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要去哪嗎?”


    “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去哪了。”我尷尬的喝了一口茶。


    都怪自己又在逞強,對他說接下來的活動由我安排,結果,想了十幾分鍾,腦細胞都死過一遍了,還是沒想出一個去處。聞達倒是沒催我,也沒表現的不耐煩,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著急。


    “不如,也別去什麽地方了,就到街上走走吧。說起來,來到這座城市已經快四個月了,除了剛到這兒時出來熟悉過環境,就再也沒走過這裏的街道了,都快忘記哪條路是通到哪的了。”我厚著臉皮提議。


    今天的約會計劃原本就荒唐,被我之前的攪和,再勉強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了,到不如沒有目的的走走。


    “要去逛街嗎?”聞達問我。


    “不是,就是想隨便走走。我們出門以後就右轉,一直走下去,什麽時候累的走不動了,就打車回家。”商業街我是絕對不會去的,到了那裏我沒有自信能管住自己的**,我不想再讓他破費了。今天一直是聞達在付賬,單是遊樂場和來這間茶舍的開銷就不會少。


    “這種古靈精怪的事情也隻有你能想的出來吧。好吧,不管你想去哪,我都陪著。”


    聞達是本地人。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因為他住校,所以下意識的就認為他跟我一樣是從外地來的,實際上他的家距離我們學校隻有一個多小時公交車車程――嗬,我對自己無話可說了。口口聲聲說著要和他成為朋友,我卻對他一點也不了解。汗顏啊。


    沒有目的地,路上我們也隻是隨意的聊著,沒有固定的話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現在的感覺要比之前好多了,不緊張了,臉也不紅了,心也不亂跳了。我這人是不是命賤呢?那些有情調,高雅的地方,我去了就全身不得勁兒,現在出來壓馬路倒是覺得舒服了。


    漸漸的,我發現事情似乎不是我所想的那樣,我們的路線看似隨意,但,我發現我們現在走的路已經不是寬敞的柏油路,而是古樸的石板路,街道兩側的高樓大廈也被磚木結構的古式建築替代了。這裏街道縱橫交錯,像個巨大的迷宮,轉了幾個彎,我就徹底迷路,隻好寸步不離的跟著聞達。


    每走到一條街,聞達就會給我講一些和這條街道有關的逸聞趣事。遇到一些大宅子,他還會和我講以前住在這兒的主人的事情。在這些質樸的街道裏走著,聽著聞達說的故事,讓我想起了以前去九寨溝時的感覺,一樣都是樸實無華,卻又充滿著誘人的魅力。但,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裏居然還有這麽恬靜的天地,比起九寨溝那有些刻意營造出的環境,這裏更是難能可貴吧,恍如誤入桃花源一般驚喜。


    “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地方。不知道這裏的人是不是也‘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呢?”我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古韻盎然的建築。


    “你過去問問不就清楚了?”


    “你耍我?要是問了,不被人當成神經病轟出來才怪呢!”


    “開玩笑的。這座城市畢竟有著四千多年的曆史,要是不保留一些東西,我們這些人不就是數典忘祖的不孝子孫了嗎?”


    “你是不是早就預謀好的,不露聲色的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你要是去做騙子絕對一騙一個準!”


    “總比漫無目的的逛好多了。”他淺淺一笑,又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路牌,開始了下一個有趣的故事。


    這就是聞達啊。雖然說不出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但是,他做的事情卻都是實實在在的。或許我之前對他的一切判斷全都是錯的。他不是呆,而是沉穩,大智若愚。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到了該說的時候,卻毫不吝惜語言,而且,總能說出讓人精神為之一震的話。平時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卻總能以機智的方法化解我心裏的困惑。他這樣的男生不像那些性格活潑的男生,看似不如他們搶眼,實際上卻是最有魅力的。如果做個比較的話,那些誇誇其談,自命不凡,特別喜歡自我表現的男生本性還是個孩子,而聞達應該已經算是男人了吧,至少比起和他同齡的男生要顯得成熟。對於我今天兩次的無理取鬧,沒來由的情緒低落,他都沒有痕跡的化解了,沒有因我的神經質慌亂,更沒有對我不耐煩。從不讓我知道他想做什麽,可是卻一次次的給了我驚喜。


    我側著頭,眼睛定格在他的臉上。他很投入的給我講著那些趣聞故事,說到開心處,他會神采奕奕。我看著他,心思卻已經不再聽故事上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從正式和他確立了朋友關係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想想,我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他。他的臉沒有分明的棱角,有著濃黑的眉毛和柔和的眼神。他算不上很英俊,但是舉手投足間的典雅卻會給人留下極深刻的印象,讓人覺得他是個溫文儒雅的人,給人安全感。可是,到了球場上那眼神就會充滿自信、變的淩厲,儒雅的動作也會變得如風般迅捷,在球場上他似乎就是個勇敢的戰士,令對手膽寒。


    他這樣的男生應該很容易博得女生的好感吧。今天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我也真切的感覺到了他帶給我的感動和踏實,似乎,隻要有他在,任何問題都能解決。不知道什麽時候,因為林輝沒在我身邊而產生的那股不安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知道其他女生是怎麽想的,但,比起滿嘴甜言蜜語的男生,我或許會更容易接受行動多餘語言的男生。再甜美的蜜糖也有過期的一天,話雖好聽,遠沒有行動來的實在。


    嗬嗬,弄不好,我真的是個不懂浪漫,沒有情調的人呢。


    “喂,你沒事吧?幹嘛看著我傻笑?”


    聞達突然提高的聲調終於讓我回神了,隻是......


    “唉?啊,呃,這個,聽故事聽得入迷了,不行啊!”這下丟人了,我笑什麽啊,剛才的樣子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白癡相。


    聞達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解釋,他盯著我,若有所思,“你,該不會又想出什麽損招來整我了吧!”


    “你什麽意思啊,說的好像我總是在整你似的,你太抬舉我了,本人從來都是挨整,整人是從不敢想的。”


    “說的自己好像很可憐似的,不知道在出租車上、在星相館是誰把我整的無言以對。”他撇撇嘴,不屑的瞄了我一眼,滿臉的不服氣。


    “那點比雞毛還輕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吧,你是男生吧,要有風度。”


    “我被整了就該有風度,要是我整了你,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我今天可是見識了你的爆豆脾氣的!”


    “聞達,你再說那兩個字,我就跟你翻臉!”


    “看吧,我話音還沒落呢,你又爆炸了。”他聳聳肩旁,一副無辜弱小的姿態。


    我規規矩矩的站好,鞠躬,“聞達同學,之前都是我不好,我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的不懂事,我會好好反省的。”哼哼,跟我玩這套,看是你“無辜”還是我“弱小”。


    “算你狠。”


    我得意的笑著,“知道就好。”


    說笑著就出了那些古老的街道。再站在人來人往,車流不息的寬敞的柏油路邊,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一邊是時尚的現代街道,一邊是安靜閑適的古老街道,原本相互不容的兩個事物,卻融合到了一起,絲毫沒有不協調的感覺。(.)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這裏應該是民俗街吧。跟之前的古鎮一街之隔的對麵有幾排三層的精品屋式樣的建築,店裏賣的不是各種時尚商品,而是玲琅滿目的有著濃濃的中國味道的手工藝品,隔著一條十幾米的街,看不太清楚,但是,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我們去那邊看看好嗎?”我拉住還在向前走的聞達,指著對麵那條街,期待著他能同意。


    聞達看了看手表,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下次再來好嗎?我們該回去了,這裏距離......”他突然停頓了,恍然大悟的盯著我,“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哪呢,要是在我們學校附近的話,從這裏打車回去也得一個小時,現在已經快四點半了,不回去的話,你姐姐要著急的。”


    四點半了嗎?沒這麽快吧,我記得從那間茶舍出來的時候才剛剛過了三點,這麽一會就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哪有這麽快,你別想騙我。”我拉過聞達的手臂,盯著他手腕上的表看了半天,越看越沮喪。還真的是四點半了。可是,那條街好像很有趣,那些精致的工藝品正在向我招手。


    “就一會,我就去看看就跟你回去。”我小心的祈求著。


    “那你先告訴我你住哪。”


    “你先讓我去那邊看看,我就告訴你。”


    他沒有馬上表態,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條街。


    “我就去一會,一小會,我說到做到!”我又趁機加了把火。


    “我要是不答應的話......”


    “你同意了?”


    “最多半個小時。”他語氣堅定,擺明了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都聽你的。走啦!”時間寶貴,拉上聞達就衝了過去。這麽突然橫穿馬路,居然能安然無恙,也算是個奇跡了吧。果然,隻要和聞達在一起,什麽事情都會變得順利。


    聞達顯然並不認為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他板著臉死死的盯著我,好半天才開口,“這還真是你的作風,迷糊病又犯了?”


    “我,我高興過頭了。”


    他吐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你姐姐打個電話,告訴她會晚一點回去......你到底住哪兒啊?”似乎我的住處問題已經給他造成困擾了。


    “電話你打,我不想聽她說瘋話。”我後退一步,對他遞過來的電話敬而遠之。給姐姐打電話?她一定會說我跟男朋友約會樂不思蜀之類的瘋話。聞達給她打電話她就不會亂說了,姐姐一直對聞達都是客氣有加的。


    聞達雖然是很意外的表情,但最後還是認命了。


    我也終於可以仔細的打量這條街了。果然是民俗街,我麵前的是一間泥人店,櫥窗裏擺放著各色半個手掌高的泥人,看造型是三國裏麵的人物,可能還有水滸裏的人,個個都精神抖擻,栩栩如生。店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專心的擺弄著手裏的一塊泥胚。他麵前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他該不會是在捏那個男孩的形象吧?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我走近了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裏的那塊泥。他的動作很快,根本就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麽弄得,就覺得他隻是簡單的捏幾下,揪幾下,壓幾下,一個小男孩的形象就活靈活現的塑造了出來,一眼就能看出他捏的就是這個坐在他麵前的男孩。


    “好厲害啊,好像魔法一樣。”我由衷的讚歎著,對這位老板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小妹妹,要不要也捏一個?”那個老板把剛捏好的泥人遞給那個男孩,然後很和氣的問我。


    “我?我嗎?”


    “很便宜,隻要三十塊錢,五分鍾就好。”


    五分鍾?打擊,現在五分鍾對我來說都是寶貴的。可是,好想也讓他給我捏一個泥人,這麽好玩的東西錯過了會後悔的。


    “你喜歡這個?”


    “哎?”聞達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要是他沒有說話,我都完全沒感覺到,“我隻是覺得好奇,並沒有打算買。”


    “老板,麻煩您,給她捏一個吧。”


    “啊?我不,不要了......”


    “你要什麽風格的?我這有寫實的,就像剛才那個男孩那樣的,還有一種卡通版的,就是那種大頭娃娃造型的。”店老板的視線已經轉移到聞達的身上了。


    “喂,等等,聽我說啊。”


    “一種捏一個吧。”


    “喂,我還沒......”


    “小夥子爽快,你們是我今天最後的客人,我會格外用心的。”


    “麻煩您了。”


    “我,我,我,我沒說要啊!”這兩個人完全無視我嗎?這可是在說我的事情啊,他們居然當我是空氣?我的存在感就那麽弱嗎?


    “我已經談好了,你不要也不行了,擺個造型吧。”聞達依然無視我的抗議。


    他該不會是因為我執意要來這條街,還讓他替我打電話,所以就故意整我吧......唔,他不是這麽小氣的吧?


    想再聲明一下,可是聞達卻已經把電話貼在耳邊出了店麵,難怪他這麽幹脆的無視我的意見。


    隻是,沒搞錯吧,打著電話都能注意到我的舉動,怎麽跟林輝一樣。難道他是一直在盯著我嗎?我知道他是擔心我,我也不至於那麽不值得信任吧。可是,心裏又有些高興,很微妙的感覺啊。


    “嗬嗬,小妹妹,想好擺什麽造型了嗎?”老板笑嗬嗬的拿出一塊泥來,又問了我一次。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啊?”


    老板笑著,沒再說話,低著頭開始擺弄他手裏的那塊泥了。我很好奇他到底會捏出什麽造型來。也懶得再去跟聞達廢話,兩眼一眨不眨的死盯著老板手裏的泥團。


    依然是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法,沒一會一個短發女生的形象就出來了,我歪著頭看得更仔細了。老板在修飾了幾次以後就自信滿滿的把那個泥人遞了過來。


    我有些不安,因為老板的臉上分明就是不懷好意的笑。


    我惴惴不安的看看手裏的泥人,是那種大頭娃娃版的,要說像的確是很像,也蠻可愛的,就連我這個原型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隻是,這造型,怎麽看都是一副凶神惡煞要打人的動作。


    “這個,還真是像啊!”聞達湊過來看了一眼,馬上就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你不擺造型,我就隻能用你剛才的造型了。”那老板賊兮兮的笑著,又拿出一塊泥來,“我現在捏第二個,小妹妹,你這回擺不擺新造型?”


    我鬱悶!我有這麽恐怖嗎?不就是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我什麽時候想打人了。被他們無視了,表達一下心裏的不滿都不行嗎?這老板,看著挺和氣的,沒想到肚子裏都是壞水。


    吃一塹,長一智。這回心裏雖然不滿,也不敢再大意了,老老實實的坐下。


    老板看了我一會,便埋頭忙活開了。我這次盯的尤其緊,生怕他又破壞我的形象。


    不過,這次我多慮了。從老板手裏接過來的是一個寫實版的泥人,一個女孩托著下巴,笑的很天真,不知道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我估計,擺不擺造型根本就無所謂,全憑老板自己喜歡,他想把人捏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這次總算是正常的,就不跟他計較了。


    “給他也捏兩個!”我指著聞達,惡狠狠的說。沒理由我被整了,他卻在一邊看熱鬧,既然是朋友就該有難同當!我一定要報複!


    “我就不用了,宿舍裏沒有地方放,再說,我一個男生,拿著這種東西回宿舍你讓我怎麽跟舍友說?”


    “小夥子,你就別推辭了,別浪費了人家小妹妹的一番好意。”


    “對對,我是好意,隻有我,沒有你,對你不公平!”我立即接上老板的話又扇了一陣風。


    “你們都這麽說了,我要是再不答應,就顯得矯情了。老板,你就隨意捏兩個吧。”


    老板聽了也不說話,利落的拿出一塊泥來,徑自忙活開了。我緊張的,又有點期待的等待著,祈禱著老板也把聞達惡搞一番。


    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老板麻利的捏出了兩個泥人來,一看就知道是聞達的樣子,隻是,這造型嗎,怎麽看都是個玉樹臨風的帥哥。我知道聞達的確很有型,可為什麽我就被惡搞成了潑婦,難道我不夠可愛嗎?


    “好了,一共四個,小妹妹的那個卡通版就當我送你們的禮物吧。”


    聞達說了聲謝謝就把錢付了,根本就沒給我機會。我還特別想著不能再讓他破費了,沒想到事情還是沒能如願。


    從泥人店來出來,時間也差不多了,隻好下次再來。可我們出來沒走多遠就發現了問題,這四個泥人還沒幹透,就這麽直接拿在手裏很可能會壞掉,所以聞達就回去買些盒子裝它們。


    我沒跟他回去,這條街對我來說太有吸引力了。這裏有很多民間藝人,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兒。說起來,這條街還是值得多花點時間逛逛。


    我慢慢踱到出租車站點,盤算著什麽時候再來一次。恐怕最短也得等到元旦以後了,從明天開始又得連軸轉的工作嘍。


    天色已經稍微有些暗了,有太陽的時候還能忍受,現在隻覺得兩條腿都涼透了,風順著裙子鑽進上半身,結果更個人都開始哆嗦。我搓搓手,跺跺腳,看著那間泥人店的方向,盼著聞達早點回來。早知道就不該這麽貪玩,直接跟他回去就好了。更不該聽信姐姐的話穿這身衣服出來,我可不想學那些女生隻要動人不怕凍人。


    “不就是去買幾個盒子嗎,怎麽還沒回來?他這回就不擔心我被哪個壞人給拐走了嗎?”


    正盼著聞達回來呢,一輛車就緩緩的在我旁邊停了下來。


    “對不.....凡?”我以為是出租車,沒想到居然是他,在這裏遇到還真是有點意外。我下意識的往車裏看了看,沒看到柳施敏,這多少讓我安心了。


    秦易凡把車窗落下,“我就想是不是你,沒想到還真是的。你等車嗎,現在是用車高峰,在這裏很難等到空車的,不嫌棄的話,我送你。”


    “不,不用了。”怪不得我總覺得他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果然是個公子哥兒。


    “你穿這麽少不冷嗎?我保證安全。”


    “我,在等人。”看樣子如果我不說清楚他是不會離開的,我最怕的就是被人誤會我跟聞達的關係,隻希望他能在聞達回來以前快點走。


    “等人?”他微微皺著眉頭,然後視線就越過我,“我明白了,難怪你打扮成這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明天見。”


    “明天見。”我生硬的回答。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看到誰了,而且還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就知道,但凡我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總是會發生,我一直就是這麽倒黴。不過,秦易凡不像那種八卦的人,應該不會跟別人說什麽吧,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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