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台寶馬車終究未能再次碾壓到那個受害人。


    柳俊剛剛抱著夏曉晴躲過一劫,一台黑色雪鐵龍忽然快速衝了過來,轟隆一聲,狠狠撞在寶馬車的右側,寶馬車遭此凶狠一擊,歪歪扭扭的撞在了一側的水泥花壇上,就此不動。


    柳俊抱著夏曉晴嬌小的身子,在地方打了幾個滾,這才穩住了“去勢”,當下來不及站起身,急急問道:“曉晴,你怎麽樣?”


    “我……我的腿被撞了……”


    “夏曉晴”呻吟著說道,似乎頗為痛楚。


    “糟糕!”


    柳俊就叫了一聲。


    這個時候,一大堆的人圍了上來,其中很多人都披著募捐的宣傳緞帶,可見是夏曉晴的同學或者校友之類。


    “沈嬈,沈嬈,你怎麽樣了?”


    “夏曉晴”的同學們一迭聲地問道,聲音中充滿關切之意。


    沈嬈?


    柳俊的腦袋又暈了一下。


    怎麽,這個女孩子是叫沈嬈,不是夏曉晴?


    但是,不對啊,怎麽可能像到如此十足的程度,甚至連呻吟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當此之際,亂紛紛的,也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徐文和帶著另一個年輕保鏢李杉豁開人群擠了進來,伸手去扶柳俊。


    “等等……”柳俊急急說道:“她受傷了,要先扶起她來。”


    沈嬈的幾個同學就手忙腳亂地從柳俊懷裏扶起了沈嬈,沈嬈傷了右腳,站立不穩,幾個同學就七手八腳的扶持著她。


    豆大的汗珠從她白皙的臉上直淌下來,不過卻是咬緊牙關,不吭一聲,蒼白的小臉上透露出一抹固執的神色。


    “你呀,還是那麽莽撞,太喜歡衝動了!”


    柳俊這才站起身來,衝著不知是該叫沈嬈還是該叫夏曉晴的女孩子大聲吼道。貌似在另一個平行世界,柳俊就經常這樣“教訓”老婆,時隔二十多年,“訓斥”的話依舊衝口而出。


    好在場麵亂紛紛的,也沒人去注意柳書記的語氣有問題。這樣的話,分明要極熟悉的人之間才會說的。


    “是啊,沈嬈,你這樣做多危險啊?”


    “就是就是,真是個拚命三郎……”


    沈嬈的同學們便七嘴八舌地附和柳俊的“教訓”。


    這個時候,柯啟帆與甘可慧也擠進了人群,緊張萬分地望著柳俊。柳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兩人才長長舒了口氣。


    “柳……寶馬車已經停下來了,司機和乘客都受了傷,您看怎麽處理?”


    柯啟帆恭謹地請示道。


    眼見局麵紛亂,他也不敢隨意透露柳俊的官諱,含含糊糊帶了過去。


    柳俊邁步向前,圍觀的人群馬上讓開一條通道,帶著崇敬的神情望著這個臨危救人的高大年輕人。


    柳俊眼光一掃,心裏大致有了底。黑色雪鐵龍依舊死死將寶馬車抵在花壇上,寶馬車的右側車身和雪鐵龍的車頭,已經變形,寶馬車裏的司機和乘客,無法打開車門下車。


    不遠處那個被撞倒的行人身邊,也圍了一堆群眾,但沒人敢於上前搬動受害人。


    “可慧,打電話叫救護車!啟帆,你把車開過來,送夏……送沈嬈同學去醫院……去[***]。”


    柳俊迅即做了決定。


    甘可慧和柯啟帆毫不猶豫執行了柳俊的指令。甘可慧叫了救護車之後,隨即向公安局報了警。


    不一刻,銀白色的長風車就開了過來,沈嬈的同學們扶持著她上了車,柳俊走到小車前,放緩了語氣,柔聲安慰道:“車速不快,你的腿不會有大問題的,[***]是最好的骨科醫院,你放心好了。”


    劇烈的疼痛令得沈嬈的大眼睛裏淚水盈盈,小臉蒼白地點了點頭,咬著牙關低聲說道:“謝謝你……”隻不過說了一句話,又痛得“嘶嘶”地抽了兩口冷氣。


    柳俊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烏亮的短發,微笑著點點頭,滿眼溫柔之色令沈嬈微微愣怔了一下,心裏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這個男人,似曾相識?


    柳俊又簡單地吩咐了柯啟帆兩句,柯啟帆連連點頭應諾,啟動車子駛向[***]。


    “柳哥,我已經報了警,您看……”


    甘可慧靠近過來,低聲請示道。


    柳俊微微頷首,轉身向不遠處躺在血泊之中的受害人走去。


    “那車……”


    甘可慧又朝被黑色雪鐵龍死死抵住的寶馬車呶呶嘴。


    柳俊“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徑直走向受害人。


    甘可慧會意,也不再多言,緊緊跟在柳俊身後。


    走到近前,柳俊輕輕吸了一口氣。血泊中躺著的,是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子,穿著白色的連衣裙,不過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部分。因為車禍的緣故,看不出女孩子的具體年齡,總在十幾歲不到二十歲的樣子,十分年輕。


    因為受傷太重,女孩已經停止了掙紮,靜靜地躺在滿地鮮血之中,手腳微微抽搐著,雙眼失神地望著明亮的天空。


    柳俊師從梁國強學習武術和擒拿格鬥時,也學過急救知識。不過從未遇到今天這樣嚴重的傷者,一時之間,柳俊也不知該如何對這個垂危的女孩施救。略略猶豫了一下,柳俊蹲下身來,伸手試探女孩的脈搏,但是探不到。也許是因為大量失血,已經沒有脈搏了。


    柳俊又伸手到女孩的鼻翼下,感覺上,還有一點呼吸,但也非常的微弱,若有若無,不能十分肯定。


    柳俊臉上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他也知道,在沒有專業醫生和救護設備的情況下,最好是不去動這個女孩子,但是麵臨一個垂危的花季生命,束手無策,柳俊心中浮現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這樣的無力感,柳俊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猶疑稍頃,柳俊長長舒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問道:“可慧,醫院的救護車怎麽還沒來?”


    甘可慧也是心急火燎的,舔了舔嘴唇,聲音略帶嘶啞地說道:“應該就快到了……”


    又過了幾分鍾,救護車呼嘯而至,兩名醫護人員迅速從車上走下來,見到躺在血泊中的女孩,見慣了生死的醫生也輕輕抽了一口氣,隨即對女孩展開了檢查。稍頃,那個年紀略長的醫生,輕輕搖了搖頭。顯見得他也認為已經沒救了。不過兩人還是將女孩抬上了救護車,又呼嘯而去。馬路中央,留下一灘刺目的血紅!


    柳俊定定地看了一眼那灘鮮血,這才緩緩轉過身來,走向糾纏在一起的雪鐵龍和寶馬車。


    “他媽的……快把車開走……你麻辣隔壁的,找死啊……”


    尚未走進,寶馬車裏就傳來一陣粗豪的咆哮聲,仿佛一頭被困的野獸,在做垂死的嚎叫。


    “你他媽的,敢撞老子的車,老子幹掉你全家!”


    寶馬車裏的嚎叫在繼續。


    甘可慧頓時皺起眉頭,氣哼哼地說道:“哼哼,氣焰這麽囂張!”


    柳俊擺了擺手,說道:“你報了警吧?等警察過來處理好了。”


    柳書記盡管也十分痛恨這個囂張的家夥,卻並不打算插手警察的權限。凡事自有該管的部門,誰也不是救世主。


    魏春山和另外一名保鏢已經從車裏下來,默默站在一旁,臉色平靜,並不向柳俊這邊張望。


    甘可慧倒是有些好奇。剛才也虧得這台雪鐵龍猶如神兵天降,斜刺裏殺出來,不然的話,柳俊和沈嬈還真的會有些危險。誰知道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會不會改變方向,“追殺”柳書記?從他“執意”要再次碾壓受害女孩的行為來看,絕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的。


    甘可慧很不理解,人怎麽可以比野獸還凶殘?


    這個寶馬車的司機,十足就像一條瘋狗!


    幸好有這台橫空殺出的雪鐵龍,不然還真可能出大事。


    甘可慧有點不敢想下去。


    不過,雪鐵龍車上下來的兩個人的表現,倒是有些古怪。既不說話,又不倒車,就這麽靜靜站在那裏,平靜如水,與普通人的行為,大相徑庭。


    一念及此,甘可慧又再好奇地打量了魏春山兩人幾眼,越看越覺得疑心。這兩個人身上,有一種他十分熟悉的氣息,就好像時時刻刻在外公或者二舅身邊的那些中央警衛局的衛士。


    難道……甘可慧情不自禁地瞥了柳俊一眼。


    柳俊又恢複了一貫的沉穩,默默掏出一支煙來點上,深深抽了兩口。


    甘可慧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可能是正確的。雖說副部級幹部,沒有規定要配貼身警衛,但柳俊自然是個例外,他要給自己配幾個衛士,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甘可慧也覺得十分的理所當然。


    過了最初的慌亂期,一大幫子誌願募捐的師大師生們圍攏過來,向柳俊表示感謝。他們雖然不認識柳俊,卻認識甘可慧,眼見得甘可慧對柳俊十分尊敬,也在心裏猜測柳俊的身份,隻是誰也不敢貿然動問。


    正在紛亂之間,一陣尖銳的刹車聲響起,幾台車子在附近停下,當先一台奔馳車上,走下來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戴著墨鏡,頗有威嚴之色,從其他車上走下來的十來個彪悍男子,簇擁著此人,向寶馬車走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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