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卷起桌子上麵的東西,伸了伸懶腰,然後走出了教室。


    外麵的光線有些刺眼,畢竟是六月下旬的天氣了,上海的氣候,還是有點兒不適應他。


    走出了階梯教室之後,就看到許多學生們百無聊賴地圍在一塊兒,討論今天的考試題目,研究自己是不是能夠順利地過關,也有些人已經開始準備搭校車出去,買點兒禮物,晚上好去老師家裏交流一下去了。


    女生們則是討論著,暑假要不要回去,或者留在上海打個零工什麽的也不錯,畢竟這邊兒外國人多,她們當個翻譯還是勝任有餘的,也有一些女生就在談論班上的哪個男生比較帥一些,哪個男生家裏比較有錢,哪個男生的體格很健壯之類的事情,一臉的花癡樣兒。


    “範無病——”身後有人喊他。


    範無病正要舉步走下台階,回宿舍去休息,就聽到了任小柔的聲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自己的班主任老師,不知道她有什麽事情找自己。


    “你的車在嗎?”任小柔問道。


    “在啊,小柔老師要用嗎?”範無病點頭回答道。


    任小柔穿了一身長裙子,戴著遮陽帽和一副窄窄的太陽鏡,將頭發紮成了馬尾巴甩在腦後,鞋子也換成了高跟鞋,看上去倒像是要去約會。


    “出去買點兒東西,你現在有空嗎?”任小柔仰起臉來問範無病道。


    她的個子比範無病差一點兒。 離得比較近地時候,當然隻有用仰視的姿勢了,更何況現在範無病所在的台階還要高一點兒。


    任小柔很快就注意到了這種不公平,於是便走了兩步,站到了比範無病高兩階的地方,拍著範無病的肩膀問道,“下午你好像沒有要考試的科目吧?”


    範無病一笑道。 “有沒有考試,小柔老師你最清楚了。 我們去什麽地方?”


    “南京路,步行街。 我需要買點兒旅遊用品,這個暑假係裏麵要組織夏令營活動,我肯定是要跟著去的。 ”任小柔對範無病說道。


    “要去哪裏旅遊?”範無病將自己地車子開了過來,然後請任小柔上車,關好車門之後,啟動了車子。 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沒有確定,大概備選的就是深圳、香港、新加坡和韓國這些地方。 ”任小柔回答道。


    範無病將車子開出了校門,然後說道,“那一定需要很多活動經費吧?”


    “大概要拉讚助吧,總不可能讓學生自己出錢,那成什麽了?”任小柔皺著眉頭說道,“沒準兒我也得去啦讚助,隻是不知道會被派到哪個大公司?”


    任小柔地鬱悶肯定是有的。 畢竟能夠提供讚助的公司雖然很多,但是讚助是要拉的,怎麽拉呢?校方當然是派出一些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們去跟他們談條件,雖然未必就會遇到色狼什麽的,但是大部分公司主事兒的都是男地,吃點兒口舌上麵的虧那是一定的。 也難保不會遇到那種毛手毛腳的家夥。


    哦,範無病聽了任小柔的解釋,點了點頭道,“是這樣,那到時候你就說去範氏投資集團拉讚助好了,保證不會遇到麻煩。 ”


    “範氏投資集團,你家開的公司嗎?聽名字倒是很有氣勢的,國際化的財團嗎?”此時任小柔雖然已經不會將範無病簡單地當成是世家子弟,但是也不會想到這家公司居然是他自己開地,於是笑著問道。


    範無病嘿嘿一笑。 心道還真讓你說著了。 果然就是國際化的財團,連注冊地都不在國內。


    雖然範無病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大家都喜歡將公司拿到英屬維京群島去注冊。 但是大家都這麽做的話,那就是一定有其理由的,範無病依稀記得,好像有人說後來的央企中移動,也是在英屬維京群島注冊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傳言是否為真?


    很快範無病就將任小柔給送到了南京路地步行街,任小柔一定要拉著範無病去逛街,幫她去參謀應該買什麽樣的裝備。


    與此同時,上午考過的這一堂科目的試卷,已經開始批閱了。


    幾個老師在教務處的人的監督之下,特意將範無病的卷子給挑了出來,然後分頭批閱。


    前麵應該說是中規中矩的,所有的答案都符合規範,老師們按照評分標準嚴格地給予相應的分值,然後經過教務處監督員地首肯,確定了總分,到了最後一道題還沒有被確定分數地時候,範無病的本科目分數已經達到了八十七分地高分,在這種考試當中已經是絕對的高分了。


    畢竟專業考試的難度要大一些,即便是好學生,能夠超過八十分的也不多,因此大家都很驚訝,都說國貿係終於出了一個天才。


    “這道題目,我沒法批啊——”忽然批閱最後一道題目的那位老師拍著桌子喊道。


    大家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過去,紛紛圍了上來,探問究竟。


    “十三頁的答案,大家都看看吧,我實在不敢動筆評分了。 ”那位老師苦笑著說道,“估計複旦建校以來,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我實在是沒轍了。 ”


    好在辦公室裏麵的老師們也不是吃幹飯的,便將範無病的答案拿了過來,為在一塊兒研究,剛開始的時候都說這個學生嘩眾取寵,但是看了一半以後,大家就都不說話了,等到看完之後,臉上都有些半青不白的顏色,顯然是都被範無病在其中地一些言論給嚇到了。


    “我覺得。 這個學生的說法,跟主流經濟學家的說法截然不同,跟教材上麵的說法更是大相徑庭。 ”一名老師終於說道,“是不是,這道題給他記個零分?”


    其他的幾個老師都默然,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當中反應過來,範無病的提法實在有點兒嚇人。 他們也是研究經濟問題地,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一份資料。 能夠將東南亞的經濟問題給如此清晰透徹地指出來,更為可怕地是,範無病在後麵猶如預言一般指出來的問題,“東南亞的繁榮就好比是建立在沙灘之上的大廈,看起來很美,但是一旦基礎發生了問題,頃刻之間。 幾十年來的努力就將瞬間化為泡影!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超過五年!”


    “老王,你的研究課題就是東南亞經濟,你覺得這個如何?”有人問同伴道。


    “我不敢說了——”老王苦笑著說道,“我建議,還是把這東西複印上幾份,然後把學校裏麵的東南亞經濟研究專家們請過來,或者外校地也可以請一些過來。 大家一塊兒看看。 ”


    “或者是那個學生亂寫的吧,你們還就當真了?”教務處的那個監督員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他不是研究經濟的,但是他覺得,一個十七歲的學生,是不可能提出什麽驚世駭俗的重要觀點的。 更何況這還是在考場上答出的一份答案?


    “好吧,先讓院係領導看看,看他們有什麽看法。 ”最後大家一致決定道。


    範無病跟著任小柔跑了好幾個體育用品商店,本來他覺得那些裝備都差不多,買哪一個都一樣,可是任小柔偏偏要貨比好幾家,始終決定不下來要買哪個,這就連累他跑來跑去,常年練武地身體都有點兒疲乏了,反倒是任小柔精神抖擻。 一副愈戰愈勇的姿態。


    女人在血拚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毅力。 果真是非常可怕的,範無病心中暗道。


    逛到第十七家的時候。 範無病終於要求暫停了,他要坐下來休息一下,然後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任小柔想著自己中午也沒有吃東西,於是就同意了。


    根據任小柔地建議,兩個人在附近的一家kfc裏坐了下來,然後她就去點餐去了。


    本來範無病是根本不吃這種洋快餐的,但是任小柔又不願意範無病請客,所以他也隻好跟著任小柔進了kfc,看到前麵拍著的長隊,範無病信手抽了一張今天的報紙出來打發時間。


    結果頭條新聞就是跟範無病有關係的,上次飆車裝死一個青年的杭州二世祖,那個案子終於了結了,結果就很出人意料。


    大概是花了許多錢的緣故,受害者家裏麵的口氣也鬆了下來,法庭方麵秉公執法,根據肇事者悔過態度良好以及他是二十一世紀最需要的人才地理由,秉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地原則,從嚴從重,對他做出了三年有期徒刑的判決。


    原告被告雙方對此均無異議,此案就此正式了結。


    範無病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這事兒當時自己還cha了一手地,結果依然是沒有能夠影響到判決的結果,真是有些枉作小人了。


    任小柔端著一個盤子,上麵放著加冰的橙汁、漢堡、沙拉、炸雞翅等物,高高興興地走了回來,看著範無病正在看報,便說道,“趕快吃吧,待會兒還要接著逛呢。 ”


    “想聽兒歌嗎?”範無病忽然問任小柔道。


    “兒歌?”任小柔愣了一下,然後看著範無病問道,“你要唱嗎?”


    範無病微笑著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唱道,


    “我在馬路邊,


    撞飛一青年,


    把錢交到警察叔叔手裏邊。


    叔叔對我笑,


    重判我三年。


    我高興地說了聲,


    叔叔再見!”


    任小柔聽了範無病的兒歌,又看到了他手中的報紙,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是七十碼那事兒。


    隻是她發現,範無病帶著微微笑容的眼眶裏麵,似乎有些濕潤,而他的臉上,也有些落寞。 任小柔不由得心裏麵一緊,似乎感受到了範無病的無奈。


    他真是一個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學生啊,任小柔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心裏麵有點兒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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