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砰”的一聲關門聲,又把我滿腔的憤怒激回來了,我於是又“砰砰”地敲門,沒等文秀開門,我已經朝這裏頭喊:


    “文秀,你出來!”


    文秀果然出來了,我現在見了她,有幾分畏懼,於是避開她的目光說:


    “你到樓下來。”


    說完,自己頭也不回先往樓下走,心怕文秀不跟過來,到了樓梯口側著頭用餘光看,結果文秀果然跟過來了。


    到了樓下,我還要往前走,文秀在後頭喊:


    “有話就在這裏說!”


    我於是立住了腳,回過頭來,文秀正冷冷地看著我,她早上對我的溫柔絲毫不見了,我聽她說:


    “想說什麽?”


    我鼓足了勇氣,卻還是全身抖擻,囁嚅道:


    “你,你,你們,你們真得抱了麽?”


    文秀皺著眉頭道:


    “一會功夫不見,還變成大舌頭了,好好說話。”


    我被她一激,昂著頭說:


    “你們真得抱在一起了麽?”


    文秀笑道:


    “這才像個男人,陳小燕不是說了麽,抱了,她親眼看到的,還能有錯?”


    “你,你,你。”


    文秀幹脆走過來,靠近了我,瞪到我眼睛裏頭說:


    “我什麽我,這正不是你所願的麽?”


    “什麽我所願的,我幾時說過我所願的,”我禁不住吼道,“我幾時說的?”


    文秀冷眼看著我,突然轉過身去,要往前走。


    我心裏一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脫口叫道:


    “秀兒!”


    隻這一句,文秀的手一顫,回過頭來說:


    “你叫我什麽?”


    她的長睫毛在顫抖,眼睛在顫抖,眼睛裏似乎有眼淚要掉出來。


    我愣住了,過了半響,終於還是說:


    “文秀!”


    她眼睛裏的眼淚便掉下來了,晶瑩剔透,如水晶石一般。


    她失望了,她掙脫了我的手,於是又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進了臥室——這一次,我再沒有勇氣去敲她的門了。


    到了晚上,陳剛又來了,我們四個人還在堂屋裏的八仙桌上吃飯,隻不同的是,中午的時候,文秀和我坐一條凳子,而現在,文秀和陳剛坐一條凳子,文秀給陳剛夾菜,陳剛笑得合不攏嘴。


    我和陳小燕還坐在中午坐的地方,鼻孔裏呼哧呼哧冒著氣,如同進站的火車一般。


    晚上的時候,我睡在樓下“秀才”格局的房子裏,文秀和陳小燕睡樓上的臥室。


    然而哪裏睡得著,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聽得樓梯上有輕微的腳步聲,我倏忽從床上坐起來,我的心便隨著那腳步聲“撲通”“撲通”地跳。


    一會腳步聲到了堂屋裏,我忙趿拉著鞋子往門口走,開了門,不用開燈我也知道是文秀,我低著嗓子道:


    “這麽晚,你要到哪裏去?”


    文秀被我嚇了一大跳,擰亮了燈,我見她穿著睡衣,披散著頭發,知道這不是外出的樣子,心裏踏實了一半,果然她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說:


    “我口渴,下來找水喝,”又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想嚇死人啊!”


    我心裏禁不住一笑,不是出去約會就好!


    我忙去灶屋裏,結果沒找到杯子,便找了白瓷碗,倒了一碗開水,端出來遞給文秀,文秀“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碗,抬起頭來說:


    “渴死我了。”


    又把碗遞給我說:


    “謝謝!”


    “謝謝”兩個字讓我覺得心裏冷,我說:


    “為何突然對我如此冷漠!”


    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一笑,轉頭往樓梯口走,我終於忍不住叫她:


    “文秀!”


    她回過頭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避開了她的眼睛,低著頭說:


    “我想好了,明天離開這裏,我要回三亞。”


    文秀聽了,“哦”了一聲說:


    “好,我知道了。”


    我似乎突然絕望了,因為她說:


    “好,我知道了。”


    她沒有挽留我。


    她已經上樓去了,我還想喊她,做最後的負隅頑抗,然而隻是嘴一動,沒發出聲音,又合上了,因為,她已經關上了臥室的門。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隻好關上燈,回了臥室。


    我依舊是睡不著,翻來覆去的,過了一會,又凝神傾聽臥室外麵的動靜,生怕聽到文秀下樓的聲音,一是怕她又口渴要喝水,黑燈瞎火的下樓梯別摔著了,二卻要擔心她偷偷出去和陳剛約會,擔心她偷偷出去和陳剛約會,同時就又怕陳剛偷偷來找她,想到這些,身子動也不敢動一下,一雙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麵的聲音。


    好在一直沒有聽到聲音,實在太困了,熬不住便睡過去了。


    沒睡多久,突然感覺有腳步聲,接著又有人按電燈開關的聲音,我猛得驚醒過來,嘴裏叫道:


    “幹嘛,你要幹嘛去?”


    文秀在門口被嚇了一大跳,手還按在電燈開光上麵,一臉疑惑地望著我說:


    “什麽,你說什麽?”


    我見她站在門口,知道自己是太神經質了,即使是睡著了耳朵也一直聽著外頭的聲音,腦子裏也一直在擔心她出去找陳剛。


    文秀道:


    “你怎麽就知道是我開的燈,你以為我要幹嘛去?”


    我聽了,臉紅了一半,囁嚅道:


    “我,我哪知道你要幹嘛去。”


    文秀瞪了我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語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你盡管放你的心,我沒你想得那麽不要臉。”


    她這麽一說,我的臉便全紅了,好在她沒有要深究的意思,我便裝作沒聽到,沒有接她的話。


    然而這時候我看到文秀身上穿了外套,確實是要外出的樣子,急道:


    “你真得要出去啊?”


    文秀還沒有說話,陳剛從屋子外頭走進來,笑道:


    “出去,和我一同出去。”


    我一聽,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烈地一撞,沒好氣地說:


    “你們要出去就出去,不用特意來告訴我。”


    我剛說完,文秀“啪”地把房間燈給關了,聽得她說:


    “那你睡覺吧,我就說不要叫他,他公子哥兒,大晚上的哪有閑情逸致和我們出去吹風兒。”


    她這麽一說,我已經知道原來她是來叫我一同出去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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