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寧和毓意談話的地方,尋的是梅園偏僻場所,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誤闖進來。(.好看的小說)何況她們兩個也已經談完了重要的事情,所以沒有多把心神放在周圍的異動上,彼此淺笑幾聲後便決定去找眾人集合。


    然而她們怎麽都不會想到,當她們決定要離開的時候會忽地衝出來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口裏說著不幹不淨的話,一副猙獰可怖的樣子。


    隻見那人一頭摻合著不少銀絲的黑發,正狼狽不堪地披散在肩頭,遮住了他疤痕交錯流膿潰爛的麵龐,而沾滿了汙垢的發打著大小不一的結,正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像是許久不曾洗過頭。


    斑駁的幹涸血跡朵朵綻放在他的衣襟前沿,雖是讓臭味掩蓋了那份不自然的血腥,卻難以逃脫毓意和樓心寧銳利的嗅覺。


    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通身的打扮,顯得氣派非凡。


    織錦滾邊的華貴墨袍垂著緋紅色的纓絡,深藍鑲金的靴子雲繡著展翅的雄鷹,尤其是他的腰際掛著一個特殊的玉墜,盈盈得潤著細膩瑩彩的光澤,仿佛是溫養過的暖玉。可惜這身矜貴的打扮,仍是難以遮掩他的落魄,甚至可以說是經曆過大難後精神崩潰的現狀。


    “啊啊啊!我不會放過你們這群女人的。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說著那人像是掙脫掉了最後一份理智,橫衝直撞地向樓心寧奔來。伸出汙穢的雙手,竟是要向她白皙纖細的脖子掐去。


    眼瞅著含著泥濘的銳利指甲就要碰到自己的身體,樓心寧也顧不得掩飾自己心底騰起的厭惡,皺著眉頭極為惱怒地向旁邊躲去。


    這是哪來的人?居然敢在寒梅居放肆,看來平日裏立下的規矩根本不足以讓他們警醒!樓心寧的心裏不自覺地泛起一絲冷意。


    “我要殺了你,你往哪裏躲?啊啊啊,你們還我……還我。(.)”那人根本不管樓心寧臉上不斷變化的神色。仿若認定了什麽,撇下站在一旁的毓意,徑自對樓心寧緊追不舍,似乎要從她的身上索求某物。


    “哪裏來的瘋子,來人啊!”樓心寧重心不穩地朝後跌去,一雙美麗的眼睛裏不見了冷靜,湧起一陣驚懼,向來穩重自持的聲音不由地起了些波瀾,微微的顫抖讓外人聽出了她此時的恐慌。


    不論平日裏她如何冷靜,可她畢竟沒有經曆過外麵世界的複雜。而且她所經曆的那些不過是女人們間的事情罷了。因此她頭一次麵對這般突發的情況,心中的恐慌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增大。隻能匆匆忙忙地躲避,除去失措的喊人倒一下子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毓意。


    “來人啊,來人啊!”毓意狠狠地一咬牙,流光四溢。跟著大聲喊起來。她暗暗給了樓心寧一個示意她鎮靜的眼神,邊喊邊跑了出去。


    毓意不同於這些嬌養在閨閣當中的女子,經曆過的事情比較多,自是比別人多了一份與眾不同的心性,即使心中再怎樣慌亂。錯愕過後亦恢複了正常。當務之急,就是找人把突然出現的人帶走,她可沒有自信憑著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可以製服蠻橫不講理的人。


    “怎麽啦?怎麽啦?”聽到毓意焦急的喊聲,一些伺候的婢子紛紛湊上前擔憂的詢問。盡管大多數婢子不太認得毓意是什麽人,但她們知道這些徽陽郡主請來的小姐們,她們得罪不起。


    “樓小姐出事了,寒梅居裏麵出了賊人,你們快去找寒梅居的守衛們!”毓意來不及跟這些婢子說太多,唯有匆匆地吩咐她們去喊人。她的目光犀利,那人究竟是誰呢,他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


    “奴婢們知道了。”婢子們聽到樓心寧出事,通通慘白了臉。她們各自的眼神閃爍,忙不迭地亂了起來。她們知道樓心寧是她們主子的好朋友,若是心寧小姐出了事情,主子肯定不會放過她們。


    婢子們的紛紛竄走,加上毓意一路的高喊,當然沒有讓那些特別留意寒梅居的有心之人錯過。她們頓時止住了看梅賞花的閑適情懷,閃著精芒的眼睛裏打著心中的如意算盤,卻第一時間沒忘了給如同眾星拱月捧在她們當中的徽陽投去屬於她們心底的眼色。


    “哎,我怎麽聽到有人高呼?莫不是出事啦!”明明是篤定的話音,非要裝出幾分迷惘,像是在用懵懂無知來襯托胸有成竹。


    “我聽著,好像是說樓姑娘出事了。呀!對啦,樓姑娘怎麽不在我們這裏,難道真的是她出事了?”有人狀似好心的開口說話,肯定有人不甘落後地搶著接口出聲。隻不過她們說歸說,注意力仍是放在了徽陽的身上,恍若要探聽出不同尋常的一二。


    “你們不要亂說,樓姑娘可是徽陽郡主的好朋友。再者說寒梅居裏麵能夠出什麽事情,估計外麵那麽吵是有別的事情。”有人不同意地擰起眉頭,倒是透著幾分善意地望向愣在原地的徽陽。


    徽陽在毓意喊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外麵的動靜。她聽到是樓心寧有事,心不由自主地一慌,然後再細細分辨聽出說是賊人,她的心愈發亂了三分,眼皮子突突地直跳,像是在確認著什麽。


    難道是那人跑出去啦?不!絕對不可能。若非沒有絕對的把握,她怎麽會把這些世家小姐邀請到寒梅居謀事,所以那人住所的守衛不但森嚴冷凝,更是密封的一隻蒼蠅都飛不出。


    可……徽陽強自鎮定住心神,牽強地笑道:“寒梅居一向安全,根本不會有賊人潛入,怎麽可能有事情。外麵吵鬧是徽陽沒把底下人教好,讓她們隨便咋呼。如果擾了大家的雅興,便是徽陽的罪過。”


    “徽陽郡主,你何必這般說教。若不是出了事情,她們如何會失了方寸,而且我還聽到了楊毓意的聲音。你說別人心性不穩,我倒是相信,你要說楊毓意也是同樣的性子,你騙得了誰呢!”昭初唯恐天下不亂地陰陽怪氣地開口,反正她就沒想讓徽陽舒坦過。


    她的不痛快,必定是讓旁人陪著她一起不痛快。況且徽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或許有天可以放過許多人,但這些人裏麵絕無徽陽。


    “昭初公主,這裏是我的寒梅居。有沒有出事,我最清楚,希望你恪守客人的本分。”徽陽實在忍不下去,不禁抬眼給昭初遞了個彼此看得懂的眼色。她素來和昭初不對盤,一般碰麵都是非要爭個高下,又是在憂心忡忡的時刻,誰還能冷靜得下來處理眼前的事物。


    昭初聞言看眼色,終是冷冷的一聲笑。她本欲還要再開口嘲諷幾句,卻看到疾步走來的毓意,眉間的疑慮一閃,隨即立馬揚起笑容,歡快地招呼:“楊家妹妹,你先前去哪裏啦?怎麽不見你,外麵現在好像亂得很,你還是不要亂跑得好,免得受了影響。”


    聽到昭初這般熱情的言語,毓意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起先她拚命扯開嗓子喊叫的效果至少達到了,即使在場的世家小姐裝得是安穩模樣,可又哪一個不對突發的事情上心,特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哎呀!昭初公主有所不知,我先頭和心寧姐姐談話,慢了你們一步。沒想到我們經過一個那塊地方時,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別有居心地衝向心寧姐姐。我瞧著不對勁,趕緊跑了出來給大夥報信。你們留在這裏千萬不要去前頭,徽陽郡主您不如去前麵照料一下情況。”毓意的語氣裏含著劫後餘生的味道,不停地拍拍胸口,仿佛適才經曆過什麽恐怖的事情。所以才會白著一張小臉,驚魂未定地勸說著眾人。


    麵上的表情仍是擔憂,眼底卻是冷意一片。


    盡管樓心寧跟她提起喻夫子後,她依舊對她們的目的不甚明了,但衝著竟有那樣的人從寒梅居竄出來,那就說明寒梅居處處透著古怪。所以為了解開心中的困惑,她不得不把情況說的誇張一些。


    要知道樓心寧雖是比不上她,但必定周旋生活在大家族裏麵多年,遇到緊急情況處理的方法肯定不會差。而且她已經叫人去幫忙,必是不會發生什麽大事。兩相比較,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你……你說什麽人?”徽陽的眼角抽了兩下,心底的不安更嚴重。難道那個人真的從裏麵衝出來了,而且好巧不巧地拿住了心寧。


    她是知道心寧找楊毓意談話的,因為她同樣想知道喻夫子的下落,可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把這樣兩件事湊合在了一起。假使……


    “我沒瞧清什麽人,不過徽陽郡主不如您先去看看吧。就在前麵右拐繞左走的小徑前方,我單獨不太敢過去。”毓意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臉頰微微閃過紅暈。她在心底暗自歎息,演戲仍是無法做到收放自如,不能做到風三笑那樣,閉著眼睛都能把握住人心。


    “好!大家不用慌亂,寒梅居很平安,隻要你們不要亂跑。”現在的徽陽由於心底湧現的擔心,因而導致她根本沒有想太多,平日裏的精明也散了去,不複之前算計人時的嚴密謹慎。


    其實,徽陽的確很在意樓心寧這個朋友。何況她瞞了樓心寧那件事,更重的心思是希望兩人之間不要產生什麽誤會才好。


    稍稍安撫了下眾人,徽陽扭過頭對垂著眼不知何種神色的毓意喚道:“你知道在哪裏,勞煩你帶我過去。”


    “好!”毓意不拖泥帶水的答應,倒令徽陽生出幾分警覺。


    徽陽明白毓意的不同,肯定格外注重她的每一個反應。這會兒子的幹脆,怎麽瞧怎麽不踏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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