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帖子上約好的那天,毓意早早地忙完了府裏的事情,正要獨自一人赴會,隻見盛春在楊府門口,一個人不安地走來走去。(.好看的小說)


    盛春看到毓意朝她走來,一張紅撲撲的臉上唯唯諾諾之色消失無痕,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然而當她的眼在接觸到毓意眼底浮現的了悟時,麵色瞬間變得蒼白,無力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


    “若是你想跟,便跟上吧!”毓意走過門檻,冷漠地扔下了這麽一句,但足以讓盛春登時變得欣喜若狂,似乎完成了最重要的心願。


    自從毓意將盛春從自己身邊趕離過後,她就沒有再找過其他人做她的貼身婢女,現在楊府跟在她身側照顧的也不是粗使的丫頭。其實她始終不怎麽習慣讓很多人圍在她,忙東忙西,恭維奉承。


    說到底貼心的人不在於人數的多少,而是在於為主子辦事的心。


    既然她已經和奶奶真正的釋懷,那麽因為奶奶遭到遣開的盛春,若是有心為她辦事,她自然不會激烈的反對,畢竟她們曾主仆一場。即使盛春背叛過她,可從來未實質性的加害過她,論傷害亦是過去。


    “謝謝小姐,奴婢定當盡心為小姐辦事。”聽到毓意的許可,盛春忙不迭地道謝,甚至一個激動連帶著眼眶濕潤,眼角閃出了淚花。


    盛春並不如毓意豁達寬容,她仍在為自己以前做錯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在她心中能再得幫小姐做事的機會,感激涕零是必須的。而且要鞠躬盡瘁地做到完美,方才不負小姐給她的良機。


    “別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毓意的嗓音清清淡淡,似乎沒有多少分量。但有效地止住了盛春的感慨。


    “諾!”見耳邊的哭泣聲漸漸輕了下去,毓意轉手給了盛春一方錦帕,語音甚寒漠。[.超多好看小說]“你臉上的淚痕,不需要我幫你擦了吧!”


    “當然,當然。奴婢不會再哭了,謝小姐給奴婢又一次機會。”盛春趕緊接過錦帕,再三保證,仿若唯有這般做令她安心。


    毓意轉過頭,對上懸掛晴空的太陽。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一絲弧度。寬恕遠遠比怨恨在心要好得多,原諒一個人也沒有想象得難。


    那他可曾想過,理解比隱瞞寬容,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說出口?


    念及此,毓意臉上的笑意不禁黯然。雙眸閃爍的晶亮熄滅。


    皇宮深苑的某一處,納蘭杼獨坐在旁,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奮筆疾書。他邊落筆,邊詢問匯報消息的暗衛:“今日,她如何?”


    “楊小姐今處理完家事後,應徽陽郡主之約,前往寒梅居一聚。”暗衛恭謹的聲線裏麵透著深沉的刻板,隻是例行公事化地將毓意的行蹤稟報給納蘭杼,根本不會去關心納蘭杼聽此消息是什麽反應。


    “寒梅居?”納蘭杼提筆稍稍一頓。烏黑的墨汁頓時暈染了紙上的一片潔淨,汙了落下的幾行字跡,這張寫好的東西作廢!


    “是!寒梅居。徽陽郡主為樓心寧招攬陽錦城閨秀聚,共同商討相親宴,楊小姐一並邀請在列。”暗衛盡心盡責地把打探到的消息知無不言地報給納蘭杼聽,他單膝跪地一直低垂著腦袋。自是沒有注意到納蘭杼聽到這則消息,深深皺起的眉上濃得化不開的憂慮浮湧。


    納蘭杼擱下手中的筆,冷硬著麵孔,沉聲追問:“什麽人上門通知楊小姐去參加這樣的聚會,可是徽陽郡主身邊的侍婢?”


    “不是侍婢,徐子紓替徽陽郡主走了一遭。”暗衛的話音落下,見納蘭杼沒有了要問的東西,恭順地行禮後悄聲退下。(.無彈窗廣告)


    徐子紓?聽到這個名字,納蘭杼的瞳孔微微放大,隨即臉上泛起了然。怪不得外界的傳聞如此,原來徐子紓和徽陽真的有一層無法告人的關係,抑或是說徐家和郡主府家還有許多的利益牽扯。


    據上次的消息來看,徐家會站穩腳跟,應該少不了郡主府的幫忙。


    現在舉辦的聚會絕不如表麵上的簡單,若毓意莽撞地要去打探有用的消息,便明知是局亦定會前往寒梅居與那群人虛偽與蛇。


    特別是在他久久未露麵,她得不到他任何消息的時候,隻能通過別人的嘴來獲得有關他的隻言片語。


    他的本意是不想讓自己的事牽扯到毓意,因而很多事情能避則避。但如今看來,不管他如何逃避,毓意依舊會踏入這個被動的局麵。那麽他這些天的隱忍豈不是白費辛苦,還是說他一開始就做錯了。


    想起啟珍與他分別時說的話,那一句:大哥,你終會後悔。


    他當初聞言不以為然,甚至篤定絕不後悔。然而此時此刻,他心底的信念卻在漸漸動搖,仿佛他的確會如啟珍說得那般——後悔!


    不!如果讓毓意知道,勢必會不顧一切地去幫她。而她麵臨的危險大大增加,隻要有一絲保留的機會,他定不會讓毓意知曉半分。


    堅定了自己的信念,納蘭杼的目光又再次投放在了紙上,再次鎮定地提筆書寫將要進行的東西。可惜他的心,早已在他不自覺之際,搖擺不定。仿佛有什麽大事將會發生,他似乎又要錯過什麽。


    由於徽陽郡主邀請的人頗多,所以毓意到達寒梅居的時候,有不少人在排著隊,等候招待的人檢查各自的身份。這種聚會,忌諱的就是有人渾水摸魚。假使有人借此機會作亂,那傷害的對象便是陽錦城非富即貴的女子,到時候徽陽定承受不起背後帶來的壓力。


    因排隊無聊打發時間的最佳方式當首推三三兩兩地聊著閑話,也顯得眾女子熱情大方,傳出去的美名又可以多一次增加的機會。


    毓意的眼不時在這些排隊精心打扮過的女子身上流離,不過她並未咄咄逼人地盯著人一個使勁瞧,而是有意無意地掃幾下。


    她是在看梁鳶有沒有在邀請之列,她回到陽錦還沒有去看過她,得到她的消息亦僅僅限於旁人偶爾的閑話,隻知道梁家不同往日。


    “讓我進去吧!我也是陽錦城的豪門閨秀,為什麽不讓我進去?”女子尖細的不滿叫嚷聲,引得在場的人紛紛向其看去。


    當她們看清楚女子的容貌後,不由地麵露毫不掩飾的鄙夷,極為不屑地立即扭過頭,七嘴八舌地熱絡議論起那名女子。


    “呦!那不是以前常出來作威作福的周家小姐嗎?怎麽這次,竟不讓她進去!”問話的女子,滿臉全是孔雀般驕傲的笑意,明是知曉那女子為何不能進門,卻故意地抬高聲音問旁人,生怕人不知道她的譏諷。


    “妹妹有所不知,周家漣漪比不上以前。聽說她耐不住寂寞,還沒有出閣就忍不住去找男人,甚至還倒貼人楊家的公子。”泠泠的女子嬌笑聲裏含著的是無邊的刻薄,竭盡所能地把人家的醜事放大,借此抬高本身的品性,“我們哪有她厲害,可以為男人沒臉沒皮地可勁往人身上貼。她的這個手段,若是使出去,誰不為她神魂顛倒啊!”


    “嘖嘖,那倒是令我們自愧不如啊!”


    一聲狀似感慨的歎息,愈發引得眾女子齊齊高笑起來,挪揄輕蔑的視線肆意地掃過前麵吵鬧的周漣漪,臊得她臉一陣紅一陣青。


    這群長舌婦,她才沒有那麽下作,居然把她說得這般不堪。若是她日後有機會,定會把這些人的嘴巴給撕個粉碎,以解心頭之恨!


    周漣漪見此不好再繼續鬧下去,隻好恨恨地瞪了眾人一眼,眼底迸射出的恨意令她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她嘴角輕揚,仍狼狽地仰起頭,挺直了蕭肅的身板,看似趾高氣揚實則倉惶地逃離。


    “周漣漪?”毓意的嘴裏低聲喃喃這一個名字,她還記得曾經的周漣漪確實很喜歡纏著二哥,但後麵發生了什麽她不知曉也沒有理由去關心,因而不能評判究竟孰是孰非。


    不過她向來對周漣漪這樣囂張跋扈的女子沒好感,即使周漣漪受的待遇不公,於她而言剛才發生的事頂多是讓她免費看了一出戲罷了,順便有利於她了解這些邀請來的世家小姐品性。


    “小姐!”盛春耳力敏銳地捕捉到了毓意的低喃,馬上給她解釋補充,“小姐出去的半年有所不知,周漣漪在花朝節以後不知為何在周家失了寵,然後還總是往楊家跑。二少爺每每拒絕她,聽說她都要回家喝酒。外人傳言有一次她酒後做錯了事,失了女子最寶貝的東西,流言四起人人不恥她的行為,覺得她有損女子的顏麵,以致她在陽錦城的風評變得很差,世家小姐們也不與她來往。不過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經令大家不喜,為何偏偏要自取其辱來到這裏呢?”


    盛春的疑惑同樣是毓意的疑惑,周漣漪此舉難道不為心裏不甘嗎?她雖跋扈,卻應該不是那麽沒有眼色的人!


    “這些話,你放在心裏,不要隨便對外人說。還有進入後,若是裏麵有人刁難我,切記不可強出頭。”毓意想了一想,終是臨進門前決定囉嗦一句。


    徽陽舉辦的宴會非比尋常,要是盛春因為她的原因不小心地衝撞了貴人,那她起先出門原諒盛春的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小姐請放心,奴婢不會亂說話。”盛春聞言,覺得有些感動,暗自告誡自己絕對不要給小姐惹事。同時她感慨,不管經過了怎樣的艱難困苦,小姐對待自己人依舊是如此貼心,總是為對方考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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