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的門闔上,她看到鄒毅副駕上的白色百合花束,大朵大朵正開得盛,在清晨的太陽下似乎能想象到它芬芳的香氣和馥鬱的淡香。


    霽月轉頭望到玄關的電子掛鍾,11月3日。


    三年裏,這一天段天年都會一身黑色出門。


    她從沒過問過,但心裏明鏡兒似的清楚,他去看了某人,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從不說,她亦不會過問,但是多少她能想象到,這人的分量很重。


    **


    天年下了車,拿著鄒毅早訂好的百合花束,花多芬芳而開,素白的花,明明與她性格截然相反,她卻喜歡的緊。


    天空還是陰霾著,偶有零星雪片緩緩落下,飄到他肩頭,融化。


    他抬頭,眯起眼,望著蜿蜒直上的大理石台階,舉步。


    到了第88層台階,他停下,轉身看到陸南。


    他正吸著煙,一手插在褲袋,低頭望著墓碑,她還在世時總會玩笑,她家二哥沉默時最具吸引力。


    天年晃了晃神,唇角淺淺勾起,她的臉便映出腦子,標誌的瓜子臉蛋,幹淨漂亮又張揚跋扈,性格也是大大咧咧,時好時壞,都說這丫頭和他家小四兒有一拚。


    “來了。”陸南見天年走過來,滅了煙,瞳孔裏散著笑意。


    “陸北他們剛走,我想著你肯定得過來,等會兒你吧。”


    “幾天沒見就想我了?”他臉色沉靜,玩笑說著,又將潔淨美麗的百合花放到墓碑旁。


    抬眼,照片上的女孩兒明朗大方,粲齒而笑看著他。


    那樣一張燦爛美麗容顏,還那樣年輕,年輕的令人不相信她已經不在了,他墨鏡後的眼,略微一顫。(.好看的小說)


    心裏仿佛堵著石頭,一顆一顆猶如在馬碉堡,越賭越多,這些年,越壘越多。


    “在香港時,他13號都飛回來看你,我裝作不知道,也不跟著過來,你說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小冉。”陸南自顧說著,又掏出根marlboro點起來。


    “人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都不容易,小冉天上好好過著,咱在地上的也別湊合自己。”他良久才又道,說這話時餘眸掃了眼天年,似是對著墓碑上的人,也似對著他說。


    臨走時他拍了拍天年肩膀:“早點回去,家裏還有小月呢。”


    天年沒搭理他,徑自屈膝蹲著,他盯著陸冉兩個字看,上麵燙著金邊兒,純黑天然花崗岩石,最地道的地勢,最好的墓地,最得力的風水,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惜人已如煙。


    “段哥,你看好看嗎?”她是陸家小女兒,自己與陸南同歲,她則比他們小一歲。


    這丫頭從小好動,總是穿著超短裙在他麵前瞎晃悠,還特立獨行偏偏愛跟著其他男孩子叫自己‘段哥’,不是女孩子們習慣性的叫他‘天年哥’、。


    他一看那裙子才剛過屁股蛋子,挨著大腿兒就來氣,一把抓她過來,圍上自己的外衣。


    她見他生氣也不害怕,咯咯笑著,沒心沒肺的。


    有一次惹了他生氣,那次真的氣著了。


    好幾天沒理她,電話不接,她到軍區門口等著,他不見。


    她哭在他宿舍門口大叫:“段天年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找個人隨便嫁了。”


    他一聽更生氣,對著窗子喊:“那就別來煩我。”


    她哭的更傷心,連跑著走了。


    那之後就一直冷戰,再冷戰,他想著,自己還委屈,家裏被他鬧騰得誰不知道他們倆的事兒,他是費了多少口舌去說動母親改心思?又琢磨怎麽才能好讓父親改了主意?水到還沒渠成,母親意誌堅定,堅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艱辛萬苦的,她倒是好,參加起大學.聯.誼來了,還帶著天萌一起胡鬧。


    再後來陸南過來勸,“差不多得了啊,瞎跟著小丫頭鬧什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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