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範立揚離開,雲歌抱著兩腿把頭埋在膝間走神,這是她習慣性的動作,抱住自己,會比較有安全感。(.好看的小說)半響,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以為時間差不多了,抬手正要掙紮起身,卻聽到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道:“那個答案,什麽時候給我?”


    雲歌愣了一下,手一鬆又坐回去,她抬頭從下往上看了眼蓮以深的側臉,男人天生美麗的五官,在夜色星空映襯下居然有種童話般的不真實。她略略晃了晃頭,她不知道他說的“答案”到底是什麽,但大概明白似乎是之前承諾過要告訴他她三年前離開的始末和有關她身世的一切,雲歌咬了咬唇,她現在還不能告訴他任何東西,還不能


    “你知道嗎?我在幫別人下一盤棋”


    過半響,雲歌才怔怔道,“我隻是做一枚棋子,所以,別問我那麽多了,要等整盤棋下完,我才能知道自己何去何從”


    “慕易遠想讓你幫他做什麽?”蓮以深忽然問。唇角微冷,低頭看她,目光含了探究的鋒芒汊。


    敏銳如他當然很快就可猜到“執棋人”是誰。


    雲歌不看他,隻搖頭。


    “你這麽聽他話,他拿了什麽籌碼威脅你?朕”


    雲歌猛然抬頭,驚異於他居然已經猜到這一層,他卻不看她,目光不明意味地投向草坪上的三兩人群,隻等著她的回答,雲歌半響沒吭聲,抬了頭,從這個角度看去,蓮以深的側臉帶著漠漠削冷的線條,那枚紅水晶耳釘在星辰夜色下細碎閃爍,無端端地看得她心慌意亂。


    “籌碼他有,但並不是驅使我的全部理由,有些東西,是我自己想查明白,要一個真相而已”雲歌吹了眸,任由夜風吹亂了鬢邊的劉海。晚風有點涼,她裹了裹身上的男士外套,更抱緊自己一些,她等了幾秒,撐臂拿了放在身邊的一袋藥,站起身來,低聲道:“我們、走吧”


    她不太敢看他,他的眼光太過銳利,她怕再說幾句,很多事情都瞞不住,雲歌說完隻低了頭,一言不發的,剛走了幾步,手腕被他忽然拽住。


    “他威脅你,我可以幫你,你要查什麽,我也可以代勞。[]”他的聲音很平靜,但不難聽出其間壓抑著情緒。


    “慕雲歌,你是認為我沒這個能力,還是不相信我。”


    他話一出,雲歌微微怔了一下,卻不轉頭,隻垂了眼,睫毛微微顫動,連帶著聲音都顫起來:“你不懂,你,不明白”


    “那好。你說,讓我明白!”蓮以深的聲音終於帶上份急切和慍怒,雲歌不敢回頭,她的眼裏泄露了太多情緒,他抓住她手腕,但她的靈魂就像在飄一樣,悠悠忽忽沒有焦點,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出口時嗓音都啞了:“別逼我好不好”


    不遠處有人走過來,她心裏一驚,警覺去看,蓮以深卻抓著她手腕不放手,力道不至於讓她疼,但確實讓她心裏焦惶不安,慌忙抬眼看來人,卻是範立揚。


    “以深。”範立揚走過來,見兩人的樣子,不禁輕輕皺眉,提醒道,“西爵馬上就到。”


    蓮以深不吭聲,掌心包裹著她纖白的腕子,她的身子也不隻是冷得還是怕得,居然有些微微顫抖,但她執拗地不回身,連看他一眼都不願。


    他緩緩鬆了手,她一得自由,立即往前走了幾步,仍舊不回頭,往範立揚方向去,範立揚見看了這微妙的氣氛,心裏暗暗歎氣卻不說話,見慕雲歌走到他麵前,張了張嘴好像正要與他說什麽,他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抱歉,接個電話。”範立揚向她微微點頭,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頓了頓才接起。


    “西爵。”他看了眼一旁麵色深沉的蓮以深和那個女人,怕電話那邊聽到些什麽,下意識地離他們兩人遠一些,走到十幾米遠處講話。


    “你們在哪?”陸西爵語氣低沉,壓抑著急切和隱隱焦躁。他一路飛車過來,急匆匆直接趕到醫診部五樓,但醫生說,範立揚和那位病人已經離開。他到了五樓才發現那居然是皮膚燙傷科,燙傷!這兩個字像是在他心上丟了塊冰又像是瀝了滾油,陸西爵隻覺得心頭一陣發涼又像是自己被灼燙到了一樣,隱隱地發疼,他在走廊裏一路走,四周都沒有她的影子,他一把揪住經過的護士問,小護士卻被他暴戾的神色嚇了一跳,支吾說“不知道”,他心跳得很快,太陽穴血管突突直跳,直到從五樓找到四樓,他似乎才想起要打電話給範立揚。


    “我們在樓下,西北角。”範立揚大致說了個位置,卻在詫異陸西爵的聲音居然帶著氣喘和微微的喑啞,他頓了頓,才補充道:“她的傷沒事,已經處理過了。”


    收了線,範立揚在原地微微怔了一會兒,轉頭看十幾米開外的慕雲歌,她還是低著頭,但不知道和蓮以深說了什麽話,他的臉色越發沉鬱,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慕雲歌說完卻轉身,低了頭朝他這方向走來。


    “真是禍水”範立揚忍不住想咒罵,但想起自己又似乎沒什麽立場去管他們的事,想了想,還是微歎口氣,站在原地等她走過來。


    她步子很小,範立揚不禁抱臂看她,心裏在暗想著,這樣的女人當真是上天派下來折磨別人的。以前一個蓮以深還不夠理不清看不明的,現在連西爵也對她這樣不同,隻怕以後


    範立揚腦中閃過許多念頭,以深在等她離開陸西爵,但是就算哪天慕易遠垮台,慕雲歌對陸氏和慕家都失去利用價值,以西爵現在對她的態度,以後,會放她走嗎到時,以深和這女人以前的關係暴露,知道她曾經是他的女人,陸西爵會做出什麽事?


    範立揚正在思索間,雲歌已經走了過去,他略微回了回神,又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模樣,“慕小姐,西爵很快就來。”


    “不用了,我反正也不想”她話沒說完,目光越過範立揚的手臂,看到那頭匆匆趕過來的陸西爵,他表情有些僵硬,臉上覆著層她看不明的冷霜,原本打理得很有型的短發微微有些淩亂,卻不損他的俊美,他目光隻定在她身上,見了她,似乎鬆了口氣,腳下頓了頓,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雲歌別過頭,看著範立揚平靜道:“今晚謝謝你們,還有這外套”她手拽上衣角,本想脫下來還給他,但立即想到自己背後現在是衣衫半解,脫了外套後麵就露出了一大片背部皮膚。


    “慕小姐用著吧,不必還我了。”


    雲歌咬了咬唇,一想也是,範立揚這樣的人也不缺這樣一件外套,況且披在她身上,她肩上又是消毒水又是藥膏的,大概也把他外髒了


    “謝謝”除此之外,雲歌也不知還該說些什麽話,身旁陸西爵走近,雲歌臉上很平靜,但心裏隨著他的氣息一近就砰砰直跳,範立揚也回過身來看向陸西爵,但他眼隻望著她,眸色漆黑。


    “傷哪兒了?我看看。”陸西爵的聲音傳來,嗓音居然是半啞的。


    雲歌不吭聲,看也不看他一眼,隻咬了牙,低聲對範立揚道:“那麽我先走了,也請幫我向蓮少致謝,今晚多虧你們了”


    說完,她看也不看身旁的陸西爵,直接經過他身邊走開,她冷漠的樣子讓陸西爵微微怔了一下,他一閃神,她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陸西爵轉頭看她一個人走在前麵的身影,夜風裏映著遠處的稀散人群和闌珊燈火顯得格外孤單楚楚,陸西爵覺得心頭被什麽東西狠揪了一下,很久沒緩過來。


    “西爵?”範立揚叫他。


    陸西爵回神,隻朝他心不在焉地略一點頭,轉身就朝那女人方向追過去,範立揚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和女人已經走遠的小小影子半響,才回神去看蓮以深。


    他似乎隻站在原地沒有動,長身站立,挺拔的身形沒入夜色黑暗裏一般,襯著漫天的細碎星芒,範立揚沉吟片刻,抬步走過去。


    他走到離他幾步遠,正想勸慰他幾句,蓮以深卻先他一步開口:“立揚,什麽都別說。”


    “如果是安慰,大可不必,如果勸我別再對她上心――不可能。”他閉了閉眼,似乎歎了口氣,微微仰著頭眉宇間略泛出疲倦的神色,“別管我了”


    “走吧,讓我靜一靜。”


    範立揚聽他這樣說,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感受,隻抬了抬步猶豫片刻,走開。


    、


    雲歌一路走得急,沒多久也不隻是氣喘還是慌張,心髒砰砰直跳,幾乎要要躥出喉嚨口,她明明快他好久先走的,但他腿長步子大,很快就聽到他在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雲歌急了,走出掛號處走廊,剛要左拐卻被男人一把拉住。


    “車庫在右邊。”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但雲歌現在隻覺厭煩得很,一把甩開他手,也不顧自己疼不疼,他見她用了這麽大力,隻好放手怕傷了她。


    雲歌不說話,甩脫他還是往左走,她走了幾步他跟幾步,她恨得直咬牙,想跑,但想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這麽跑得贏他?立馬打消念頭,一味抿了唇板著臉往前走。


    她沒走幾步,他幾步跨到她麵前,聲音微沉:“回車裏,別鬧。”


    雲歌死抿了唇不講話,心裏火氣上湧,還是不看他一眼,想繞過他繼續走,那人高大的身子卻堵著她,她往右他右,她往左他左,雲歌狠極了,咬牙想抬頭瞪她,卻覺得身子一輕,被他一把扛到肩上。


    “”雲歌半天才反應過來,見周圍經過的人都是驚異的目光,她一下子血氣上湧,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使勁拍打他的結實的肩背:“陸西爵!你個土匪!強盜!放我下來!”


    “搶你去做壓寨夫人的,怎麽能放?”


    他,無恥!雲歌氣得直打他,大庭廣眾用搶女人一樣的姿勢扛她去地下車庫,他還真做得出來!他不要臉,她還要形象呢!她急得胡亂掙紮,但動作一大,罩在肩上的外套險險就要滑落下來,被雲歌一把揪住了衣領,她微微鬆口氣,男人強硬得很,她總是鬥不過他,於是也隻好隨他去,她手裏還拿著藥,用藥袋子擋了擋,埋了頭在一手臂彎裏不想被人看見。


    到了車庫,按下車鑰匙,他的車燈在不遠處閃了閃,下一刻,陸西爵打開車門把她輕放進去。


    雲歌心情極差,看他上了另一邊車門坐上駕駛座,雲歌縮在副駕上不吭聲,他坐進車子隻隨手開了暖氣,卻不發動車子,雲歌低頭等了一會兒,卻不敢看他,她知道一看,自己必定心軟,什麽對與錯,難過委屈都不顧了


    隻幾秒,他俯身過來,兩指捏著她的下巴想輕輕扳過她的臉,她卻很拗,臉僵著,脖子也僵著,死活不動。他似乎無奈,道:“乖,給我看一眼到底傷哪了。”


    雲歌沉默到底,一提起傷,她的心又微微下沉,咬唇就是不說話,但是她不說,他總是有辦法,修長的指沿著她的臉頰下滑,一絲絲拂過她細白的肌膚,雲歌身子立刻就僵了,他的手撫到她脖子上時,她怕癢得縮了縮,他的手指往下移,她一慌,下意識地轉頭看他,卻見他黑眸半眯,指尖輕輕挑起那件男士外套,手腕一動,外套滑落,她肩背的肌膚瞬間裸露在空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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