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文秀因為咳嗽脹紅了臉,忍不住道:


    “遭報應了!”


    文秀咳完了,依舊麵帶笑容,她說:


    “你見到薛姨的手下了嗎?”


    我想了想道:


    “也沒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文秀正色道:


    “你既沒見到薛姨,也沒見到薛姨的人,你怎麽就確定薛姨去你的房間了。”


    我聽了,心裏不由地一驚。


    是呀,我既沒見到薛姨,也沒見到薛姨的人,我怎麽就確定薛姨去我的房間了。


    如果沒有,代表什麽?


    代表壯壯和小譜在騙我?


    然而,他們有必要嗎,他們大老遠地跟著我,就為了和我演這一出?


    更何況,他們可是林筱姍的人!


    我道:


    “我沒有見到,但壯壯和小譜和我說了。”


    文秀道:


    “你為什麽就相信他們。”


    我道:


    “理由剛才我已經說過了。”


    文秀冷笑道:


    “因為他們是林筱姍的人!”


    我道:


    “是的!”


    文秀似乎很生氣,嘴被氣得發顫。


    我道:


    “你別氣,有什麽話你慢慢說,別把嘴巴氣掉了,你這樣一個美人兒,要是少了嘴巴,那得多可惜。”


    文秀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過來打我,打我的時候她又咳嗽了兩聲,而且她的臉色較剛才似乎又難看了幾分,我這時候才發現她身上還是濕的髒的,不禁心疼起來,我道:


    “你先開車,我們車上慢慢說。”


    文秀道:


    “那我們去哪?”


    我道:


    “去你想帶我去的地方,你總得換身衣服才好,不然你真要感冒了!”


    文秀喜道:


    “好!”


    一會車開動了,文秀道:


    “劉治,我想你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太容易動感情,太容易相信人!”


    我道:


    “可不是,要不也不會這麽容易相信你。”


    文秀白了我一眼,啐道:


    “倒把這話用我身上了,你就不問問,今天早上,我怎麽就知道你住的地方,怎麽就在樓下等著你?”


    我道:


    “我正想問呢?”


    文秀道:


    “我那天一氣之下,去了重慶,本來我以為我消失了幾天,你堂弟應該已經把婚禮取消了,可我沒想到,他還在精心設計著婚禮,他見了我的第一句話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出現的。’他那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哭紅了眼,我被感動了。”


    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


    “我弟弟對你一往情深。”


    文秀也歎了一口氣,低低地道: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對待感情從不會認真的,然而那一刻,我確實也信了,她對我是認真的,我又想起你對我的絕情,感情和恨加在一起,我茫然無措了,我於是對他說婚禮照常,他喜得和孩子似的,一直到婚禮結束,一直到答謝了所有親戚朋友,我們兩個人呆在房間裏,他看著我,臉上還掛著笑容,然而那笑容卻有點淒涼了,我聽他說,‘文秀,你長得真好看,愁眉苦臉的樣子也好看。’我道,‘大婚的日子,我哪裏就有愁眉苦臉了。’他笑道,‘你雖然笑著,眉毛卻皺著,謝謝你陪我一起進行了這場婚禮,這是我人生裏最風光最快樂的日子,我已經知足了,你趕緊走吧,去找我哥。’”


    我抖著身子道:


    “他,我弟,怎麽知道,怎麽知道我和你的事。”


    文秀轉頭白了我一眼說:


    “你弟弟聰明著呢,大概我消失了這幾日又突然出現,加上婚禮前我一定要他給你打電話,他就已經猜出了端倪。”


    我“哦”了一聲,心裏怪怪的,想起他傷心的樣子,總覺得對不起他,聽文秀繼續說:


    “但是他讓我來找你,我確實被嚇了一跳,我說,‘你開什麽玩笑。’他笑著說,‘我沒開玩笑,我希望我喜歡的人快樂。’他又說,‘我伯父伯母現在被抓了,但我哥一定是無辜的,他這個時候一定最難過,最傷心,是最需要你的時候。’我道,‘他這個時候需要的是林筱姍。’不料他道,‘我嫂子終究出生不好,犯下了不該犯的事,不能陪我哥長久的,況且她現在自身難保,哪有時間陪他呢?’”


    我心裏一緊道:


    “他怎麽會知道這些?”


    文秀道:


    “我聽了也同你一樣,驚得合不攏嘴,我問他怎麽知道,他笑而不答,隻勸我趕緊來找你,我看他的態度是堅決的,那時候我突然覺得他其實和我想象中的紈絝子弟是完全兩樣的。”


    文秀笑著說:


    “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將我送到機場,告訴我說,‘你見了我哥,千萬要說是你自己從婚禮上逃出來,不要說是我送你出來的。’”


    我道:


    “為什麽?”


    文秀笑著說:


    “他不要你記他的好,我在機場擁抱了他,他說,‘下輩子我早點遇見你,你能真得嫁給我嗎?’我看他的眼圈是紅的,充滿了期待,很想答應他,然而我猶豫了很久,還是笑著說,‘下輩子我不做女人了,我要做男人。’”


    我聽了,不由地全身一顫,我想起文秀剛才和我說,如果我到八十歲身邊陪我的老太婆姓文的話,他下輩子就要做劉治,做男人——我以為她是一時興起而隨口說出來的,沒想到,她卻是早有預謀的,她這預謀不由地讓我感動。


    我歎氣道:


    “我弟弟碰到你,真是輸得徹底。”


    文秀沒有接話,大概她也憐憫我弟弟了,然而她也無能為力,過了一會,她說:


    “我進了安檢,回頭的時候,看到他還笑著,走出幾步,再回頭,他臉上已經掛著眼淚了,那麽高大的一個男孩子,突然哭泣鼻子來,我真得很自責,真得很難過,我對不起他,我不該生你的氣去招惹他,劉治,那時候,我真得覺得自己是罪人,劉治,我很我。”


    文秀說到這裏,突然嗚咽起來,我忍不住伸手去拍她的背,小聲地說:


    “文秀,不怪你,該怪的人是我,我是罪人。”


    我這麽一說,文秀哭得更凶了,一邊哭一邊咳嗽,到後來咳嗽個不住,我說:


    “我來開車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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