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的月亮似乎有幾分勢力,隨著那三路劫匪四散而去,原本暗淡的月光也重現出一絲皎潔。


    縷縷微風送來冬的寒意,可武筆的心情卻火熱得足以把路邊的積雪融化。


    這些天在足彩上財運高升,武筆沒想到如今連桃花運也接踵而來,剛剛路見不平一聲吼,出完手來又出腳的一幕雖然一波三折,卻幾乎可以媲美好萊塢大片裏麵的橋段。


    見武筆得意洋洋地朝自己走來,華崽兒想將手機交還給他,但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妥,小聲對龍熙蕊說:“如果還給他手機,他肯定在足彩裏麵越陷越深,說不定哪天一夜之間就傾家蕩產,不如讓我先替他保管著,沒了手機,沒了那些騙人的波膽內幕,他就不敢繼續下大注了。”


    龍熙蕊搖頭道:“你覺得丟掉手機就會讓一個賭徒把賭癮戒掉?”


    楊不過點頭道:“形形色色的賭徒我見得多了,血本無歸的、坑蒙拐騙的、跑路的、自殺的,但能靠賭博發財的,卻是少之又少,而其中真正能戒掉賭癮的,更是寥寥可數。”


    “那你自己為什麽還賭?”華崽兒反問道。


    楊不過麵露怒容道:“我說過,我不是在賭博,我是在研究賭博。”


    “好好好!研究賭博!”華崽兒應承道,接著右手晃著武筆的手機,說,“那你覺得該如何挽救一個賭徒?”


    這個問題倒是把楊不過給問住了,他思索片刻,說:“就算你不把手機還給他,他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跟那些騙他的人聯係。其實賭博的本質是個數學問題,而賭徒的本質是個心理學問題。麵對數學問題,我從未服輸過,但麵對心理學問題,我不得不說無能為力。”


    “這件事交給我吧!”龍熙蕊說,“把手機還給他。”


    “不是吧!你就這麽放任他繼續往火坑裏跳?”華崽兒顯然並不讚同這個決定。


    龍熙蕊看著華崽兒一雙充滿疑慮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武筆和大霍已經走到近前,華崽兒雖然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聽從龍熙蕊的話,臉上堆起笑容,將手機遞了過去。


    看得武筆不覺間心花怒放,一時竟忘了伸手去接那手機。


    華崽兒刻意抓著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同時嗲聲道:“歐巴(韓語:哥哥),這應該是你的手機吧?”


    武筆仔細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手機,一邊笨嘴拙舌地說著謝謝,一邊伸出他的手來,但那隻手卻不是朝著手機去的,而是一把拉住了華崽兒握著手機的右手,嚇得華崽兒慌忙拉扯著自己的手叫道:“歐巴(韓語:哥哥),你是不是有點兒過於熱情了?”


    結果,手指一鬆,手機從指間滑落,卻被龍熙蕊懸空接住,武筆本以為無論華崽兒怎樣掙紮,她的小手都難逃自己的魔掌,哪知轉眼一看,五指之間緊緊攥著的居然變成了他的手機。


    武筆知道是龍熙蕊搞的鬼,正自不悅,一抬頭近距離看見了龍熙蕊那仙姿玉貌的容顏,認出她曾跟自己在英倫小區因為皮茜的截肢案有過一麵之緣,心裏又驚又癢,暗想原來這世界上的女人竟然可以美到這種程度,隨即他開始蠢蠢欲動浮想聯翩起來,盤算著照現在每天足彩中獎、資金翻倍的趨勢發展下去,不久就會成為國內數得上名次的土豪巨富,到時候就把眼前這兩位美女統統拿下,大美人冷豔瑰麗,封為冰妃,小可愛楚楚動人,賜為萌妃。想著想著,如炬的目光中已滿含笑意,隻是美女的樣貌卻漸漸模糊起來,而且膚色五官大變,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正盯著形容枯槁的楊不過的一張老臉在那裏傻笑。


    武筆不自禁退後一步,見楊不過板著臉正要說些什麽,他急忙打趣道:“不用謝!楊老,剛才的事對我來說不過是抬腳之勞,我最瞧不起那些以多欺少的鼠輩了,所以以少勝多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楊不過沉聲道:“我看時間不早了,大家都該回去休息了。”


    “楊老說的對,時間的確不早了。”武筆說著轉向大霍,“不過天黑路滑,不如你多走幾步,送楊老一程。”


    不容大霍開口分辯,武筆又對龍熙蕊和華崽兒道:“兩位住在哪裏?就讓我送你們回去吧!”


    “那大家就一起走吧!我們正好跟楊老順路。”龍熙蕊說。


    “跟我順路?”楊不過眼中射出懷疑的目光,問龍熙蕊道,“你知道老夫住在哪裏嗎?”


    龍熙蕊淡然一笑,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楊老的家應該就在大學的家屬院裏。”


    楊不過聽罷臉上微微變色,但轉念想到龍熙蕊話中所說的那個“猜”字,剛剛開啟的嘴唇又閉了起來。


    其實龍熙蕊是經過多方麵的推理才有了十足的把握“猜”到,首先,楊不過經常到那家投注站買足彩,而且步行回家,說明他住的地方不遠;其次,龍熙蕊在投注站裏隔著窗子看見時瑜亮想要姐姐時珍開車送楊不過回去,楊不過拒絕時珍後,龍熙蕊聽見時瑜亮說了一句“楊老師,那我們不等你先走一步了”,之後楊不過回家的路線也是與時瑜亮跑回宿舍的線路如出一轍;再次,中國各高校很多大學教授都有以校為家,長期居住在大學家屬院裏的習慣。


    於是,既然楊不過不出言反對,龍熙蕊和華崽兒便繼續與其同行,這也成全了武筆,拉著大霍緊緊跟著兩位美女。


    五個人一路走著,眼前漸漸明亮起來,不夜城裏一些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出現在道路兩旁。


    武筆知道過了路口不遠就是大學,正嫌路短情長,此刻望著頭頂七彩斑斕的霓虹燈,靈機一動道:“大家相見隨緣,更是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不如一起吃頓夜宵吧!”


    一聽說吃飯,華崽兒首先來了精神,拍手嚷道:“好啊!好啊!歐巴(韓語:哥哥),你請嗎?”


    “沒問題!”見有機可乘,武筆咧嘴笑道,“埋單包在我身上。”


    龍熙蕊來不及反對,華崽兒已經像條靈貓一樣躥進了一家中外合資的快餐店。龍熙蕊不得已跟了進去,出乎她的意料,楊不過居然也緩步走進了快餐店。龍熙蕊隻覺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了些許變化,少了先前那種冷銳,倒多出幾分異樣的好奇來。


    華崽兒毫不客氣,左手、右手、嘴裏都塞滿了美食,龍熙蕊禁不住武筆再三想讓,隨便意思了幾口,畢竟和武筆這樣“特別”的人在一起吃飯,不免叫人有些難以下咽,而楊不過顯然不是進來吃飯的。


    席間,龍熙蕊獨自到餐廳裏的僻靜之處打了通電話,回來時見武筆正在華崽兒麵前自吹自擂,說什麽不出個把月,他就將變成一個百萬甚至千萬富翁。


    華崽兒知道他是在癡人說夢,自己的注意力全在夜宵上麵,於是一麵大快朵頤,一麵“嗯、啊、是”地應酬著。


    楊不過懂得騙子公司發來那些百發百中的“賽前波膽”的短信已經令武筆篤信不移,除了血與淚的慘痛代價,恐怕沒人有辦法能勸他回頭了。


    武筆說著說著,情不自已地掏出他的手機炫耀,忽然看了一眼屏幕便大驚失色,五官扭曲到驚悚的程度,眼中竟隱隱要掉下淚來。


    華崽兒強咽下嘴裏的東西,瞪大了眼睛看著武筆說:“歐巴(韓語:哥哥),沒想到你還是個性情中人啊!但我想知道你在手機上看見什麽啦?不會是股市又熔斷了吧?”


    隻見武筆雙目失神喃喃地說:“這麽好的一家公司,怎麽說查封就給查封了呢?”


    華崽兒聽得莫名其妙,轉眼看龍熙蕊,卻是一切都了然於胸的樣子,壓低聲音問道:“你剛剛不是又做了什麽好人好事了吧?”


    龍熙蕊神秘一笑,原來她此前在接住武筆的手機又將其塞進他手裏的時候,悄悄把一個定位裝置安在了手機上麵,剛才她走開給夜瞳打去電話,簡要介紹了一下武筆的情況,問他能否中斷武筆和騙子公司之間的通訊來往。


    作為黑客達人的夜瞳則是手到擒來,借助於龍熙蕊事先安放的定位裝置,潛入武筆和騙子公司的手機程序,通過修改隱藏文件分別將雙方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於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中斷了雙方互相聯絡的軟件支持,隨後又以警方的名義發送了一條短信,謊稱公司已經被警方徹底查封。


    楊不過看看一臉頹廢的武筆,又看看眉目含笑的龍熙蕊,雖然並不知情,卻也隱約感知到發生了什麽,看向龍熙蕊的目光中更多出幾分異樣來。


    華崽兒和大霍吃了個酒足飯飽,其餘三人則早已沒了進食的心思。


    武筆所有的錢都用來買了彩票,於是隻好從借給大霍那兩萬塊錢裏抽出幾張結了賬。


    五個人剛出餐廳大門,卻見一群黑影從不同方向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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