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


    呂布站在城牆上,一邊看著遠處曹軍大營的動靜,一邊聽著關山的匯報。


    “啟稟溫侯,昨天晚上一共接收了 782名曹軍士兵。”


    聽到這個消息,站在一旁的張邈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指著遠處的曹營,“到現在曹孟德還沒有下令攻城,我看他也是發愁此事,哈哈。”


    關山拱了拱手,笑著說道,“溫侯,如果沒有意外,今天晚上跑出來的人會更多,到那時候,恐怕敵人會更加驚慌失措。”


    呂布滿意的點了點頭,“關山,你做的很好,好好做,本侯不會虧待你的。”


    關山頓時大喜,急忙拱手,“多謝溫侯。”


    等到關山離開後,陳宮看著遠處的曹營,微笑著說道,“看來曹孟德是真的遇到了麻煩,否則,怎麽會停止攻城。”


    張邈哈哈大笑,“曹孟德的糧食不多,他就這樣浪費時間,我看他能挺多久,說不定明天就會撤兵。”


    呂布正要說話,樓梯處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轉頭看去,確實滿臉喜色的成廉。


    “溫侯,你讓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什麽事情?”


    呂布一愣,疑惑的問道,“讓你辦什麽事了?”


    成廉笑嘻嘻的說道,“溫侯,難道你忘了,東阿的事情?”


    呃!


    呂布猛然反應過來,“你們把人家來了?”


    成廉點了點頭,“剛接來,末將害怕溫侯著急,所以就趕過來稟報。”


    “哈哈!”


    呂布想起棗祗可恨之處,忍不住仰天大笑,“好,把他們帶到我的府中,我要讓他們見一麵。”


    ……


    棗祗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心中有些煩悶,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麵守衛的士兵,就好像看到旁邊的大樹一樣,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同時,心中又有些慶幸。


    這裏是呂府的客房,雖然肅靜了一些,但是,相比於大牢,可是要好上千百倍。


    在這裏,除了拘束自由之外,想吃什麽,或者看什麽書籍,隻要開口說,士兵都會滿足,隻憑這一點,就讓棗祗對呂布憤怒的心情,稍稍有了一絲好感。


    來到這裏,倒不像是俘虜,反而像是來做客,隻是主人不在家罷了。


    而且,棗祗還聽到了一個消息,在距離他的住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繡樓,裏麵也住著和他一樣待遇的人,據說名字叫酒鬼。


    不過那個酒鬼的心態很好,每天喝了酒以後就是睡覺,要不然就是狂呼大叫,反正怎麽高興怎麽來,絕對不肯虧待自己。


    而且據士兵說,那個酒鬼還在和溫侯商議,能不能讓他在城裏轉,並且保證絕不逃跑。


    而且聽士兵說,溫侯好像也答應了,隻不過,酒鬼受了點傷,所以就算放他出去,也走不了。


    至於酒鬼受到什麽傷,士兵也說了,好像是某一天,溫侯突然暴怒,一腳就踢斷了酒鬼兩個肋骨。


    聽到這個消息,棗祗表麵上雖然沒什麽感覺,但是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心中有些涼意。


    他不怕死,但是肋骨斷了兩根,隻能躺在那裏不能動,最可恨的是,就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那才是丟人丟大了。


    所以,棗祗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惹惱呂布,萬一落到那種下場,那可就倒黴了。


    突然,棗祗的視線中,看到十幾名士兵從遠處走過來,領頭之人他認識,正是呂布身旁的護衛張虎。


    張虎看著從窗戶裏探出頭的棗祗,揮了揮手,“棗縣令,出來吧,溫侯要見你。”


    棗祗也沒有俘虜的覺悟,隨口應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裝,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行人走到小路拐彎的地方,臨近小湖,棗祗下意識的朝著粉紅色的繡樓看了一眼,發現門窗緊閉,心中琢磨。


    看來那個叫酒鬼的人,傷勢還沒有好。


    張虎也看了一眼繡樓,轉頭看著李固,笑著問道,“李固,酒鬼怎麽樣了?”


    李固擺了擺手,“別提了,還在那躺著呢,傷成那個樣子,竟然還想喝酒,真是的。”


    張虎強忍住笑意,“李固,酒鬼大小便怎麽辦?”


    李顧冷哼一聲,“還能怎麽辦,當然是給他辦了。”


    棗祗聽到二人的這番話,想起那副情景,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額頭上也漸漸的冒出冷汗。


    不能發火,否則倒黴的可就是自己!


    對了,來到這裏這麽久了,也算是對我不錯,如果再發火,就是我的不對。


    唉,一會兒見到他,要客氣一些才行。


    生活不能自理!


    都是酒鬼鬧的,唉!


    棗祗努力的說服自己,又在臉上擠出一絲好像微笑的表情,這才稍稍放心。


    可是,這太丟人了,以後傳出去,還有什麽顏麵做人。


    不行,拚了,就算被他砍了腦袋,也絕對不能顏麵盡失。


    如果他不砍腦袋,隻是打斷肋骨,那該怎麽辦?


    就在棗祗心中患得患失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書房門前。


    棗祗一抬頭,朝裏一看,頓時呆住了。


    在書房中,除了呂布之外,還有那個大胡子將領,據說叫成廉,而站在他們二人對麵的三個人,卻讓棗祗心猛地提了起來,忍不住驚呼一聲。


    “娘,你們怎麽來了?”


    原來,房間裏除了呂布和成廉之外,還有棗祗的老娘和妻兒。


    棗祗看著老娘和妻兒,心中突然反應過來。


    看來呂布見沒辦法說服自己,竟然把自己的老娘和妻兒家到這裏,想要威脅自己。


    想到此處,棗祗氣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一雙怒目幾乎噴出火來。


    可恨,有什麽事情奔我來,何必對老娘動手。


    棗祗怒氣衝衝地走進房間,剛要指責呂布,老太太笑嗬嗬的走過來,一把拉住兒子的手。


    “茂才,你這次做的很好,娘很欣慰。”


    呃!


    棗祗一愣,愕然的看著老娘,有些不理解她的話,想要指責呂布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反話?


    不像啊!


    就在棗祗疑惑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拉著兒子的手來到呂布麵前。


    “溫侯,茂才雖然有些魯莽,脾氣倔,但是很有才能,你看東阿的百姓都說他好呢。”


    什麽意思?


    棗祗腦袋上升起無數的問號,同時老臉有些紅了,老娘是在指責呂布,還是在邀功?


    不隻是棗祗愣住了,呂布也有些疑惑的看著老太太,隻能點了點頭。


    老太太轉過頭看著兒子,一臉欣慰,“茂才,既然來到濮陽,溫侯能看重你,你就好好做事,千萬不能誤了溫侯的大事,否則,娘可不饒你。”


    呃!


    棗祗一愣過後,立刻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呂布,眼中噴出怒火。


    肯定是呂布威脅老娘,所以,老娘才會勸自己在這裏做官。


    呂布看著棗祗惡狠狠的眼神,頓時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棗祗,事到如今,你還敢不答應嗎?”


    棗祗冷哼一聲,正要說話,老太太卻搶先說道,“溫侯,茂才怎麽會不答應呢,他早就答應了,要不然怎麽會來到濮陽。”


    棗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娘,你不用怕。”


    老太太一把抓住兒子,怒斥道,“茂才,你怎麽和溫侯說話呢?”


    呃!


    棗祗疑惑的看著老娘,“娘,他是不是威脅你?”


    老太太搖了搖頭,“茂才,你要走了這一路,還從未見過溫侯這麽好的人,他又怎麽會威脅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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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棗祗更加疑惑,“那你為什麽?”


    老太太擺了擺手,“茂才,兗州有這麽多難民,可是有多少人肯去救濟他們。


    娘走了這一路,也隻是到了濮陽,才看到那些難民臉上出現笑容。


    而別的地方,隻是皚皚白骨和瀕臨絕境的難民。”


    說到這裏,老太太拍了拍棗祗的手,“茂才,那些難民太可憐了,你就幫幫他們吧,也替溫侯分擔一些,讓他去救更多的難民。”


    聽聞此言,棗祗猛地瞪大了雙眼,怔怔的看著老娘,“娘,你說的是真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問孩子。”


    棗祗轉過頭看著兒子稚嫩的臉頰,“孩子?”


    小家夥見爹爹看過來,急忙點頭,“爹,是真的,那些人雖然穿著破爛,但是卻都很高興,也很熱情。”


    說到這裏,小家夥跑道棗祗身邊,壓低聲音說道,“爹,等你見到他們,可不能說溫侯壞話,要不然,那些難民可凶了。”


    棗祗知道孩子不會說謊話,心中卻更加糊塗了,抬起頭看著呂布,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呂布真是這樣的人嗎?


    就算曹操來到兗州,也沒想過要救濟難民,隻是從中挑選人手,來補充自己的實力。


    這一點,棗祗並不怪他,因為,兗州有太多的難民,想要救濟他們,所花費的簡直不計其數。


    在這動亂的時期,要先增加自己的實力,保護好自己,才能想辦法救濟難民。


    棗祗雖然很同情難民,但是,這一點,也是深深認可。


    現在,呂布竟然不先增加自己的實力,而是先救濟難民,和曹操背道而馳。


    為什麽?


    是因為呂布魯莽無知,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還是說,呂布心懸天下?


    呂布聽著一家四口的談話,心中頓時大喜。


    棗祗有多大本事不知道,可是他知多少積分,呂布太清楚了。


    4000點積分呀!


    隻比一座城池少1000 點積分,必須拿下。


    想到這裏,呂布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棗祗,你可願意歸降本侯?”


    棗祗定了定神,緩緩問道,“溫侯,你真的會救濟難民?”


    呂布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棗祗,救濟難民的事情,是本侯必須做的事情,無論任何人阻止,都會做下去。”


    棗祗突然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溫侯,在下不才,願意去幫助那些難民。”


    他雖然沒有說要投降,但是這句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呂布確皺了皺眉頭,因為,棗祗雖然說答應效忠自己,可是,卻並沒有增加積分的提示。


    難道,又是一個假投降的家夥?


    呂布看著棗祗,雖然心中惱火,但是也知道此事急不得。


    就好像許家兄弟,一開始也沒有提示積分,等到真正投降了,積分自然滾滾而來。


    至於棗祗這個家夥,雖然現在還沒有貢獻積分,但是呂布相信,在自己的熏陶之下,一定會老老實實的把積分貢獻出來。


    想到這裏,呂布幹笑了兩聲,“棗祗,有你加入,本侯如虎添翼,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說到這裏,呂布轉頭對著張虎說道,“趕快擺酒,本侯要慶賀一番。”


    “遵命。”


    老太太雖然輩份高,但是這種場麵不適合她,立刻有護衛上前帶她們離開。


    呂布和棗祗分別落座,沒多久,酒菜變送上桌來。


    呂布端起酒杯,笑著說道,“棗縣令,本侯敬你一杯。”


    棗祗急忙端起酒杯喝下去,正要吃些東西,可是看到罐子裏的東西以後,不由臉色一變,大叫一聲。


    “這是什麽?”


    呂布夾起一個炸的金黃的蝗蟲,放到口中吃了起來,“棗縣令,吃吧,這可是好東西。”


    棗祗看到呂布都在吃,知道沒毒,夾起來一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心中突然恍然。


    “溫侯,難道這是蝗蟲?”


    在東阿的時候,他就曾經聽別人說過,濮陽城有人吃蝗蟲,他有些不以為然,以為是傳說,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看到呂布吃的哢哢作響,這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濮陽城這邊真的在吃蝗蟲。


    “棗縣令為什麽不吃,哦,你不敢吃,別怕,很好吃的。”


    棗祗也學著呂布的樣,閉著眼睛吃了一個,剛咀嚼了幾口,立刻目光一亮,“不錯,確實不錯。”


    說到這裏,棗祗猛然停住了咀嚼,轉頭看著呂布,驚愕的說道,“溫侯,難道你們就用這種辦法對付蝗災?”


    呂布歎了一口氣,“既然蝗蟲吃我們的糧食,那我們隻能把它們吃了。”


    看著呂布臉上的無奈,棗祗猛然想起傳聞,據說最先吃蝗蟲的人,就是呂布。


    呂布身份高貴,是一州之主,他為什麽要冒險吃蝗蟲?


    想到此處,棗祗心中突然明了,抬起手對著呂布行的一禮,敬佩的說道。


    “溫侯為了天下蒼生,不顧自身安危,肯率先試吃蝗蟲,讓百姓有一口飯吃,此舉不亞於神農嚐百草,功在千秋,在下實在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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