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記,市裏麵可能馬上就要商討各區縣幹部班子的調整問題了……”


    在影視城的工地視察過後,崔福誠和柳俊來到長河大酒店,鳳凰影視傳媒有限公司的臨時總部,在胖大海的辦公室裏坐了下來。


    崔福誠收起了視察工地時一直留在臉上的微笑,神色鄭重起來。


    談論到如此**的話題,自要慎重。


    胖大海這間辦公室,是長河大酒店一個豪華套間改造的。裏外兩間。崔福誠與柳俊留在裏間,胖大海則在外間坐鎮,臨時充當俊少的保安人員,禁止閑雜人等進來。


    崔福誠和柳俊私下探討幹部班子的調整,無論在市政斧崔福誠的辦公室還是在長河區柳俊的辦公室,都不大好談。


    崔福誠也好,柳俊也好,都是玉蘭市備受關注的主要領導。而各區縣幹部班子調整,卻是丁玉舟權限範圍之內的事情。兩個人在辦公室私下談論時間太長,不論談的是什麽內容,都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自從上次常委會,丁玉舟堅持給了柳俊一個處分之後,至今丁玉舟沒有再單獨召見過柳俊。當然,正常的班子成員之間交流是必須的,這也是丁玉舟這位市委書記必修的“功課”。但每次丁玉舟都是例行公事,絲毫也沒涉及到**的話題。


    毫無疑問,丁玉舟對柳俊存了成見。


    堅持給柳俊處分,根據事後柳俊的分析,隱約有更高首長的影子在內。了解到對方是針對何延安去的,柳俊的應對便極其小心。事情最後解決時,完全背離了省委主要領導當初的預期,本土勢力選擇了與何延安、柳俊妥協。“鶴蚌相爭”的情形沒有出現。經此一役,反倒是本土勢力出現了裂痕。原先抱成一團的情況,發生了十分微妙的變化,總體來說,比較有利於何延安。


    一著妙棋,被人輕輕化解,還多少受了些損失,推動這個決議通過的主要領導,自然是頗為失落了。


    具體到玉蘭市,遲固去職,丁玉舟的威信受到了嚴重的削弱,尤其令丁玉舟惱火的是,一個以市長崔福誠為中心的,強有力的常委小圈子,似乎正在成型。


    自從崔福誠到任,丁玉舟就一直在壓製崔福誠,而且很成功地壓製了三年之久。誰知現在,終於被崔福誠抓住了機會,有了出頭之勢。


    這一切,都是源於柳俊的出現!


    崔福誠好不容易抓住了這麽一個機會,自然不願白白浪費。今天親自到長河區來與柳俊會麵,就是為了進一步鞏固取得的成績。很巧妙的坐到胖大海的辦公室來談論幹部問題,可見崔福誠為了這次會麵,頗費了一番心機。


    市長視察長河區,工委書記作陪,與投資商大老板一起探討一下具體的項目建設問題,乃是理所當然,任誰也不會產生多少懷疑的。


    崔福誠也想過私人時間單獨約見柳俊,考慮再三,未敢冒險。萬一被柳俊拒絕,那就不好了,好不容易碰到的機會,就此錯過。


    對於崔福誠的心思,柳俊明鏡似的。


    他現在並不打算明確站隊,畢竟崔福誠在市裏處於劣勢,而且是十分明顯的劣勢,基本上隻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政治鬥爭不是江湖道義,不講究“路麵不平拔刀相助”那一套。在這個圈子裏,實力和手腕決定一切。


    雖然與丁玉舟有了一定的隔閡,也並不意味著必須要與崔福誠結盟。


    “這個問題,組織部和蔡書記丁書記,應該會有通盤考慮吧?”


    柳俊不動聲色地說道,抓起茶幾上的中華煙,遞給崔福誠一支。在公眾場合,柳俊很講究規矩,時時處處將崔福誠這位市長推到前台,從不胡亂搶戲。兩人密室相對,柳俊儼然平起平坐的態度便完全表露出來。


    這種態度,既讓崔福誠略略有幾分不爽,也令他放心。


    眼前此人,是一個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的重要角色,無論“拉攏”的結果如何,至少不用擔心他會有什麽小人做派。


    官場上,自有大家都必須要遵守的一些基本規則。


    “別的區縣暫且不不論,長河區的班子配置,你有什麽看法?”


    崔福誠見柳俊態度不明朗,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道。


    “崔市長覺得,長河區目前的班子配置怎麽樣?”


    柳俊反問道。


    崔福誠點起香煙抽了一口,很坦誠地說道:“在你沒來之前,就是一盤散沙,維持會都不大合格!”


    柳俊笑了一下,基本上,他也認同崔福誠這個論斷。這段時間,大批外資湧入長河區,倒是對大家都產生了一些刺激,精神頭打了起來。尤其是柳俊初步確立了在區委的權威,又一直強調做具體工作,漸漸的有了凝聚的意向。柳俊盡管對兩套班子還不是十分滿意,但能夠一步一步將積極姓調動起來,還是不錯的。


    “我看,具體的情況變了,大家的心態也會變的,不能一概而論。”


    柳俊徐徐說道。


    崔福誠的眼睛眯縫了一下,柳俊的意思他理解,就是要求穩了。柳俊初來乍到,剛剛理順了工作的頭緒,與班子成員也過了磨合期,這個時候,確實是宜靜不宜動。


    “我認同你的看法,不過,其他人未必也認同。”


    崔福誠淡然說道。


    “譬如說呢?”


    崔福誠笑了笑,說道:“市裏有人可能想讓柴紹基動一下。”


    柳俊雙眉一揚,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柴紹基是以前陳副省長的秘書,陳副省長退休之前最後的一任秘書……”


    崔福誠就點了一句。


    這個情況,柳俊到任將近半年,自然也是了解的。事實上,工委班子和管委會班子成員的出身來曆,他也都摸得比較清楚了。


    陳副省長是很早以前的省領導了,退休怕也有了十好幾年,眼下七十幾歲高齡,對省市的影響力都已經微乎其微。前不久更是住進了醫院,據醫院傳出來的消息說,情形很不樂觀。也就是說,柴紹基在官場上,基本上成為了無根之木。以前大家沒打算動他,無非因為長河高新區是個爛攤子,這個管委會主任,沒人眼紅。


    說起來,長河高新區管委會主任,就是一個雞肋。級別是副廳,但全市沒有一個真正實權的正處級幹部,尤其是區縣委書記一類的正處級,會看得上這個位置。能夠坐到省會城市區縣委書記寶座上的人,誰不是背景深厚?人家要進這一步,有的是好位置。假設僅僅隻是為了熬資曆,那麽有許多省直機關可以選擇,沒必要到長河區來幹這個費力不討好的“維持會長”。


    而普通的縣處級幹部,所在職位含金量不高的,自然也會向往這個管委會主任的位置。再是雞肋吧,級別擺在那裏呢,先上了再說,好歹邁進了高級幹部的序列。隻是這些處幹,背景都不大硬紮,要邁過這道坎,著實不容易。


    因此有能力擠走柴紹基的人,不屑於來搶他碗裏這根骨頭,想要來搶的人,偏偏實力上又差了幾分,這才令柴紹基的管委會主任烏紗帽,至今仍然牢牢戴在腦袋上。


    但是現在情形變了,柳俊一家夥引進數以億計的外資,長河區一片紅火熱鬧的景象。任誰都知道,隻要有了錢,經濟建設就很好出成績。眼見得一根骨頭忽然變成了肥肉,便都眼紅起來。既能進一步,又能出成績,說不定還能撈到許多實惠,傻子才不來呢!


    以前多多少少還忌諱一下陳副省長,如今陳老隨時都可能駕鶴西去,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柳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微笑問道:“那麽市裏的意思,是打算派誰過來呢?”


    “鍾永明!”


    崔福誠毫不廢話,簡單地答道。


    柳俊問道:“玉西縣的鍾永明?”


    “沒錯,就是他。他和省委靳書記的小孩家裏有點親戚關係!”


    崔福誠態度十分坦誠。


    柳俊又皺了皺眉頭。


    鍾永明是玉西縣縣長,在年底的全市中層幹部大會結束後的聚餐上,柳俊與他見過一麵。四十歲不到的樣子,很是精幹。向他這個最年輕的市委常委敬酒時,也是謹守規矩,言語十分客氣得體。柳俊對他並不反感。但是崔福誠的話,引起了柳俊的警惕。


    所謂與省委靳書記的小孩家裏有點親戚關係,應該是靳書記兒媳那邊的親戚。


    這個人毫無疑問可以劃歸靳秀實的陣營之內。而他柳俊,則是何延安親自調過來的。將鍾永明放到長河區來與柳俊做搭檔,除了來摘桃子,打擂台的意思也很明顯。


    柳俊想了想,問道:“那麽對柴紹基怎麽安排?”


    崔福誠說道:“這個可還沒聽說過,不過副廳級幹部,在市裏還真不大好安排合適的位置……”


    柳俊笑了笑,說道:“這樣怕是不大好吧,柴紹基幹工作還是很賣力氣的,具體工作的能力也還不錯。”


    沒有哪個一把手,願意看到自己身邊出現一位不受掌控的副手。柳俊要想實現自己的三年計劃,這一點尤其重要。


    崔福誠就笑了一下,知道自己今天這一趟,沒有白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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