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普通人腦子都能震暈那麽一下子。


    她身上套上了巫力保護罩的,這個人太不講究了!


    下麵又黑又幽森,樓梯又窄,一般人說不定要嚇得踏空,連手裏的孩子都會摔出去。


    要是講得情理的人,肯定不會剛讓人下去,就把上麵的蓋子重重地合上,至少給人照點光,特別是初來乍到的婦幼。


    他這平地一摔,摔得不冤!


    薑蓮珠抱著崽,一路往下,終於把樓梯下完了,是個陰暗的小偏間,小偏間出去,就是一個大船艙。


    嘈雜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囡寶,怕嗎?”薑蓮珠問懷裏的崽。


    囡寶脆生生道,“娘親在,囡寶不怕。咱們一定找到子驥哥哥!”


    “嗯,乖寶。”


    母女兩人出了樓梯間,去了大船艙。


    船艙裏光線昏暗,目測裏麵二百個平方,靠上倉壁四麵有小的窗戶,唯一的光線就是從這些小窗戶裏透進來的。


    倉內排放著一排排的上下兩層的木床,床與床之間的距離非常的狹小。


    絕大部分的床鋪上都有人了,沒人也放著行李。


    床上躺著各種人,有的看起來像是一家子,三五成群的或躺或坐著床上聊天說話。


    不寬敞的走道裏,好多小孩子在跑來跑去的。


    瘋玩打鬧。


    婦人們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手裏縫著破舊的衣服,邊說笑邊看著自己家正玩耍的崽們,時不時喊上一句,慢點,別撞著人了。


    角落裏還有中年老文藝青年,戴著破帽子,彈著他古老的樂器,旁邊圍一圈的人在看。


    衣著破爛的成年男人們,嚼著廉價的煙草,湊成了好幾堆,玩著紙牌,或者搖大小,麵前都是零星的小銅幣,或者有的拿旱煙出來當賭資,贏了就高興得跳起來,輸了就罵罵咧咧的,吐痰吐出老遠,差一點就能濺到別人的身上。


    ……


    貧民倉的人比起貴賓倉的人,看起來有生活氣息多了。


    這裏都是今天第一天上船艙的,就能打成一片了。


    底層勞動人民的話題是最多的。


    薑蓮珠出現在這裏,吸引了不少的人目光,望了過來。


    她們母女倆雖然衣著上盡量已經很低調了,但還是好像比這裏的貧民們看起來要體麵一些。


    再加上她們母女沒有男人跟著,看起來讓她們顯得格外的弱小。


    體麵又弱小的母女兩人,格外引人注目一些。


    薑蓮珠意識一掃,掃到了最角落有一處地方,好像有幾張空床位。


    沒有住人,隻擺放了一些東西。


    那裏靠著通風口,有風進來,有些冷,所以,沒人住。


    薑蓮珠帶著囡寶過去。


    別處也沒有選的了。


    床鋪很簡單,上下兩層,木頭架子床,看起來比較結實,床上墊著草席,草席上麵有一層粗布的床單,髒得看不出來顏色了。


    旁邊都住得一些皮糙肉厚的大漢,不修邊幅,鞋一脫,那腳臭得是真的上頭。


    要不是薑蓮珠有巫力保護罩在身上,兩母女能臭暈過去。


    這裏還是風口,風一吹,好大一塊麵積都是臭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下麵人多擁擠,這種環境免不了。


    薑蓮珠挑選了一個上鋪,將囡寶放在床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了有防護過濾功能的兒童口罩給她戴上了。


    然後,從背上的包袱裏又拿出一塊細絨的小毯子,鋪在了床上。


    囡寶也沒有嫌棄髒,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四周瞧著。


    幾個大漢見到母女倆來了,有些拘謹,忙不迭地把鞋子給穿上。


    就在這時候,傳來一個粗壯的漢子聲音。


    “咦,你們兩母女怎麽在這裏?”


    薑蓮珠看了過去,正是昨天兒個麵試的時候,在甲板上,為她們母女倆出頭鬥觀心門老瞎子的,兩個五境武夫之一。


    昨天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今天看起來好多了。


    “壯士!我們母女是隨夫君一起上船的,上邊沒我們母女容身的位置,讓我們下麵來借住一段時間。”薑蓮珠笑著回道。


    那位五境武夫恍然道,“那希望號上的人真是過分,你是隨行家屬,你夫君是武夫七境,都不給你們安排位置,讓你們住貧民倉,實在是過分了一些。”


    “沒事的,我們也都是窮苦人,不講究這些。”薑蓮珠接口又問道,“壯士,昨天受傷了,今天感覺怎麽樣?”


    五境武夫嗨一聲,“沒事了!一點皮外傷,小傷而已,你昨天給我們的那外傷的藥,效果也是奇特得好,昨天塗了,晚上就消腫了,今天起床,連個印記也沒有了。”


    薑蓮珠又關切道,“那有沒有受內傷呢?我夫君說,武夫打架都要用內勁的,用內勁就容易受傷……”


    五境武夫更加舒暢的神情,“說起這個,昨天酣暢地打了一架,不僅沒有受內傷,還把以前練武時的一些淤積的內傷給清除了,真正是因禍得福,大妹子,昨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要不是因為你們,我們兄弟倆人還不會因禍得福呢!”


    薑蓮珠暗自點頭。


    “那就好,也是兩位壯士,好人有好報,對了,你怎麽也在這裏?”


    薑蓮珠是清楚地記得那個小管事說,貧民倉是不值得有守衛保護的。


    所以……


    果然,那五境武夫訕訕回道,“我與兄弟是打算應征希望號的水手護衛的,沒應上嘛,說我們打架鬧事,把我們趕了出來。”


    薑蓮珠道,“都是因為我們,害壯士沒應上……”


    “那倒不是,他們就是這個借口,實際上,是我們兄弟倆人,境界還是差了一點,人家希望號的水手早就招滿了,差的是高階的護衛,我們不夠格,就算不鬧事,我們也不會被選上,昨天的武夫六境以下的,一個也沒有選上。”


    薑蓮珠含笑,“這樣啊!那壯士為什麽又在這船上呢?”


    “這就是說來話長了!我們是莆國人,我家侄子年幼就得了重病,一直看不好,聽人說,大安國那邊有厲害的老中醫,興許能救我家侄子一命,我就陪我家大哥大嫂一起,想去一趟大安國求醫,剛好希望號這趟出行,對七歲以下的小孩子免船票,我們就想著,孩子免船票,我與我家大哥身強體壯的能不能應征一個水手護衛當當,這樣又省了兩個大人的門票了,結果沒應上,讓大妹子見笑了。”這五境武夫說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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