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奚落了中年男人一番,抽煙女人自鳴得意地轉眼望向鄧浩然,卻見他身旁的華崽兒正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阿姨,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好像是您吧!”華崽兒故作天真地說。


    抽煙女人一聽變了臉色,立起眉頭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噢!實在不好意思!我從小就不會說話,所以經常說出話來沒大沒小的。”華崽兒麵帶“歉意”道,“大嬸,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小孩子一般見識啊!”


    女人氣得張大了嘴,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麽針尖對麥芒的話語來回擊對方,隻好把指間的香煙插進了嘴裏。


    看著她那副啞巴吃黃連的表情,龍熙蕊和遲姍姍都有點兒忍俊不禁,忽聽背後有人鼓著掌說:“想不到鄧先生不但擅長打架,牌打得也是這麽出神入化!”


    眾人回頭一看,說話的竟是水楊街的龍頭管三娘,在她身後跟著狂飆、炭坤和喪靜。顯然,她不想在賭場引起其他賭客的注意,所以沒有點破鄧浩然的警察身份,而是稱呼他為“鄧先生”。


    見她出現,發牌人叫了聲“三娘”。


    “看來這間賭場是你們罩的。”鄧浩然說著目光掃過曾經的“手下敗將”炭坤和喪靜,卻見兩人臉上都是一副冷峻的神情,又微微笑道,“這裏該不會贏了錢不讓走吧!”


    “當然不會。”管三娘雙手交叉在胸前,說,“無論誰想找一個公平的地方,那到這裏來就對了。”


    她一邊說一邊瞥了一眼鄧浩然身前那大堆的籌碼,又道:“如果你贏的錢多得拿不走,我甚至還可以找人幫忙。”


    經她一說,華崽兒如夢初醒地伸出兩隻小手插進了那成堆的籌碼,旋即各抓了滿滿兩小手出來。


    “而且,如果有什麽人想打你贏來的那些錢的主意的話……”管三娘接著道,“說一聲兒,我的人隨時可以出手相助。”


    說完,她轉身走開了,跟在她身後的炭坤臨走時用左手捏著右手的關節,發出“喀喇喀喇”的響聲。


    “謝啦!管三娘!”鄧浩然衝著管三娘的背影說道。


    “你叫那個女人管三娘?”華崽兒問鄧浩然,“她就是水楊街的花魁——管三娘?”


    鄧浩然點了點頭。


    “歐美大片裏不論男女老少經常有人說的那句罵人的話怎麽講來著?”華崽兒轉著眼珠說道,“對!三(son)-of-bitch(婊子養的)!用來罵她這種人挺合適的。”


    其實,華崽兒是在報複管三娘剛才暗示鄧浩然自己動了他贏來的籌碼,不想卻惹得周圍的人一陣哄笑。


    抽煙女人笑道:“孩子,你知道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知不知道無所謂了,反正罵她管三娘再合適也不過了。”華崽兒收起抓來的兩小手籌碼,同時道,“你看她不但名字裏有‘三’,身後還跟著三個牛鬼蛇神一般的家夥,高個兒的老是一張麵具臉,表情始終僵得像塊石頭;矮個兒的黑得就像燒焦的炭,跟個非洲移民似的;還有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眼神裏總是好像在向別人挑釁。三個簡直個個都是奇葩,三-of-bitch,這句話罵他們三個也挺合適。”


    “孩子,積點兒口德,你在人家的場子罵人家看場子的人,前來挑釁的人好像是你才對。”女人吐著煙圈說道。


    “唉!真是的!”華崽兒悻悻地說,“三-of-bitch,這個也不能罵,那個也不該罵,難道這句話隻能用來罵小三兒不成?”


    話音剛落,除了龍熙蕊和遲姍姍,賭桌旁幾乎所有的女人,包括單身的抽煙女人,中年男人身邊的一位,還有灰發老者左右的兩個,都不約而同地板起臉來對著華崽兒怒目而視。


    華崽兒左瞧瞧,右看看,自我解嘲地嘿嘿兩聲,拍著遲姍姍的肩膀道:“各位別誤會,我罵她呢!沒想到這年頭兒,重名兒的還真多啊!”


    見眾人眼中依然敵意未消,華崽兒又嬉皮笑臉道:“嗬嗬,各位不好意思啊!我說過我從小就不會說話,今天還真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呀!一不留神,我就見誰罵誰了。”


    “bitch(賤人)!”抽煙女人嘴裏喃喃哼了一句。


    “你說什麽?”說得出“三-of-bitch”卻聽不清“bitch”的華崽兒問道,“你鄙視什麽?”


    抽煙女人聽罷唇角微微上揚,朝鄧浩然拋出一個媚眼,然後對華崽兒悠悠笑道:“我鄙視鉛筆。”


    “鉛筆?”聽得雲裏霧裏的華崽兒皺起眉頭道。


    “尤其是2b的。”


    “2b鉛筆?……呀!你……”華崽兒雖然胸無點墨,但腦筋轉得卻並不慢,已經悟出對方是在辱罵自己。


    女人對著華崽兒的臉吹出一口白煙,緩緩道:“孩子,如果不會說話的話,可以少說話,免得禍從口出。”


    這時鄧浩然站起身來道:“難得今天運氣這麽好,不如到別的桌上轉轉,籌碼這麽多,有沒有人願意幫忙拿一下啊?”


    “我來!”華崽兒機靈地從服務生手裏搶過盛酒水的托盤,舉起上麵的高腳杯喝了一口便丟在賭桌上,然後開始把成堆的籌碼往托盤上裝。


    好比有些人就是喜歡用手數錢一樣,手捧籌碼讓華崽兒心裏油然而生出一種富有的感覺。


    見鄧浩然離座,抽煙女人也跟了過去,見他正扭著頭眼光深邃地看著自己,她說:“you-go,i-go(你去,我也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嗎?”鄧浩然問。


    “where-you-go,where-i-go(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鄧浩然麵無表情地取出兩張照片,一張是陳思的,一張是edward(愛德華),遞給抽煙女人,問道:“見過這兩個人嗎?”


    女人接過照片豎在眼前觀看,以至於別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見過。”女人把照片還給鄧浩然,說道。


    相比她隨意輕浮的聲音,龍熙蕊和鄧浩然卻更想看到她看照片時的眼中的神情。


    “見過哪個?”鄧浩然用懷疑的語氣問道。


    “兩個都見過。”


    “呦!大嬸,你有那麽好的記性嘛?”華崽兒嚷道,“如果真的見過,你一定對那兩個人的身高有點兒印象吧?”


    抽煙女人斜了華崽兒一眼,不屑地說:“老外高得出奇,至少一米九以上,另一個是中等身材。”


    她的回答讓鄧浩然臉上的表情變得既嚴肅又興奮,他不自禁看了龍熙蕊一眼。


    “咱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坐下說話呀?”女人抱怨道,“怎麽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嗎?”


    鄧浩然趕忙接話道:“why-not(為什麽不呢)?now-where-you-go,where-i-go(現在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女人一臉得意地抽著煙,邁著悠閑的腳步走在前麵,把四人引至賭場的休息區,裏麵有寬大舒適的電動沙發,琳琅滿目的美食佳飲,眼前的大屏幕上正直播著《中國聲優》的年度總決賽。


    “呀!猴兒哥兒姐姐!”華崽兒指著大屏幕叫道。


    其他人的心思當然不在那塊屏幕上麵,鄧浩然坐到女人身邊,盯著她一口一口呷著高腳杯裏的紅酒,麵露焦急卻又不得不耐心等待。


    女人故意讓紅酒濕潤了唇邊,於是兩片紅唇看起來更加鮮豔,但遲遲沒有開口,隻是翹起嘴角對著鄧浩然在笑。


    鄧浩然終於沉不住氣,說:“那兩個人……”


    “噓!”女人豎起食指在嘴前,柔聲說道,“我喜歡你盯著我的嘴一直看的那副表情。”


    “我……”


    “噓!我知道你想聽我說什麽,但我的話隻想說給你一個人聽。”


    鄧浩然隻好轉過臉以無奈的目光看著龍熙蕊,龍熙蕊即刻會意起身道:“想不到連《中國聲優》這種娛樂節目也能被他們用來開設賭局!”


    遲姍姍和華崽兒隻好跟著龍熙蕊走開,隻見大屏幕旁的電子屏板上竟然列出了不同選手的奪冠賠率:猴兒哥兒姐姐:1賠1.33;邢陸:1賠3。下注金額不設上限。


    “這也能賭!”華崽兒大聲道,“不過誰奪冠實在沒什麽懸念,肯定是猴兒哥兒姐姐啊!”


    “說得好!小妹妹。”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這休息區裏麵人並不少,或許正是因為賭場對《中國聲優》開設了賭局的緣故,說話的是坐在前排的幾個喝著啤酒的男人之中的一個,“話說回來,不用耳朵聽,就算用腳後跟聽,也聽得出來,冠軍非猴兒哥兒姐姐莫屬!”


    “沒錯,實力相差太懸殊了。”另一個男人說,“賠率上也印證了這一點,1.33對3,根本不成比例,所以理性分析下,也是猴兒哥兒姐姐奪冠啦!”


    “唉!聽明白了也好,想明白了也罷,趕快下注吧!”又一個男人說道,“等會兒賠率又要跌啦!”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火朝天,龍熙蕊卻毫無興趣,轉眼望向鄧浩然,卻見抽煙女人已經把嘴唇貼近了他的耳朵,而且一雙眼睛居然刻意地盯著龍熙蕊在看。


    兩個女人四目相接之際,兩片紅唇又離那隻耳朵更近了。


    “三-of-bitch!真賤!”不知何時,華崽兒站到了龍熙蕊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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