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呂布。”


    袁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嗬嗬,呂布竟然打敗了曹孟德,真是有意思。”


    在他眼中,呂布就是一個魯莽無用的武夫罷了,也許對付起來有些麻煩,但是,就好像地上的一塊石頭,隻要用些力氣,就能將他踢飛,沒有半點懸念。


    袁紹手下謀士郭圖上前拱手說道,“原以為曹孟德有勇有謀,可堪大用,可是卻沒想到,嗬嗬!”


    聽到了郭圖的這番話,袁紹嘴角上揚,心中確實很舒坦。


    雖然老朋友敗了,確實讓人很難過,但是,這也間接的證明,老朋友差自己太遠了,卻又讓他心中有些欣喜。


    “諸位,曹孟德來信,除了說明被呂布打敗之外,還想要請求支援,你怎麽看?”


    郭圖的謀略很強,但是他的察言觀色更強,而且也憑著這個本事,成功的得到了袁紹的信任。


    當年呂布投靠袁紹,相處的很不愉快,甚至,在他離開的時候,袁紹還曾經派人去追殺,隻不過,沒有成功罷了。


    郭圖偷偷打量了一下袁紹的表情,心中頓時了然,急忙拱手。


    “主公,自從 18路諸侯討伐董卓以來,曹孟德向來以主公為首,可謂恭敬有加。


    呂布豺狼也,必須鏟除,才能以絕後患。


    所以在下認為,不如趁此機會出並兗州,一方麵證明主公的強大,另一方麵也可以趁機消滅呂布,可謂是一舉兩得。”


    說完這番話後,郭圖便偷偷的打量袁紹,果然,話音剛落,便看到袁紹嘴角泛起了笑容。


    “你說的對。”


    “不可!”


    袁紹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聲音便在人群中響起,打斷了這番話。


    竟然敢打斷自己的話,袁紹中頓時大怒,轉過頭看去,果然是讓他又氣又恨的老倔頭田豐。


    袁紹很清楚,田豐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能人,但是,他卻從來不認為,就算田豐有才,就有權利屢次的打斷自己說的話。


    袁紹壓住心中的不快,皺了皺眉頭,“為何不可?”


    田豐急忙拱手,“主公,曹孟德雖然戰敗,但是,呂布也損失不小,雙方還有可戰之力,並沒有到最危急的時刻。


    幽州公孫瓚雖然被擊敗,但是卻依然不敢小覷,不如趁著兗州暫且無礙,盡快圖謀幽州。”


    說到這裏,田豐語氣頓了頓,對著袁紹拱了拱手,繼續說道。


    “主公,如果此時對兗州發兵,難保公孫瓚不會動心思,萬一他趁機出兵,反倒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此時,曹孟德和呂布正打得難分難解,所以他們不會對冀州有任何的威脅,我軍隻管對幽州出兵,不用擔心兗州。


    主公,這是天賜良機,萬萬不可錯過呀。”


    聽聞此言,袁紹皺了皺眉頭,一時間,卻又說不出話來。


    田豐雖然脾氣倔得厲害,但是,卻真的很有才能,剛才的那一番話,任何人聽到也會說有道理。


    公孫瓚人稱白馬將軍,絕對不是等閑之輩,現在暫時躲在易京,那是因為他的實力還沒有恢複。


    至於呂布和曹孟德,更是不用擔心,二人自顧不暇,又怎麽可能會來到冀州呢。


    不過,袁紹雖然認同田豐的想法,可是,他卻暗恨田豐說話不婉轉,讓他感覺有些尷尬。


    郭圖見狀,急忙上前拱手,“主公,田元皓這番話聽似有理,但仔細想一想,卻毫無道理。”


    田豐皺了皺眉頭,“難道不對嗎?”


    郭圖微微一笑,“田元皓,既然你認為是對的,那好,在下問你一個問題。”


    說到這裏,郭圖語氣頓了頓,緩緩問道,“田元皓,你說趁此機會消滅幽州公孫瓚,那我問你,你有把握在短時間之內,消滅公孫瓚嗎?”


    田豐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公孫瓚雖然幾次戰敗,但是實力仍然不敢小覷,想要短時間之內消滅他,確實不易。”


    郭圖點了點頭,“田元皓,既然你也認為無法短時間之內消滅公孫瓚,萬一在這段時間裏,呂布戰勝了曹孟德,看到我軍被幽州軍牽製,然後趁機出兵冀州,到時候,該怎麽辦?”


    “這?”


    聽聞此言,田豐臉色一變,“不可能!”


    郭圖卻不再理會田豐,而是轉身對著袁紹拱了拱手,素然說道。


    “主公,公孫瓚的實力比呂布更大,想要消滅勢,勢必會耗費更多的時間。


    是反觀呂布卻不同了,他剛剛和曹孟德大戰,正是虛弱的時候,隻要我軍出兵,想要消滅他,簡直輕而易舉。


    公孫瓚現在實力沒有恢複,現在正急於恢複實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主公的大軍說不定已經掃平了兗州,再無後顧之憂了。”


    郭圖的主張,趁你病要你命。


    袁紹原本猶豫的心理,在聽到這番話後,立刻不猶豫了,直接點了點頭,“好。”


    田豐看到袁紹要答應,頓時有些急了,“主公,萬萬不可!”


    袁紹轉過頭看著田豐,眼神中已經隱隱有了幾分冷冽,“為何不可?”


    田豐看著袁紹冰冷的眼神,心中也有些後悔,可是想到自己是為了袁紹,又挺直腰板,朗聲說道。


    “主公,在下不讚成發兵,一方麵是因為幽州公孫瓚,而另一方麵,確實為了主公啊!”


    聽聞此言,袁紹皺了皺眉頭,冷笑一聲,“為了吾,嗬嗬!”


    田豐急忙拱手說道,“主公,敢問攻下幽州以後,是否要對兗州出兵?”


    袁紹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那還用問嗎,地盤越大越好,攻下幽州以後,下一個必然是兗州,再下一個,是豫州,還是徐州?


    田豐緩緩說道,“主公,現在曹孟德和呂布還沒有分出勝負,不如暫且在一旁觀望,等到我們擊敗公孫瓚以後,兗州應該也分出勝負了,到那時候,無論是誰取得勝利,都會損失慘重。


    而主公到那時候想要圖謀兗州,所要麵對的,不過是兗州大戰之後的殘餘兵馬而已,想要取勝,易如反掌。”


    其實,這番話才是田豐想要說的話。


    一直以來,袁紹對曹孟德都是禮遇有加,甚至當做知己。


    可是,田豐卻很清楚,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一個人想要做成大事,必須要有野心,而且也要有相應的能力匹配,才能做成大事。


    而曹孟德有能力,也有野心,手下還有一大幫猛將支持,這樣的對手,最可怕!


    如果兗州之戰,曹孟德取勝,占領兗州,等到冀州消滅了公孫瓚之後,想要圖謀兗州,以袁紹對曹操的態度,這其中就會有很多的變數。


    反過來講,如果呂布取勝,占據了兗州,那麽,袁紹對兗州動兵,就再也沒有顧及的地方了。


    以冀州強猛的兵力,想要對付一個損失慘重的呂布,田豐認為輕而易舉,唯一的變數,就是呂布能堅持多久而已。


    所以,田豐不讚成支援曹操,因為他希望呂布取勝。


    田豐話音剛落,郭圖立刻跳出來,大聲說到,“田元皓,你懷的什麽心思,怎麽能至主公不顧呢?”


    聽到郭圖的職責,田豐一愣,疑惑的問道,“剛才所言,有何不妥?”


    剛才的一番話,他都快把心挖出來給袁紹看了,還有什麽不妥?


    郭圖冷笑一聲,“主公家世顯赫,名揚四海,世人敬仰。


    曹孟德是主公的朋友,如果主公置朋友於不顧,傳出去,主公的聲望肯定受損。


    田元皓,你明知如此,還敢出此下策,到底是何居心?”


    老郭家的人,都是心思敏捷之人,不過,郭圖選的是挑毛病這一條路,可謂是登峰造極,田豐的話剛出口,他眼珠一轉,已經想出了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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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反觀田豐畢竟年紀大了,腦筋不如郭圖轉的快,一時間,竟然無言反駁。


    袁紹看到田豐憋得老臉通紅,心中爽快,用指節輕輕敲了敲案子,用一種不容置否的語氣說道。


    “不要再說了,吾決定了,支援曹孟德。”


    田豐在這一次謀略中,慘敗而歸,同時,也讓袁紹對他更加反感了。


    ……


    濮陽。


    呂布知道袁紹的厲害,自然不敢大意,和眾人商量完之後,立刻帶著張虎等人,朝著後院走去。


    現在已經決定留下了,所以,就要想辦法麵對袁紹和曹孟德的聯手。


    說實話,麵對兩個強敵,呂布一點把握也沒有,他之所以留下,就是不想舍棄這裏太多的難民和城池。


    當然,這是說給別人聽的,呂布最不舍得,其實就是他在這裏得到的積分。


    呂布得到的所有積分,幾乎都是在濮陽得到的。


    濮陽城價值5000點積分,還有城外的難民,也有將近上萬,兩樣加起來,就達到了15000點積分。


    呂布現在還有多少積分?


    原本他隻剩下15700點積分,多虧了韓浩投降,棗祗增加了忠誠度,又讓他賺了5000點積分,現在抓到了 20700點積分。


    如果離開濮陽,濮陽的5000點積分和那些難民的積分,那是妥妥的會失去。


    這樣算下來,他就隻剩下下5700點積分。


    韓浩現在忠誠度還夠,但他始終在曹營,如果自己逃走,說不定,會讓韓浩感覺跟隨這樣的主公不值,於是,忠誠度下降,剛剛得到的4000點積分,恐怕也會失去。


    最重要的是,如果離開濮陽,沒有難民了,棗祗會很高興嗎?


    不!


    他之所以會留下,那就是因為這些難民,他想拯救這些難民,所以才讓呂布撿了個便宜。


    如果呂布離開濮陽,這些難民也就沒有著落了,棗祗還會這樣忠心耿耿的跟隨嗎?


    到現在為止,隻是棗祗一個人,就已經給呂布賺了5000點積分,如果他靠不住了,這5000點積分失去,呂布立刻就會成為負時代。


    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別人能輕易的離開濮陽,隻有呂布一個人不行。


    該怎麽辦?


    當然是去找酒鬼,他可是價值十座城的無雙謀士,肯定有辦法。


    呂布想起酒鬼幾次出謀劃策,都成功的解決難題,心中頓時輕鬆起來。


    沿著後院的小路,難道繡樓的不遠處,遠遠的,便看到三樓的窗戶打開了,酒鬼身上的傷依然包裹著,一手舉杯,滿臉落寞的看著湖水那邊,還不時的發出一聲長歎。


    見到如此孤寂的一幕,呂布想起酒鬼的功勞,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起來。


    看來,總關在這裏也不是事,還是要讓他出來活動一下才好。


    呂布走進繡樓,李固急忙迎了出來,“屬下見過溫侯。”


    呂布點了點頭,一邊朝著樓上走,一邊問道,“酒鬼這段時間怎麽樣?”


    李固急忙拱手,“還沒好,大夫說不讓喝酒,可是他不聽,屬下又管不了,正想告訴溫侯,該怎麽辦呢?”


    “還沒好?”


    呂布皺了皺眉頭,“傷害沒好,你就敢讓他喝酒,難道忘了本侯說的話嗎?”


    李固嚇的臉色一變,急忙拱手,“溫侯,屬下也沒辦法呀,如果不給他買酒,他說就從三樓跳下去。”


    說到這裏,李固想起這個差事的艱辛,哭喪著臉繼續說道,“溫侯,你讓屬下好好伺候他,如果有事,就要問責,而酒鬼也不省心,不給買酒,他就跳樓,屬下有什麽沒辦法呀。”


    說到最後,李固委屈的差點哭出聲來。


    原以為是個輕鬆的差事,不但不用到溫侯那邊點卯,每天還有酒喝,簡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可惜呀,都不是省油的燈,受委屈的隻有他一個人!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李固發誓,絕對不會做這個差事。


    呂布有些惱火的瞪了李固一眼,順著樓梯快步爬上樓,張虎急忙跑在前麵,很有眼力的推開房門。


    “溫侯,請進。”


    呂布大步走進了房間,一眼便看到郭嘉手裏的酒葫蘆,又看著他包紮的傷口,頓時一股怒火升起,上前一步,一腳就將郭嘉手裏的酒葫蘆踢飛了。


    “郭奉孝,你的傷還沒有好,竟然敢喝酒,難道你不要命了嗎?”


    郭嘉被呂布剛才的舉動嚇得臉色一變,聽到問話,急忙擺手,“溫侯,沒事,在下的傷已經好了,喝點酒無礙。”


    說這話的同時,郭嘉微不可察的後退一步,貼在牆壁上,然後,慢慢的朝著房門處移動。


    這個瘋子發起瘋來,誰也擋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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