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綺這樣一說,門氏便豁然開朗了,重重的頻頻點頭:“對!奴婢想到了,應該是這樣!問,表示奴婢關心,不是關心衣裳不衣裳的事,是關心奴婢在老太太身邊的位子!這樣,老太太才放心。(.無彈窗廣告)”


    楚恪綺點點頭,又道:“問過了之後,不管老太太怎麽答,或者不答,你都要把劉榮家的扯出來說一頓,說的別太重,那樣痕跡太重,輕微的抱怨即可。”


    門氏一直點著頭:“是!對!奴婢明白了。”


    “還有,老太太問過的事情,你是怎麽回答的,一定記住了,別下回老太太再問,你答的不一樣了,老太太疑心重,你有一點的疏忽,她就會抓住了。”


    “這個奴婢省的。”


    “那個劉榮家的,你這段日子要和她稍微較較勁,但是別過分,叫老太太知道你已經看出劉榮家的野心了……總之,你表現的越在乎,老太太就越放心。”


    “是,奴婢完全明白了。”


    楚恪綺道:“明白了就去吧。”


    門氏答應著去了。


    靜兒和青果全都有些疑惑,靜兒囁嚅了一下,沒有說出來,因為她也算是投誠過來的,對門氏若是過多懷疑,難保自己不被同樣的對待。青果沒她們的顧慮,因此馬上就問道:“姑娘,門媽媽是極老道的,這事怎麽會慌成這樣?”


    楚恪綺笑了:“她慌、緊張、想不明白。都是因為她做賊心虛。”


    靜兒的心提了一下。


    “在老太太那邊做賊心虛。”


    靜兒的心落下了,青果也明白了。


    門氏回去就沒有再過來,楚恪綺也沒有再問,那幾件衣裳,直接扔進了衣櫃不管了。


    又過了兩日,楚高氏將楚恪綺叫了過去,說了些場麵上的話,對柳姨娘的事也嗟歎了幾聲,感歎柳姨娘遁入空門‘可惜了’。又說自己在這個府裏,對柳姨娘還是另眼看待的等等。


    楚恪綺並沒有說什麽。楚高氏說這番話的時候,她也隻是聽著,人家表麵上的功夫,她向來很給麵子的。


    至於那位紅秀姨娘,楚恪綺其實倒有心瞅瞅她今後如何自處,對手不見了,轉眼她成了新太太的眼中釘,不知道這位衝鋒陷陣的紅秀姨娘怎麽應付。


    再過了數日,門氏又送來了行頭。這一次衣裳隻有一身,卻從頭到腳很齊。(.無彈窗廣告)一件藕荷色滾邊錦緞短襦。一件同色絲羅長裙,一條紅色絞了銀線打成蝴蝶穿花樣式的絛帶,一雙藕荷色繡並蒂花枝的軟底繡花鞋。


    首飾也備齊了,一支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一支燒藍鑲金花鈿子,一對金絲香木嵌蟬玉耳珠,一直銀鳳鏤花纏絲鐲。


    門氏道,果然前一次送來的衣裳不過是試探,自己回去照著姑娘說的做了。老太太這才打消疑慮,今天送的這一身,才是進宮穿的。


    楚恪綺一看,確實寡素,應該是怕太鮮豔了把楚雲婷比下去。


    雖然這樣,依然還是不放心,命門氏回去打聽老太太給楚雲婷的穿戴,一定要親眼見到才行。


    門氏走了。楚恪綺又命靜兒和青果另外準備一套秋香色的衣裳備下。


    老太太又派了一個教規矩的婆子過來,將宮中的禮儀規矩,詳詳細細的給楚恪綺教授了一遍,其實就是三樣,怎麽行走跪拜,怎麽回話,怎麽吃東西。這個婆子每天上午卯時末過來。一直教授到午時初。


    從這個婆子嘴裏,楚恪綺聽到了關於楚雲婷的事情。原來這個婆子和另外一個宮裏出來的教養婆子一起,每天在楚雲婷那邊教禮儀規矩。楚雲婷學得比楚恪綺可多多了。幾乎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學,而且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的。


    楚恪綺的院子後麵,有個二層樓的閨閣,原本是放了些雜物,楚恪綺這幾天就命丫鬟們打掃出來,在靠窗的地方擺了一張花繃,將自己屋裏所有的絲綢布料全都搬了上去。


    又在靠門的位置擺了一張屏風遮擋陽光。


    平常楚恪綺就在這個閨閣中繡花做衣裳,打發時間。


    她既然說了要給母親柳落蘇換上大紅的衣裳接出來,自然是會做到,而且衣裳她要親自做,上麵的花也要親自繡。


    在靜兒的幫助下,裁剪好了,繃在花繃上開始繡花。


    坐在這裏繡花,還能看見窗戶外麵的景色,往下也能看到誰進了院子,就這樣做了幾天的繡活。


    這幾天天氣漸熱,老太太可能是有點不適應,身子不舒服,楚恪綺也不得不每天去一趟前麵請安問候。


    這一天剛走進院子,就看到原本應該在屋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在門口站了一溜排,連門氏都在其中,她輕移蓮步走過去,門氏便趕緊的上來阻攔:“姑娘您來了……不過現在不能進去。(.)”


    楚恪綺點點頭:“那我等會兒。”


    門氏感激的道:“勞累姑娘了!”親自請她進了西廂房,又一迭聲的吩咐丫鬟出去給姑娘倒茶。


    趁著屋裏沒人的時候,門氏輕聲道:“大爺在裏麵呢,當著老太太的麵和太太吵起來了……”


    “為了什麽事?”


    “是為了姑娘,說太太刻薄對待姑娘,什麽東西都不給……”簡單的說了一句,門氏就趕緊的告罪出去了。這裏是老太太這邊,人多眼雜。


    她一出去,靜兒馬上道:“姑娘,咱們來的不是時候。”


    楚恪綺點頭:“是啊……不過也不能回去了,還要裝的不知道。”心裏不由得煩惱,楚南才可能是因為母親出家,他才幡然醒悟。開始注意自己這個女兒的日常生活,不過刻薄不是從楚高氏開始的,隻是楚高氏倒黴現在正好被他注意的時候發現了。


    隻是他當著病中的老太太,為了自己和楚高氏吵架,這不是給自己添罪名麽?現在是沒事,因為老太太還要捧著自己,等過一陣攪合了她娘家這門親事,這事說不準就成了自己的罪過了。


    正坐著想,一個丫鬟進來了,笑著福身道:“老太太知道姑娘過來了。請姑娘進去呢。”


    楚恪綺急忙的站起來,跟著丫鬟出了廂房進了上房。


    老太太躺在臥房中的炕上,頭上戴著大紅如意抹額,歪著身子懨懨的。楚恪綺上前行禮,老太太隨手一擺:“過來坐吧。”


    楚恪綺又給楚高氏行禮,楚高氏給老太太侍疾,整個人瘦了一圈,看著她自己也快病了的樣子。


    老太太依然是和往常一樣,詢問了一下她在做什麽。又關心了兩句身體,楚恪綺尊敬的請老太太安心養病。一定養好了身子,這個府裏才有主心骨等等。


    坐了小半個時辰,楚恪綺站起來告退,老太太吩咐門氏把她送出來,門氏趁機拿腔拿調,一直把楚恪綺送到了院門,整個老太太的院裏下人,看到楚恪綺都畢恭畢敬的。


    她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腳就有人送東西過來了。


    先是來了四個婆子。一共送過來十匹布料,有濁綢、棉紗、緙絲、卷紗、紡蚰,顏色也是深淺都有,大紅大綠全都齊了。接著幾個婆子送過來一床新的被褥帳子,幔簾,窗紗。


    緊接著又來了幾個丫鬟,送來了胭脂水粉、頭油玫瑰露,手絹綾帕。


    楚恪綺不能不站起來問了:“這是怎麽的?突然送這麽多東西來做什麽?難道是要我搬家不成?”


    丫鬟笑得不行。趕緊回話:“是太太叫送來的,隻說是給姑娘用的,沒說別的。”


    楚恪綺就道:“那也不用一次送這麽多過來,這些東西不是每個月都有定數?”


    “太太說,這幾個月有下人偷懶,或是遺忘了姑娘的,姑娘不好意思說。她也不知道,近日查起來才查出這些。也不知道姑娘這些日子是怎麽湊合的,這不趕緊給姑娘補上。”


    楚恪綺這才罷了:“那你回去和太太說。這些盡夠了,三姑娘很感激了,不用再送其他的過來了。”


    丫鬟笑著答應了去了。


    可是沒一會兒,更誇張的來了,又有幾個婆子幹脆抬著筐子過來了,楚恪綺趕出來看,見筐子裏什麽都有,琉璃擺件、青玉筆筒、各種屋裏的擺設,甚至文房四寶、畫軸、官窯瓷瓶等等。還有一小盒的香料,裏麵分成了幾個格子,有檀香、冰片、麝香等物。


    進來也不麻煩她,隻找大丫鬟靜兒,問放在哪裏。


    楚恪綺搖著頭進屋,還沒坐下,又有楚高氏身邊的大丫鬟帶著兩個丫鬟進來,手裏捧著鎏金螺鈿漆盒子,打開了一看,裏麵各色的金玉銀的鐲、釵、簪、耳環墜子等等物件。


    楚恪綺坐不住了,隻能重新穿戴了,來到老太太這邊謝過楚高氏,到了這邊才知道老太太已經睡下了,楚高氏也回她自己的院子了。


    楚恪綺隻得轉身又往楚高氏這邊的院子而來。


    進門通稟,跟著丫鬟進去,見到上首坐的楚高氏行禮,一番下來,楚恪綺才道:“剛剛突然的有丫鬟婆子送了不少的東西過去……女兒惶恐,不知道太太是怎麽的,突然的給這麽多東西?”


    楚高氏笑著道:“我來快一年了,可前麵事情又忙又亂,竟從沒注意過這些事,還是前一陣子查庫,查出來好些東西不對的,或短缺了,或長出來的,按理說數目不多就不應當,短缺的還能知道為什麽,想來是婆子們手腳不幹淨,這些都慢慢要查的,可竟有長出來的,我就奇怪,東西怎麽還會多了?一問才知道,發東西的時候下人疏忽,有幾個月竟沒給你那邊。唉,這都是管教不嚴,這起子人才敢這樣散漫!隻是三姑娘也太客氣了,短了東西為何不說?知道的,是姑娘不爭,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看不上這些東西,又或者對我有什麽不滿……”


    楚恪綺急忙的就站了起來:“太太說這話,女兒真的無地自容了……”


    楚高氏想來也是被楚南才嫌棄的狠了,一見楚恪綺這樣小心,她又緊張起來,生怕自己刻薄三姑娘的事情又傳到楚南才耳中,再生嫌隙,趕緊道:“我也是隨口說說!料想姑娘不是那樣想的……不過我查過了,沒給姑娘的,這一次全都補上了,姑娘回去用著吧。”


    楚恪綺見多說也沒什麽意思,反正自己誠惶誠恐的意思表達到了就行了,於是在說了兩句,就站起來道謝並告退。


    楚高氏反倒將她送出門來,客氣的搖手跟她道別。


    出了院門上了遊廊,楚恪綺失笑著搖頭:“到底年輕啊……”


    倒把身後跟著的靜兒和青果逗得笑。


    東西既然送來了,也沒必要不用,楚恪綺便吩咐丫鬟們全都忙起來,將擺件找合適的位置擺了,該用在何處的東西就拿去放在何處,首飾叫靜兒和青果兩人去收著。倒是那些布料送的是時候,她全都叫搬到繡樓上去。


    忙忙碌碌的到了下午,吃飯前的時候,就有白果進來道:“紅秀姨娘在院門口偷偷張望,都轉悠了小半個時辰了。”


    靜兒冷笑:“必定是看到了大爺的態度,見太太都對咱們不同以往,她才慌了。”


    青果道:“不用理她!叫她轉去。”


    楚恪綺立刻搖頭:“別介呀,叫她轉著成何體統?靜兒,你厲害點,去把她給我嗬斥回去!”


    兩人‘噗嗤’全都笑了,靜兒就作勢擼著袖子去了,青果呆不住,急忙道:“姑娘,奴婢也去看看,學學靜兒的厲害,今後也幫著姑娘轟人!”


    反過來把楚恪綺逗笑了:“你倒是挺上進……去吧,甭跟她客氣!”


    青果答應著,急匆匆的衝了出去。


    這件事過去,楚恪綺的院子收拾整理了幾天,那女兒節就眼看著要到了。


    這些天她到處走動,其實有時候已經走到了楚雲婷和楚雲清的院子門口了,隻是她也不是很關心兩人,因此並沒有去探頭探腦的張望,更沒有指使丫鬟打聽或者別的。老太太一直派人盯著,見她如此乖巧懂事,心下倒安慰起來,看來還是自己眼光好,給自己家的子侄找的媳婦就是要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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