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渝下手根本不顧及兩家的情麵,抓住快、準、狠三訣要點,勢必要讓楊謙仁吃點兒苦頭。(.好看的小說)光是看他麵露凶光,雙眼突出的陰鷙模樣,就可以看出他是有多痛恨眼前人,那便不用懷疑他下手的力道。


    但楊謙仁也不是任由他人捏扁搓圓之人,他一見形式不對,連忙收回自己伸出的手,反轉身,探出另一隻手,大力上前果斷地握住周軒渝揚起的鐵拳。他雙眸一沉,明白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如此善了!


    他險險地控製住周軒渝的力道,咬著牙嚴肅地出聲:“周少主,你這是怎麽回事?令妹的死,我雖然感到很惋惜,可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亂來啊!而且現在追查殺人凶手才最為關鍵,你和我慪什麽氣!”


    “楊謙仁,若不是你一再地拒絕我妹妹。她如何會變成這樣子?”周軒渝心火怒燒,理智已經漸漸失去,這般胡攪蠻纏的話從向來沉著冷靜的他嘴裏說出。如果傳出去,怕是要讓那些認識他的人大跌眼鏡。


    果然仇恨可以支配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亦可以磨滅存在心底的善念,同樣可以使原本的執拗變得更加執拗,非要鑽牛角尖下去不可。


    “周少主,我好言相勸你,你怎能越來越蠻纏?男女之愛,本來講究兩廂情願,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楊家和周家,能達成姻親嗎?如今的你因為令妹的死大受打擊而口齒不清。我理解,所以包容。可要是你說的話,讓別人聽到誤傳,這對令妹何嚐不是另外一種辱沒?既然她香魂已斷,為何不讓她走得安穩些?”楊謙仁雖然覺得周軒渝這般的作為非常不理智,卻理解他疼惜妹妹的一顆心。而且此時他人在楊家,傳出去什麽對楊家的名聲同樣有影響。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實在沒必要為了幾句口頭的言論,爭得臉紅脖子粗。


    周軒渝聞言,愣征了好久,才勉強地控製好情緒。[]他赤紅著眼眶,艱難地收回自己打出的鐵拳,無力地垂於兩膝旁。刹那仿佛老去了十多歲,形容憔悴,連帶背也稍稍彎了下去,不複正值年華的倜儻風姿。


    楊謙仁見到此場景,不由大大舒了口氣。暫放心弦。好在周軒渝平日不若那些世家的紈絝子弟,真才實學是有幾分。懂得分得清時局。


    “你讓人傳的口信不詳細,能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周軒渝的話音裏含著難言的苦澀,可不得不去了解那時的情勢。這好比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他的妹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好!”麵對周軒渝的要求,楊謙仁沒理由拒絕。所以他把當時的情況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周軒渝,包括那些呼救對話,然而他自是掩去了心中想法,隻是作為目擊者清晰地還原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周軒渝愈是沉著性子往下聽。愈是怒火攻心。原來他的妹妹是那般淒慘地暴屍雪地,如果不是楊家的兩兄妹偶遇經過,是否連個收屍的人……天!究竟是誰用這種手段害死了他的妹妹。他定要血債血償!


    “你有沒有看到賊人的樣子?”周軒渝強自耐住湧起的滔天怒火,穩住了麵色,漠然問道。隻是聽他從牙縫裏擠出的話音,無不讓人肯定若是他抓到那人,定會把他給千刀萬剮,最後扔下十八層地獄!


    “沒有,毓意比我先趕到一步。不過她當時嚇壞了,並未看到奇怪的東西。”楊謙仁搖了搖頭,據實以報。但他心底滋生的疑惑卻越發擴散,到底是哪個人大費周折地讓他們兄妹參與到周漣漪的死?


    其中的某些太過奇怪的巧合,總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大陰謀!


    “毓意她……我現在能方便見她嗎?”略帶遲疑,但不容拒絕。


    對於毓意,周軒渝並不陌生。聽到她同樣目睹了這些,他不禁想要再去從她的身上尋找些不同的線索,以便能盡快地抓到殺人凶手。


    “毓意她受了刺激,昏睡著。如果你要去問的話,不論醒沒醒,估計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不如待她身體好些,周少主再問不遲。還有你可以加派人手,去沿街排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找得到那賊人!”楊謙仁點到為止,說明了利害關係。他十分清楚,若是其它的安慰說多了,反而是對周軒渝的傷害。楊家,注定無法做到太多。


    周軒渝拳頭鬆了又握緊,握緊又鬆開。他仔細地琢磨了一下楊謙仁話裏的含義,唯能無奈地點頭應道:“好,那改天我見毓意。”


    他說完這句,不去理會楊謙仁的反應,而是轉身緩步走到周漣漪的屍體旁,終是無法遮掩臉上的沉痛,任由刻骨疼楚肆虐受傷的心房。


    誰知昨天活生生的人,如今已是陰陽兩隔?到底是世事無常,還是有人見不得所謂的幸福?地下茫茫,唯求一路走好,投身好人家!


    心念至此,他愛憐地伸手撫摸過她青灰色的麵頰,無意識地眼眶內淚珠打轉。他忽地閉上眼,讓淚毫無征兆地滾落,打濕衣襟。


    他深深地吸口氣,複又睜開眼睛,俯下腰身,一把橫抱起她早冰冷的身子。他想要揚起抹笑容為妹妹送行,卻因心太痛根本扯不出來,僅能無限悲愴地吼道:“漣漪,三哥帶你回家!妹子,咱們走好!”


    懷裏人冰冷無聲,再回不到當時年少。他一把抱起妹子,引來的銀鈴笑聲。兄妹間的爭持吵鬧,哪裏會真的存在心中?若是時光重回,他絕對會盡力疼她,愛她,放縱她,而不是時至今日地後悔無奈!


    周軒渝剛走出楊家大門不久,就迎麵遇上一個黑麵黑衣的瘦弱男子,他不欲多加理會,正要繞道離開,不料那人扔下句令他心跳驟增的話:“如果想要知道漣漪之死,明日酉時前往不來客棧二樓包間!”


    “你,你是?”下意識脫口的話,沒有得到男子多餘的回答。


    周軒渝心念一閃,隨之一喜,想要問男子的身份,卻發現那男子身形鬼魅,消失得不留蹤跡。並且單他一人聽到了那句話,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周家家丁,則是渾然不覺地往前走,不曾聽到半點兒動靜。


    如此高深莫測的功夫,也算得上是一位高人。如果是這樣的人知道什麽,不足為奇!因而周軒渝猶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甚至不願去分析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思忖那人究竟為什麽會莫名出現!


    周軒渝離開之後,楊謙仁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說了今天所發生的事。後放心不下毓意,當即抬腳進了毓意的院子,探看她的情況。


    這會兒的毓意,人已清醒,但由於先前事情給她造成的衝擊太大,所以她蹙著眉,不怎麽願意搭理圍繞在她身邊的人。於是盛春隻好把探病為由的各房女人,好言好語地勸了回去,獨留她一個守在旁邊。


    “小姐,奴婢估摸著廚房的清粥好了,奴婢先去拿來。”盛春掖了掖毓意的被角,淺笑地說完這句,亦不指望自家遊神許久的小姐理會她,隨即輕聲輕腳地離開,出房門便見楊謙仁急急忙忙趕來的身影。


    楊謙仁見是盛春走出,稍稍一想便知那些女人離開了。而他這麽的大老爺們,即使是哥哥,同樣不方便輕易地踏入女子閨房。他索性站定,欲從盛春的嘴裏問下毓意的情況:“毓意,怎麽樣了?”


    “小姐醒了,不過她的精神仍是不怎麽好。畢竟遇到了這種事,任誰見了都不舒服。”盛春的目光瞄了眼房內,壓低聲音擔憂地問道:“二少爺,小姐這樣子不會是撞邪了吧?奴婢喚小姐,小姐沒反應不說,兩眼還直勾勾地往前,呆呆的樣子絲毫不像平時的小姐。”


    “你這丫頭,你家小姐平日怎麽樣,你還不清楚嗎?她是難以接受人死在她跟前,因此難受呢!別說有的沒的,既然她醒了,你仔細照顧點兒。還有如果其它房送東西過來,你當心。”楊謙仁略略地頂住了幾句,雖然心底始終放心不下,卻不好尋借口進去看望毓意。


    盛春用心地把這些叮囑放在心上,一一應下不說還保證道:“二少爺,你放心。別說其它的東西,就是一隻蒼蠅亦逃不出奴婢的眼!”


    “別貧了,你去拿吃的吧!我和你一起出去。”楊謙仁被盛春取笑的話一打岔,沉悶的心情疏通了不少。他微微撇過頭,心中感歎:毓意,二哥希望,你可以不那麽勉強自己。人死不能複生,並非你錯!


    腳步聲漸起,直至消失。幽靜的院子一路往常,顯得那麽安和。


    院子裏的動靜,躺在床上的毓意不是沒聽聞。那些隱約的關切詢問,她不認真聽,也清楚是誰在絮絮叮嚀盛春。不過她現在有些疲憊,所以不怎麽想去答話。而且二哥恰當的用心,她懂!


    樹欲靜而風不止,為免惹閑話,兄妹之情得正大光明地展現!


    毓意拉了拉被子,蒙住了頭,同時想要蒙住那些可怕的畫麵。


    其實她見過的死亡不算少,可每次看生命在眼前消逝的那種痛苦,卻依舊難以承受。她討厭這份凶殘,但深知她邁步往前走,少不了這份血腥。不管她願不願意,現實早把殘忍活生生地擺在她麵前!


    興許他人的消逝,不用經她之手,然而孽債總要算在她的頭上。


    她後悔嗎……不!她從不濫殺無辜,不愧對良心。


    利益之下的興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亂世的仁善,最為可笑!


    活下去,活下去,她要好好地活下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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