滿臉是血的大霍,同時伸手拉開了褲子的拉鏈。


    “三天。”大霍掙紮著坐起身來,但看到蟑螂強敞開的拉鏈,立刻驚叫道,“強哥,你這……這是要幹什麽?”


    “別緊張!我自己的東西,我掏出來方便一下,不行嗎?”說著,蟑螂強身子一轉,對著牆角隨地小便起來,又道,“沒錯,除了‘強哥’,道上還有人叫我‘強堅哥’,不過你放心,就算要爽,我也不會以你這種人為對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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