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嚴盈感覺得到顧琪銘是故意的,他才不會為了避嫌而不見她,他是故意的,是在報複她對親事的抗拒。從無塵庵回來後,跟紀氏深談一次,嚴家終於接受了顧家的親事,這讓許多人都鬆了口氣,嚴君興更是高興的喝了許多酒,畢竟這幾年靠著顧家的招牌和紀家的珠場,他這三房收獲的不僅是銀子,更是聲勢,如今他那些朋友遇見了,都一個個上趕著巴結,今兒請他去醉仙樓,明兒請他去玲瓏堂,還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嚴盈沒心思研究她這個不著調的父親,隻是時常一個人的時候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錯了。她改變了嚴家三房和紀氏,就真的能改變她自己的命運嗎?這樣明知結果還一頭撞了進去,到底是為什麽?是不甘心命運的愚弄他人的欺淩,還是不甘心自己一生的付出換不回一個男人的真心?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讓嚴盈在黑暗中看到希望。對,就是這樣,旁人說的什麽都不重要,是她自己不甘心自己一番真情付之流水,她需要這個機會洗清屈辱,不然她重生便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一半意義。


    嚴盈暗自握了握拳頭,心中的茫然不安都被興奮堅定所代替,似乎又找到了目標,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正睡得香甜,嚴盈卻被人喚醒,睜開眼睛便看到顧琪銘的俊臉,貼得極近,不由嚇了一跳,向後一縮問道:“你做什麽?”


    顧琪銘見嚇到了嚴盈,滿意地笑著直起身子,“睡得真沉,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


    嚴盈拉起被子掩住胸口,即使白綢內衣穿得整整齊齊的,但她還是一副警惕的模樣,“你這麽盯著,我怎麽起床?”


    顧琪銘無所謂地聳聳肩,轉過身去,嚴盈飛速拉開被子,拉了拉本來就沒有鬆散開來的衣服,左右檢查一番方才跳下床來,將那塊白色帕子鋪到床上。因為她換了地方睡得很不踏實,那床鋪隻是微微凹下去還是很整齊的模樣,嚴盈看了看。(.好看的小說)便伸出手來將其抓亂,又將被子擰了幾圈,這才蓋在帕子上。


    顧琪銘等了半晌沒有動靜,便不耐煩地轉過身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神情變得認真起來,目光在嚴盈略顯纖細的背影之上,一副沉思的模樣。


    嚴盈打理好床鋪,回頭看見顧琪銘看著自己出神,冷哼一聲說道:“就知道你是不守信用的人,果然如此。”


    顧琪銘並不在意嚴盈的嘲諷。隻是有些奇怪,就如從小到大的感覺一般,不明白嚴盈的這種敵意源於何處。不過今後總會知道,想到這個別扭的姑娘從此便成為自己的妻子,顧琪銘心中有著莫名的滿足和踏實,有什麽疑惑這下都能找到答案了吧。


    聽到屋裏的動靜,兩人守在門外的丫頭都進來幫著自己的主子梳洗更衣。蕪青和香蟬自然是圍著嚴盈忙活,知秋一進門便奔向顧琪銘。向著嚴盈潦草地彎了下身子便再也不顧上應付她,一心一意地伺候顧琪銘,動作溫柔地能掐出水來。


    嚴盈隻掃了一眼,便專心地看著銅鏡中被裝扮好的自己來。大紅色裙裝,領口袖口都細細密密繡了今年最新的花樣如意合歡花,衣襟下擺和裙角交相呼應的則是牡丹爭豔圖,不像別的新婦衣裳一般是大片大片的紅綠花樣,而是細致而巧妙的鑲在了衣角邊,既雅致又不失喜慶。


    這樣別致的衣服嚴盈前世謹小慎微,是不敢傳出去招人嫉恨的,壓在箱底浪費了紀氏挑燈夜繡的一番心意,後來更是被那起子小人“借”了去,再也沒能要回來。如今她特意讓香蟬從箱子裏翻了出來,不僅穿上了身,更是讓蕪青數了個富貴繁花髻,戴上了紀衡豐替她置辦的南珠頭麵,為人新媳的嬌豔俏麗中,更多出了幾分端莊氣勢,就連眼珠子都粘在顧琪銘身上的知秋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又看。


    兩人更衣梳洗完畢後,互看一眼,顧琪銘今天穿的是一襲蛋清色長袍,腰間束了一條鑲有美玉的黃色腰帶,精致的刺繡圍著美玉展開,為清爽簡約的長衫添了一抹富貴之氣,怎麽看都是一翩翩風流佳公子的模樣。(.無彈窗廣告)知秋這丫頭繡工倒是不錯,嚴盈淡淡一笑,見顧琪銘看著自己不知道想些什麽,便開口說道:“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請安了。”


    聽了嚴盈的話,顧琪銘像是才反應過來,忙點頭道:“不錯,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顧琪銘所居之地是顧家南邊的院落,是顧老爺子特意重新修葺的,院落布置卻是全依著顧琪銘的意思辦的,院中不僅有奇石致趣,流水落花,更難得的還有一片小小的竹林,因著都是新竹,新鮮翠色十分清新喜人。


    “這院子布置的如何?可合心意?”顧琪銘見嚴盈關注景色,目光停留在那片竹林之上,便問道。


    嚴盈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如此景致若是還有誰不滿意,那便太過矯情了。”


    顧琪銘聽著有幾分開懷,不過看著嚴盈淡淡的神色,卻不知是真心話還是敷衍,一時間琢磨不定,倒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嚴盈自不會主動開口,兩人就這麽靜靜走到了顧家的主院落,知行堂,顧家的大小長輩都在裏麵等著見這一對新人,嚴盈深吸了口氣,跟在顧琪銘身後走了進去。


    比起嚴家來,這裏更顯華貴雅致,許是皇商的緣故,又是探花之家,房中布置一眼看去並不奢華富貴,反而一片文雅清淡,隻有地上的波斯長毛毯,椅子上的閩繡背掛是以紅色為主,色彩豔麗。不過嚴盈卻知道,這屋子中每一處擺設都是有來曆的,不是古物便是名家之作,萬不可小覷。


    嚴老爺子科舉出身,入了今上的眼,自己為人做事頗有見解又滴水不漏。是以位居高官光耀門楣,嚴家這才在京城中有了名號;顧家則不然,官宦世家書香門第,多少代的積累到了今天,如今雖然已無人在朝中任高官要職,表麵不如新貴那般熱火烹油繁花似錦,卻也無人敢輕視小看。


    “可算是來了,你們小夫妻蜜裏調油,可是叫我們這些長輩們等得心焦啊!”


    一個穿桃紅色衣裳,帶著赤金步搖的年輕女子見了嚴盈二人。第一個站起來說話,雖是笑語晏晏,似乎是在跟兩人開玩笑。可這話裏的意思卻是讓人心寒。


    嚴盈冷眼看去,那女子也在打量自己,那審視挑剔的目光讓人一陣陣不舒服。見顧琪銘隻是笑著,沒有開口的意思,嚴盈早已有數。便當前一步盈盈下拜道:“是盈兒不好,讓諸位長輩久等了,還請祖父,父親母親責罰。”


    坐在主位之上的老人開口了,“我們老家人起得早,難道讓你們小兩口也跟著摸黑來請安?高興的日子有什麽責罰不責罰的。都過來讓我老頭子瞧瞧。”


    嚴盈又行了一禮,脆生生應了,抬眼看向那豔妝女子。見她臉色沉了下來,十分不樂意地模樣,旁邊一書生模樣清瘦的男子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卻被她一把甩開,瞪了回去。隨即自己不情願地坐回了椅子。嚴盈勾起嘴角,她說自己來晚了不懂事。那便請罪好了,不過要請罪也不是向她,也是該跟自己的正經長輩,論起來顧老爺子和自己的正經公婆都在這裏,又哪裏有這人什麽事兒?


    “好孩子好孩子,以後在顧家要和琪銘好好的過日子,有什麽不順心的就告訴祖父,祖父給你做主。”


    嚴盈看著麵前這個胖胖和藹的老人,心中一軟,顧老爺子爽朗慈祥,不似嚴老爺子那般嚴肅嚴厲,讓小輩更有親近之感,前世對嚴盈也是很好的,顧老夫人去得早,剩下顧老爺子便分外疼愛他們這些小輩,外人眼中叱吒風雲的商界大佬,對嚴盈卻總是笑眯眯的模樣,隻可惜他去得早,再沒有人能護住她替她主持公道了。


    想到這裏,嚴盈眼眶一熱,趕緊低下頭來,卻被顧老爺子笑話道:“這孩子,可是我老人家長得凶狠醜陋,怎麽還嚇哭了?”


    眾人都笑了,嚴盈也不好意思地抬頭說道:“您老人家是慈祥富貴的麵相,哪裏凶狠了,是您的話讓我想起家中長輩的慈愛,一時感動,今後我一定對您像自己祖父那般孝順侍奉,不辜負您的這番疼愛。”


    顧老爺子一愣,隨即眼中笑意更濃,摸了摸嚴盈的腦袋說道:“好孩子,你祖父真是有福氣啊,有你這麽個嘴甜孝順的孫女兒。”


    顧琪銘在一旁笑道:“還是您老人家有福氣,這孫女兒以後可就是您的了。”


    顧老爺子一陣爽朗的大小,連聲稱是,隨即給兩人遞了厚厚的紅包過去。嚴盈笑著謝過,替老人奉了茶,之後與顧琪銘一起來到了顧父和楚氏的麵前。


    ps:


    親愛的童鞋們,之後的故事便是嚴盈在顧家的翻雲覆雨,一雪前恥了。當然很多事情並不是簡單的複仇打倒壞人而已,許多事情也有嚴盈自己的責任在內,今世她看清楚了,動腦筋了,自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後文對渣男和顧家會有很多出乎意料的解釋,跟女主視角大相徑庭,將會很精彩哦。


    另外,要跟大家報備一聲,鑒於本人的龜速,中間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下一次更新將在10月1日。想來想去這樣最好,免得不定時更新,大家懸著心又看不痛快,不如理順了每天都更,請大家見諒,想丟番茄就來吧,我十分不好意思。


    到時若是還記得這本書的同學,請你們回來繼續看下麵的故事,速度我實在沒辦法,但是內容和故事我會好好構思書寫,不爛尾不敷衍,即使現在也隻有少數同學還在跟這個故事,但這依然是我要堅持的原則。


    最後,謝謝還在訂閱正版支持本書的同學,雖然兩根手指頭就能數的過來,但為了你們我會堅持下去,讓你們看到一個完整的故事,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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