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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4日,小鐺鐺的手術終於如約而至,這一天同時也是我的生日。在彭家的蒲公英山莊裏,我見到了全市最能幹的護士,最優秀的麻醉師,最出色的臨床工學技師,還有國內外最棒的手術儀器,至於主刀醫生姬澤霖是否也一樣能不負眾望,這就不得而知了。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小鐺鐺千萬不要在這天出什麽意外啊,否則以後我過生日也不會安心的。


    “騰小姐,請去叫姬醫生吧,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手術了。”護士小姐禮貌地向我招呼道。


    “好的,我這就去找他。”起身朝專門為姬澤霖安排的休息室走去,不知道怎麽的,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比手術台上那個人還要緊張。“姬澤霖,準備好了嗎?已經2點40了,大家都在等你啦。”咚咚地敲了兩下大門,房間裏的人沒有回應。這個時候,我似乎隱約聽到了一陣樂曲的聲音,像是悠揚婉轉的小提琴聲。“我進來了哦……”說罷,我小心地扭動門把手,走了進去。


    屋裏裏沒有開燈,窗簾也緊緊地拉著,隻有那透過窗簾的淡黃色微黃烘托著房間。麵前站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隻見他肩膀上架著一把小提琴,右手輕輕地揮動手上的弓子,一曲舒伯特的《小夜曲》娓娓傳來,那熟悉的樂曲聲是如此優美,在這半封閉的房間裏回響著,甚至令人沉醉。姬澤霖那挺直的後背,潔白的襯衫和微微側著的頭,都是如此瀟灑。光線中略顯棕黃的頭發也跟著樂曲的起伏恣意擺動著。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讓人有種想要擁抱的感覺。他是那樣的優雅,全身都散發著一種貴族般的氣質,甚至讓我有些絲絲入迷……


    我不明白,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一麵是惡魔,一麵又仿若天使?就像是上帝給了他完美,又故意在在完美之中刻意留下了難以救贖的罪孽,不僅讓我想起了魔王路西法,美麗、傲人,但是卻最終成了天堂中墜落的那顆星辰……


    一曲結束,那悅耳的樂曲最終畫上了完美的休止符。隻見姬澤霖將琴弦調整好,大概是太投入的關係,直到我故意幹咳了兩聲他才終於意識到我的存在,“啊……嚇我一跳!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望著姬澤霖,我急忙收起了先前那多餘的想法,“我剛才敲門了,隻是你沒聽見罷了。”生怕他看出我的心思,於是我將目光也別向了一邊,“已經快3點了呀,大家都在等你呢!你還真是有心情啊,這個時候還玩什麽小提琴?”真不知道這男人的腦子裏到底裝著什麽,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現在站在怎麽樣的立場上啊!


    “演奏音樂能讓自己全身心放鬆,更好地和環境融合在一起,不然我沒辦法完全投入手術之中的。”說著,他把提琴和弓子一股腦兒地塞進我的手裏,拉開房間門,大模大樣地走了出去。


    參與手術地醫生要進行很複雜地消毒過程。彭家地人對此也早準備好了專用地消毒室和全新地手術服。就在姬澤霖準備消毒室地時候。我們突然在走廊地盡頭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身穿一件白袍。看樣子似乎也是來為手術做準備地――雷夏龍。娃娃臉地年輕醫生。自從上次狠狠拒絕了姬澤霖之後。我們終於又見麵了。不得不說。彭梵誌果然完成了對姬澤霖地約定。他請到了這個倔脾氣地醫生。彭家地權利是無限大地。就連人最尖銳地意識都能夠任意扭轉。


    “雷醫生。你終於願意來幫我了。能打動那麽頑固不化地你……彭家一定給了你不少地手術費吧?”姬澤霖將手插進褲子口袋。一臉打趣地說道。


    “我……”聽到他地話。隻見雷醫生地臉色突然變得漲紅。他低著腦袋。臉上滿是羞愧地表情。“醫學研究是需要資金地!如果能選擇。我也不想和你站在一個手術台上!”說著。他突然抬起頭直直地望向姬澤霖。“別……別以為我會就這麽原諒你!殺人犯就是殺人犯!”


    “我知道……”姬澤霖淡然地應和。


    或許。這個名叫雷夏龍地醫生。其實對姬澤霖是充滿崇敬地。隻是難以接受自己崇敬和仰望地那個人。突然有一天搖身一變。成惡魔一樣地殺人凶手地事實。有那麽一瞬間。我仿佛從這位雷醫生地臉上看到了幻想破滅地悔恨。“但是。我是一個公私分明地人。”雷醫生繼續說道。“我會全力救治每一個患者!所以。今天我會和你一起好好合作。僅此一次……”


    “那麽……合作愉快。”說著。姬澤霖麵帶微笑地伸出右手。猶豫了一下。雷夏龍終於也伸出了手。與姬澤霖握在一起。


    15點整,小鐺鐺在安然睡夢中被護士推進了臨時手術室裏。走廊大門前的紅燈亮起,手術終於開始了,和彭先生一起站在手術室二樓,透過天頂那塊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可以完完全全地看清手術室內的一舉一動。


    “護士小姐,固定靜脈輸液管,20規格的……動脈刺穿,24規格……”麻醉師開始工作了,很快便將靜脈和動脈的輸液管都固定好,麻醉劑一點點地注射進小鐺鐺的身體,它就這麽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時,換好衣服之後,姬澤霖和雷醫生出現在了手術室裏,“按照早上開會時候研究的程序,現在進行lock手術……手術刀……紗布和鉗子……”護士遞上了手術器具,一開始進展速度就快的令人吃驚!胸腔被撐開,一顆血淋淋的,正在跳動的小心髒出現在了麵前。


    “好小的心髒……”真的太小了!看上去不過10厘米,在這樣的心髒上麵動刀子,還要同時插兩根人工心肺的管子,真的可能完成嗎?不自覺地,我握緊的雙手,額角也跟著冒出冷汗來……姬澤霖他可以嗎?5年都沒有真正上過手術台的醫生,他不是神,他不可能完成的!


    “現在開始,切開心瓣膜……刀、鑷子、紗布、……”姬澤霖沒有絲毫猶豫,他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一點感情,就像一部機器一樣,每一個步驟居然都做到近乎完美,就連身邊的彭先生都看呆了。


    “厲害!這是我見過……最出色的手術!”說著,他將整個身子都貼近了玻璃窗,瞪大眼睛張望著,“你知道嗎?原本這樣的手術就有危險,而且這個團隊是新組建的,一次都沒有配合過,再加上,他們並沒有時間做好充分的術前檢查……我原本以為,可能會手忙腳亂一陣子,但是……”說著,他突然停住了。


    “彭先生?”


    “但是,姬澤霖竟然讓整個團隊變得和諧起來,他的每一個行動……可以瞬間改變他人的步調,這才是真正的王牌主刀醫生!”


    雖然我不大明白彭先生話的意思,但是他臉上的笑容……那抹略帶興奮的笑容卻讓我困惑。這個人到底在意的是自己兒子的性命,還是手術本身呢?


    有時候我總忍不住在想,既然姬澤霖是那麽的出色,在他人眼中,他擁有可以起死回生的神之手。那麽……如果他繼續留在醫局,做一個心髒外科醫生的話,豈不是可以拯救更多像鐺鐺這樣的小孩子嗎?


    但是,他卻在自己人生的大道上犯下難以饒恕的罪惡,一個醫生,一個殺人魔,他的身體裏就像是居住著兩個靈魂一樣,望著手術室裏那挺直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袋突然很混亂,心髒猛然地跳動著,全身都有一種**的感覺。


    “對不起,我……我想出去透口氣……”我隻覺得,自己不能在待在這裏了,盡管腦袋不想走,想要看到結局,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向門外邁出了腳步。回頭看看彭先生,他根本對我無所謂,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手術室,那樣興致盎然的神情突然讓我有種討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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