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擾攘,陽光灼熱,可是這方世界卻仿佛安靜下來,周遭的人都消失不見。哈裏隻凝望著婉畫那張小嘴,生氣卻忍不住微笑。


    真不愧是當作家的,說出來的話全都那麽伶牙俐齒、不容辯駁。更牛叉的是,她能將“不接受”給活活說成“接受”,隻不過是調整了一個期限,放到未來去;如果要是未來沒能成行,倒像是責任都在他這邊,怪他不能等待了一樣。


    中文果然是博大精深,哈裏這回算是生生領教了。


    “你笑什麽?”


    婉畫其實不怕哈裏發脾氣,她反倒怕他笑。他一笑就將所有真實的情感都給掩蓋住了,反倒讓她看不出他真實的喜怒來汊。


    哈裏一笑起,就也再難堅持自己的戾氣。仿佛他的戾氣在她麵前原本就堅持不了幾分鍾。他歎了口氣,聳聳肩膀,“其實我都做好準備你不要了,我也預備好了替代給你的賞賜。”


    “你給我什麽?”婉畫挑眉。


    “你沒在你的行李單中看見麽?”哈裏想當然地揚起下巴朕。


    “你說什麽?你真的送白獅子給我?”婉畫咬牙切齒,“你有病啊,你故意不想讓我走啊,是不是?白獅子是世界珍稀動物,你不知道啊?哪家航空公司敢隨便托運這個啊?”


    “我送你的是,月月。”哈裏黑瞳寧靜凝望婉畫,“我說月月想你了,並沒撒謊。”


    “你送月月給我?”婉畫這才愣了。哈裏擁有的白獅子不隻是月月,而是一群。可是這一群白獅子裏,哈裏最喜歡的是月月。月月當年生下來是最小的,母獅拒絕為瘦弱的月月哺乳,是哈裏將月月帶回來,用獵犬的奶養活了月月。月月長大之後成為最漂亮、最聰明的白獅,它與哈裏也最是親近。哈裏跟月月幾乎形影不離,有時候出國都會帶著月月一同,月月對哈裏的意義已經不是一頭寵物,而宛如一個最親近的仆從,甚至是重要的朋友。


    如果說哈裏送給她一頭珍稀的白獅子,這事兒還不算稀罕的話;婉畫倒是著實沒想到哈裏會將月月送給她。


    “我不要!”婉畫紅著臉低吼,“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我知道月月對於你的意義,可是我還是不要――我最怕月月了,你知道!”


    哈裏瞄著婉畫那明明已是感動了,卻還死撐著不肯承認的樣子,輕聲笑起來,“反正就這兩個選擇了:要麽要我,要麽要月月。我已經給了你選擇的權利了,二選一好了。”


    他又跨前一步,居高臨下凝向婉畫來。他滿意地看見自己的頭遮擋了陽光,他的影子在婉畫的臉上越來越大,然後看見她那一雙向來靈動的眼睛,在他的陰影裏也閃出了些恐懼。嗯,他雄性的自尊心又回來了。


    “……總之,不許不選。”


    他說完就笑了,看見婉畫的狼狽和無奈,覺得心情真是好極了。


    以婉畫對月月的恐懼,他確認婉畫打死也不會選月月;於是他給了婉畫選擇權,卻確定婉畫最終的唯一選擇隻能是――他。


    誰說他霸道來著?他民主著呢。他讓她自己選啊,是不是?


    婉畫當然看得見哈裏麵上那一層一層漾起的得意來,就像這海麵上的海浪,層起高樓,漸漸要匯聚成世界上最大的海浪。


    “喲嗬――”來自世界的衝浪高手們都興奮地高叫起來。


    提提領著一班本地土著的衝浪高手也匯聚到了海邊。為表示對祖先年衝浪曆史的尊敬,也顯示出地主之誼,於是本地的衝浪高手們要第一撥向海浪發起衝擊。


    提提就看見了婉畫和哈裏,便笑著跑過來,“畫你真的來看我衝浪!”


    哈裏的黑瞳幽深,此時卻大大翻了個白眼兒,“她跟我在一起呢,沒看見麽?”


    提提不知哈裏身份,卻看懂了哈裏的挑釁。提提伸手握住婉畫的手腕,將婉畫扯向自己身邊,“她是我的!”


    “你的?”哈裏笑起來,“提提,令尊有個妃子;以此來算,將來你的妻妾數目也不會少於這些吧?你以為她是什麽人,會甘願成為你那分之一?”


    “這!”提提雖然是當地土著酋長的兒子,可是他經受過現代的教育,他知道這對於一個非本族的女孩兒來說是難以接受的。提提隻凝望婉畫,“族裏有族裏的規矩,有些我也違抗不了。但是畫,我對你一定是獨獨不同的。”


    婉畫笑起來,輕輕將手從提提手中抽出來,“提提,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在南半球最好的朋友。不過我想你是誤會了,我隻將你當做弟弟。我家中有個弟弟,你們倆一般大,我看見你就像看見了他,所以我覺得跟你親近。”


    提提麵色很難看,轉頭瞪向哈裏,“一定是因為你!”


    哈裏笑起來,“說的太對了。提提,她不是你的――她是,我的。”


    南半球的陽光熾烈如金色的火焰,哈裏的眼瞳卻是最深幽的黑曜石,各自有自己不被奪取的光芒。


    婉畫隻覺心頭一窒,忍不住抬頭去望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也篤定落在她麵上,未曾稍離。


    “提提,浪來了!”有土著衝浪者過來扯提提走。


    提提咬牙,尤不甘地回頭望婉畫,“畫你看著,我衝浪給你看!”


    婉畫望著提提的背影,咬牙對哈裏說,“哈裏殿下,請你別再開這種玩笑。你之前說得沒錯,我沒興趣成為提提的分之一;可是我同樣也沒興趣成為你的四分之一!”


    阿拉伯男子法定可以娶四個妻子,這也同樣是祖先傳下來的規矩。更何況他早已有了他表妹薩拉。


    哈裏眯起眼睛,轉頭倔強地望海天之間席卷而來的巨大浪頭,他轉身也抱起衝浪板,衝向海濱!


    “哎喲,殿下怎麽又來了!”剛剛鬆了口氣的仆從,又跳腳叫起來。


    “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呢!”婉畫也急了,衝過去扯住他,“剛剛不是都交換條件了嗎?你怎麽還去!”


    “不一樣。(.無彈窗廣告)”哈裏轉頭深深凝望婉畫,“之前的是賭氣,這一回我隻是要讓你看見!”


    “看見什麽啊!”婉畫力氣上吃虧,怎麽都要扯不住他了。


    哈裏閉上眼睛,輕輕笑起來,“你寫的故事,裏頭說有個男子要踏浪而來。婉畫,我要當那個人。”


    “喂你!”哈裏說罷抽開手就走了,婉畫也隻能在原地跳腳。


    他原來也知道她寫的故事?可是她那是寫的童話故事,原來他也看了?


    他怎麽那麽傻?她寫的是人魚王子的故事,人魚王子天生會踩水踏浪,可是他怎麽能行?――就算相信他也是衝浪高手,可是他畢竟來自沙漠,對海浪的熟悉和操控能力有限;而眼前的海浪又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浪啊!他若有了半點閃失,誰能擔待得起!


    “飛往中國北京的航班某某號開始登機,請乘坐本次航班的乘客登機。”


    機場大廳,啟櫻隔著大墨鏡,滿意地瞧見了菊墨從人群中走出,走向登機口。他身量高挑、周身清貴之氣,走在一班歐美人群中便越發惹眼。隻是他相貌已經是個大人的模樣了,可是走路的時候卻還依舊孩子氣地嘟著嘴,仿佛受了極大的冤屈,想要回家找媽媽訴苦一樣。


    啟櫻就忍不住笑起來,急忙垂下頭去用圍巾擋住了笑。


    她知道他是怎麽了。他現在這差不多是落荒而逃。隻是他不會想到,她早算好了他會逃到哪兒去,於是她提前來了機場,守株待兔就是了。


    他說過他要回中國區看他二哥二嫂的小,反正從舊金山每天飛往中國的就是那麽幾班飛機,他總歸逃不出她手心去。


    ――哦,是逃不出“約瑟芬”的手心。


    啟櫻是掉尾巴最後才登機的。菊墨坐頭等艙,她隻選擇了坐經濟艙。隻為了隔著遠點,以免被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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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想起來的好不好?憑什麽還來打攪他!


    可是有些東西越是你不想要,卻偏偏要纏住你不放。菊墨隻能更悲催地再在腦海裏將昨晚的事情放了一遍電影兒――


    走廊幽暗的燈影裏,約瑟芬向他貼上來的刹那,菊墨嚇得轉身就跑。想著跑回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鎖上就安全了;卻沒想到跑回自己房間,卻發現門鎖鎖不上了!


    菊墨就隻能用自己的體重擠著門板。約瑟芬雖然一時進不來,卻在外頭一點都不著急地笑,“少爺,不想拿回自己的護照了麽?你讓我進去,我就把你的護照給你。”


    “你,你把護照從門縫底下給我塞進來!”菊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擠著門。


    “從門縫底下給你塞進去?”約瑟芬在外頭就笑起來,“少爺你當我是大慈大悲觀世音,有求必應啊?我可不會隻滿足你的請求,我是要跟你作交換的!你給我想要的,我就給你想要的,乖……”


    菊墨都快哭了。擠著門做了半天的天人交戰,終於還是決定暫且投降一回。反正篤定約瑟芬也不是自己對手,無論是奔跑還是搏鬥,她都打不過他不是?放她進來就進來,大不了她過分了的話,他一掌把她打昏了就是!


    當務之急是,先拿回護照要緊啊!


    菊墨不情不願地拉開了房門,約瑟芬見縫兒就鑽了進來,手裏果然高高舉著護照。菊墨眼疾手快去奪,沒想到約瑟芬早有防備,伸手就將護照塞進了她的衣衫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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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墨被逼急了,心想就你那身手還能跟我鬥?便急著速戰速決,飛身就撲了上去。打好了主意,隻需將約瑟芬雙手反剪到背後去,就能順利拿到護照,到時候任憑她還怎麽折騰,他自飛回中國去就好!


    卻哪裏想到,約瑟芬身子靈巧得像一條溜光的小蛇,身子一軟就從菊墨撲下來的雙手間逃過,腰一扭,已是偏到了一旁去,借著菊墨撲過來失去重心的機會,反身將菊墨撲倒在了床榻之上!


    “你!”菊墨真是一驚。


    之前猜測約瑟芬可能是個文物竊賊,知道這樣的人必定有不錯的身手,菊墨卻因對自己的手段更有自信,而沒能料到自己反倒被她以柔克剛給扳倒!


    菊墨再想起來,卻已經找不到了重心;約瑟芬騎著他嬌嬈一笑,回頭扯下她發上的發帶,便將他雙手向上合攏給係在了床頭!


    菊墨用力掙了兩下,非但沒掙開,反倒讓那繩結越掙越緊!菊墨這才略微緊張了下,麵上卻反倒更是笑開,“約瑟芬,哎你別這樣啊,疼疼疼……”


    約瑟芬苔綠色的眼瞳在幽暗的燈光裏越發迷離難讀,“很快就好了。你乖哦。”


    “哎,真疼,真疼!”菊墨可憐見兒地扯著手腕,“都勒肉裏去了,芬芬,你給我鬆開點兒,疼啊”


    好吧,豁出去了,連“芬芬”這麽惡心的稱呼都出來了。關鍵時刻隻能靠賣萌來取勝了。


    可惜約瑟芬隻是一笑,“就是要讓你疼。”她俯身向下,凝著他的眼睛,“疼了,才能更……”


    約瑟芬用眼睛迷惑著菊墨,手已經伸向他床頭桌上的台燈。從前她對他使用迷香,可是在扶桑千代家那回已經被他識破,於是化身約瑟芬的她就不敢再用最慣用的法子,她想要用台燈砸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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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墨腰被她騎著,找不到重心;手腕又被綁住,他隻能扭動身子,想要找到能支撐的受力點,然後突然反擊;這樣一扭動,卻讓啟櫻自己都沒能覺察地嚶嚀出聲……


    那個清晨,她在山間騎著他的記憶,宛如揮動著暗色翅膀的蝶,撲棱棱都飛到眼前來。想要閃躲,都是不能。啟櫻待得發覺自己竟然在曼聲嚶嚀的時候,已是晚了。身子更是被喚醒了那日的記憶,不收她理智控製地反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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