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手執西瓜刀的青年男子發現了坐在車內的我和信玄,踏著整齊的腳步,排列成一字隊形,麵帶威風凜凜的表情轟轟烈烈地走過來。


    “哥們,該你露一手了。”我小聲說。


    “善哉善哉,我生平最討厭跟人打架,偏偏逃不掉命運的安排成為武僧,真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信玄一副悲天憫人的偉大表情。


    也沒見他怎麽發功,隻感覺到空氣中有些無形能量在緩緩流動,四名猛男腳下有些什麽一絆,突然同時摔倒,其中一位不小心讓手裏的刀紮到了自己腿上,血流如注。


    “真是罪過,弄傷了一名壞蛋。”信玄雙手合什,眼觀鼻,鼻觀心,開始小聲念叨。


    “沒死人,你幹嘛念經?”我大感困惑,忍不住問。


    “李兄弟,這個事關佛門規矩,你不懂的。”信玄說。


    “那兒又來了幾個,你趕緊再露一手。”


    這邊武鬆開始大打出手,他奪過汴京狗少手裏的雙截棍,撲向麵前的黑道勇士。


    他穿行於十幾號人當中,拳打腳踢,棍棒揮舞,轉眼間地上已經躺著五六個。


    我開始擔憂,這家夥可千萬別弄出人命來,不然就難以收拾了。


    這邊的信玄再次把人絆倒,幾名猛男剛站起來又倒下,眼中盡是不解和迷茫,已經沒有先前的銳氣。(.)


    我巡視四周,看有沒有人掏槍,此事不可不防,如此規模的一隻黑道隊伍當中,估計怎麽也應該有一兩隻槍才對。


    觀察了一陣子,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側後方兩名男子身上,他們一直站在安全有保障的後方,大聲指揮其它人勇往直前,估計是頭目。


    武鬆越戰越勇,所向披靡,仿佛電影裏的方世玉,漸漸已經沒人敢靠近他周圍三米。


    我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些什麽正在蠢蠢欲動,似乎想出來露一手,想與哥們並肩作戰。


    我的臉開始發熱,腦子裏有股難以抑製的衝動,不由自主地從口袋裏摸出飛刀。


    那種強有力的感覺再次降臨,我成為了小李探花,手中的刀與整個身心合為一體,無分彼此。


    二十米外,兩名頭目模樣的男子看到己方節節敗退,躺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勢頭不對,掏出槍朝武鬆走來。


    我興奮地笑著,明白自己應該動手了。


    飛刀離手,在空中懸停了幾秒鍾,然後如閃電般飛向目標。


    我甚至都不用看,刀仿佛就是我的眼睛,是感官和觸覺的延伸。


    兩名頭目各執一槍,正在拉開保險,臉上帶著虛張聲勢的笑容。


    接下來的事不難想象,他們必然會瞅準機會,朝武鬆開火。


    刀雖然在空中飛行,卻似乎一直掌握在我的手裏,並且速度奇快。


    目標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他們也不可能看到刀的來臨。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刀的速度。


    刀尖刺入擊發位置。


    兩隻槍連四根手指一同飛向空中,然後,指頭掉下,刀帶著兩把槍繞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彎,釘到路邊一棵大樹中部的枝椏上。


    兩頭目忘記了疼痛,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正湧出鮮血的手。


    車內,信玄轉回頭,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我。


    “李兄弟,我開始有些崇拜你。”他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一句一頓地說。


    “這個沒問題,不要別愛上我就好。”我洋洋得意地與他開玩笑。


    “仔細想一想,似乎感覺有**的成份在裏麵。”他嚴肅地說。


    “別這樣,我不喜歡這道道,你會失望的。”我說。


    “佛經中的**與弗洛依德所定義的**並非同一回事,我所說的是前者。”信玄表情肅穆。


    “不一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


    “兩者也有些共同之處。”他又說。


    “以後別再提這事。”我認真叮囑。


    武鬆徹底打完收工,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向右側擋住去路的寶馬,舉起拳頭,坐在司機位置的人趕緊發動,起步離開。


    信玄打開車門,歡迎武鬆。


    汴京狗少滿臉是血,搖搖晃晃站起來,在車窗旁邊大喊:“有種就留下姓名和地址。”


    “俺乃打虎武鬆轉世,回去告訴你老大,什麽時候欠揍了就來,包他皮開肉綻。”武鬆說。


    “是男人的話就告訴我你家住哪,老婆是誰,身份證號碼多少。”狗少抓住車窗下沿,繼續追問。


    “你媽住哪?”武鬆問。


    “野雞路704號。”狗少大概被揍得暈頭轉向,毫不猶豫地回答。


    “下個月我會到你老媽那兒住,你就可以天天見到我。”武鬆伸手把狗少推倒在地。


    我慢慢悠悠往前開,路過兩名頭目麵前,忍不住對他們豎了一下中指。


    這顯然是個不良習慣,我決定以後一定要改正,決不再犯。身為小李飛刀隔世傳人,我的行為舉止代表著前輩高人無比光輝的高大形象,代表著重生者們的切身利益,代表著――還有什麽我也不知道了。


    升起車窗之前,我聽到兩名頭目在商量。


    “快叫附近堂口的兄弟出來幫忙。”胖點的那位說。


    “沒用的,再來幾十號人也打不過那個像蝙蝠俠一樣的家夥。應該叫條子,叫他們多帶人手和槍隻,把這三個邪門的家夥弄到黑牢裏去。”比較的瘦這個說。


    我踩下油門,加速離開。


    身後,數十雙眼睛圓溜溜地瞪著,無可奈何地目送我們消失。


    “武二爺,沒打死人吧。”我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我下手掌握著分寸,最多也就是骨折或性無能。”武鬆把目光轉酒櫃,“可以喝一口嗎?”


    “當然可以,喝光吧。不過隻有一瓶紅酒和兩罐啤酒。可能你不會很喜歡。”


    “自從重生以來,我改喝紅酒了,聽韋總說這樣顯得比較有型。”


    武鬆把酒瓶放在窗前,另一隻手揮掌一掃,把玻璃齊瓶蓋下方削斷,然後舉起來,把酒倒入喉嚨。


    我心想,他如果去參加喝啤酒比賽肯定能得好名次。


    “李兄弟剛才又露了一手,把對著你的槍連同指頭一道弄得飛上天,釘在樹幹上。”信玄說。


    “多謝了,李兄弟,你救了我一命。”武槍放下酒瓶,鄭重其事地說。


    “剛才的戰鬥中你是主力選手,我隻是在旁邊觀看而已,其實是你救了我。”


    “咱們一起贏過錢,喝過酒,現在又一同跟人打架,出生入死,今後就是一家人了,李兄弟你能耐最強,腦子又很聰明,往後我全聽你的,跟定你了。”武鬆無比嚴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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