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皇帝的動靜,林如海閉了閉眼,說道:“陛下,今日能有此發現,還是臣的幼女貪玩,無意間發現的。”


    皇帝似乎想起那個有緣的小丫頭,臉色緩了緩。


    複又,皇帝回想起甄英蓮一事。


    他問道:“那日甄英蓮說的病窯子,可有差人去查?”


    林如海又是磕頭,“回陛下,此事是有王大人一手監察,臣為避嫌,還不曾著人去查。”


    聽到這裏,皇帝冷哼一聲,偏頭讓人去把王縣令叫過來。


    旋即,皇帝直接召了胤禛,讓他帶兵去把後山給圍了,別讓人發現,打草驚蛇。


    “此事,最好和你林氏無關,否則……”


    林如海心頭一涼,到底沒做爭辯。


    看到心腹摘了烏紗帽,皇帝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他直接嫌棄的擺手,“跪著礙眼,你去給老四帶路。”


    林如海心下一喜,但麵上不顯,恭敬的行禮退出去。


    胤禛也是頭一次看見這麽多的私鹽和茶葉,他不禁看向林黛玉。


    這人運氣怎麽這般好?


    早有底下人傳消息說,江南世家子多會扣下鹽稅,或是走私。


    這麽多年,派了許多巡鹽禦史,也不曾查到什麽。


    賬簿鹽稅都是有數的,也不曾有疏漏。


    沒想到,這麽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竟是被她翻出來了。


    胤禛心底如此想,麵上卻是極其冷清,直接命人將這些洞口一一把手。


    再派幾個往裏頭走深些,把其餘口子都堵上。


    林如海走後,林黛玉就去問了祖師爺。


    她算不準她爹的命數,但是她可以問祖師爺。


    雖不能明示,但是多少可以暗示。


    得了沒有危險過後,林黛玉便心安理得的睡覺了。


    當夜,林如海一直沒回來。


    紫苑有些著急,“小姐,老爺一夜都沒回來,會不會出事了啊?”


    林黛玉也懵了,不是說沒事嗎?


    林黛玉趕緊讓紫苑替她打理頭發,自己則是撈起衣裳就開始換。


    結果,還沒等她想通,外頭又有人來傳話。


    小丫頭進來回話:“小姐,程公子上門拜訪來了。”


    “他來了?可說有什麽事嗎?”紫苑在給她上朱釵,林黛玉擺擺手表示不要了。


    她頂著這麽一頭素發出去,小丫頭回道:“程公子並未說明。”


    不再多想,林黛玉趕緊蹬蹬蹬跑向正廳。


    迎麵就看見程若庭,她忙問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程若庭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見她情緒並無影響。


    於是,他笑笑,“隻是聽說你家宗學半夜被人圍了,我來看看你這邊可有什麽影響。”


    半夜被圍,林黛玉瞬間就想到昨夜他們幹的事,不禁心底一沉。


    可是那件事,至多不過一個後山,現在卻是連宗學也一並圍了。


    這事,可要鬧大了。


    沒等她多想,就見劉管家來報:“小姐,冷公子求見。”


    林黛玉一愣,“啊?今天雖不是休沐,但夫子肯定另有安排的,難不成他逃學了?”


    “讓他進來。”林黛玉料想,宗學被圍一事,說不得還有更多人要上門。


    她轉頭對劉管家說:“劉叔,近日家裏有事,讓大家都閉緊門戶,無事不得外出。”


    “有事,也定要通傳於我才行。”


    劉管家應聲下去,去通知各屋。


    冷子衍匆匆趕來,見到程若庭已經到了。


    他笑道:“程兄你倒是快,你也聽說宗學的事了?”


    程若庭笑著點點頭。


    林黛玉轉頭問冷子衍:“宗學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們說說。”


    冷子衍摸摸頭,笑道:“今兒一早我興衝衝去上學,路上瞧見好些官兵,往宗學方向去。”


    “原是沒注意,結果到宗學門口,才知道他們竟是跟我一路的!”


    “向鄰裏打聽了才知道,咱們宗學是半夜就被人圍了。”


    “也不知道是因著什麽事。”


    冷子衍不知道是什麽事,可林黛玉知道。


    那麽多私鹽和茶葉,被人藏在林氏宗學的後山。


    要說不是林氏族人做的,那就得揪出做的那些人來。


    否則,此事就得是林氏人來背!


    想到她進山前算的卦,是生是死可不就在皇帝的一念之間了!


    察覺到林黛玉臉色發白,程若庭忙問:“林姑娘,你沒事吧?”


    冷子衍一愣,立馬看向紫苑。


    後者趕緊去拿了人參養榮丸,還讓廚娘準備些早膳。


    待林黛玉胃裏終於存了些糧食後,程若庭說道:“宗學被圍了,此事不小。”


    “先不說裏頭好些學子可是揚州的富商,這事他們肯定會同家裏人說。”


    “要是有人趁亂做些什麽,可就不妙了。”


    冷子衍瞬時也想到了林如海,他扭頭看向林黛玉:“你爹呢?”


    見她沒說話,他頓時腦補了一係列的事。


    “該不是你爹大義滅親,去把咱們宗學和後山給圍了吧?”


    林黛玉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爹昨天那樣子,似乎確實是大義滅親去了。


    但是,這事現在還沒個說法。


    更何況,這兩家都是經商的,消息斷然是不能從她這邊漏出去的。


    於是,隻能沉默。


    但林黛玉越沉默,冷子衍腦補的越強烈。


    “你爹也太過分了吧?就因為我們昨日去了趟後山,這就讓人把宗學也給一並圍了?!”


    程若庭不是宗學的學子,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竟還幹了這事。


    他問道:“昨日你們去後山做什麽了?”


    昨晚回去,原想同他兄長說說,在後山如何刺激驚險,不料卻是得了他一番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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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難得有程若庭想聽,冷子衍立馬熱情上來。


    看看周圍都是自己人,於是冷子衍劈裏啪啦,說的一通驚險刺激。


    聽得林黛玉滿臉無奈,冷子衍這人怎麽還把事實誇大了這麽多倍。


    不過柳娘的確厲害,她也就不戳破了。


    終於,冷子衍故事講完了。


    “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冷子衍灌了一杯茶水,得意洋洋道。


    “的確刺激。”程若庭眼神明亮,原就知道林黛玉的厲害,沒想到過了這些天,她又厲害許多。


    程若庭淡笑著,忽覺有一處不對勁。


    他轉頭問林黛玉,“你爹不是巡鹽禦史嗎?他可有權能調動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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