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辦公廳招待所,三號貴賓樓裏,一片安定祥和的氣氛,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


    a省副省長柳俊同誌,正在和一位五十幾歲,頗有威嚴的中年人談話,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可見談話的內容非常的愉快。


    能夠入住省委招待所三號貴賓樓的,必定是大有身份的人物。


    坐在柳俊對麵斜對麵的這位中年男子,也確實是來頭甚大,乃是j省省委副書記、省紀委書記田文明。原n省省委書記廖慶開的秘書,曾經擔任過寶州市委書記,兩年前升任j省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


    田文明要算得是嚴柳係的嫡係幹將,追隨嚴玉成和柳晉才的時間很長。柳晉才尚在寶州市委書記任上的時候,田文明是常委副市長,其後擔任過瀚湖市市長,轉任寶州市委書記,現在更是進步到重要的副省級幹部行列。


    據傳言,在明年換屆之後,田文明也有可能更進一步,出任一省之長,也有可能調升中紀委,擔任副書記職務。甚至還有一種傳言說,田文明可能直接出任某省的省委書記。


    此番田文明來a省,乃是為了紀委係統的交流活動。類似這樣的交流,近來全國紀委係統也經常發生。不過在臨近年關之際,由省紀委書記親自帶隊,前來a省交流,要算是很高的規格了。


    省委書記瞿浩錦、省長邰惟清、省紀委書記段定遠等a省重量級大佬,均會見了田文明,與他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田文明一行,在a省的交流時間是三天。頭兩天,柳俊知道田文明很忙,就沒有專程拜訪。等其他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j省紀委的幹部們,明天就要返回j省,柳副省長才在省委招待所現身,純粹以私人身份,拜會了田文明。


    “柳俊啊,你可真沉得住氣嘛,田叔叔就那麽不招你待見……”


    田文明笑嗬嗬地說道,完全是一副長輩的樣子。田文明初到寶州市任職的時候,是柳晉才府上的常客,那時柳俊同誌不過是一位在校學生,絕對的小字輩。田文明這個態度,不算拿捏。


    柳俊微笑說道:“田叔叔,咱們先公後私嘛。”


    “好一個先公後私。”田文明笑道,眼往柳俊,慨歎了一聲:“記得當年在寶州的時候,你還是個學生,短短十來年時間,就進步成了副省長,很了不起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田叔叔是老囉……”


    當初的在校學生,現在成了堪與自己比肩的方麵大員,也難怪田文明有這個感慨了。


    當然,類似柳俊同誌這樣的情形,實在也是詭異無比,不具備普遍代表姓。便算是其他幾位大派係接班人,邱晴川、高長宏等人,表現也還不如柳俊這麽耀眼。


    如今的柳俊,在最高層大佬那裏都掛了號的。


    田文明也從側麵,聽到了很多的高層大佬對柳俊的讚譽之詞。特別是李治國副主席,對於老柳家的這個小子,頗為好感。曾經在較為私人的場合,發表過對柳俊非常正麵的評價。


    眼見李副主席登頂在即,柳俊的前程一片光明啊。


    柳俊笑了笑,說道:“田叔叔要算是年富力強了。”


    “老了老了……”麵對一個比自己年輕二十幾歲的副部級幹部,田文明不能不“服老”,慨歎一陣,說道:“柳俊,你要勸勸柳總理,工作不要太辛苦。我前不久去首都開會……他老多了。”


    柳俊苦笑道:“田叔叔,這個任務很難完成啊。我爸那人,你知道的。”


    “吾貌雖瘦天下必肥!”


    柳俊忙即欠了欠身子,對田文明表示遜謝。


    田文明用這樣的話來形容他的父親,那是極高的讚譽,做兒子的,當得表示遜謝。


    田文明微笑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柳俊啊,聽說你在首都,舍己救人,從車輪下救了一個首都的大學生?”


    田文明的問話,看似十分隨意,和他們談話的氣氛十分協調,柳俊卻暗暗吃了一驚。這個事情,他一直都沒有張揚出去,便算是首都的朋友圈子裏,知道此事的也不是很多。怎麽田文明居然也知道了?


    “是的,田叔叔。首都師範大學的一個女學生,叫沈嬈。家裏是大寧市的。”


    柳俊坦然答道。


    既然田文明當麵和他聊起此事,必有深意,卻是不必對田文明隱瞞什麽。


    田文明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沉思稍頃,緩緩說道:“具體的情形是怎樣的,可以和我說說嗎?”


    “當然可以!”


    柳俊意識到可能有一些他不清楚的情形發生了,臉色也變得比較嚴肅,點了點頭,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向田文明說了一遍。


    田文明臉上浮現起一抹憤怒,說道:“首善之區,竟有這樣橫行無忌的惡勢力!這種毒瘤,早就應該割掉了!柳俊,這事做得不錯啊……”


    柳俊淡然道:“適逢其會罷了。田叔叔可是聽到了其他的話語?”


    田文明點點頭,說道:“其他的言語是聽說了些,不過全都是誇獎你的。團中央書記處書記,舍己救人,隨後又摧毀了流氓惡勢力團夥,大義凜然啊!”


    柳俊不吭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田文明這個架勢,絕不會是為了誇獎他大義凜然而提起來的話頭。


    田文明又沉默下來,似乎不知該如何措辭。如果柳俊僅僅隻是一個晚輩,也就罷了,田文明自然是想到什麽就可以說什麽。但如今他麵對的,是和他級別相當的副省長,豈可當作純粹的晚輩來看待?


    “我前不久去首都開會,劉飛鵬同誌在會上提出來,要對酒後駕車導致車禍事故的當事人,從重處罰。當時他就舉了首都師範大學寶馬車撞人的那個事例。據說那個司機,是叫衛……”


    “衛宇明!”


    見田文明似乎一時之間記不起那個寶馬車司機的名字,柳俊便給他說了出來。


    “對,衛宇明。他和他父親衛昆侖,是京師地麵的黑惡勢力。那天,他喝了不少酒。據說是和米敬達家的小子在一起喝的。醉醺醺的,開車撞人之後,還要再碾壓一次。首都師範大學那個女學生,攔在車前,他也不停車,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怕是要多出一條人命。”


    田文明說著,又蹙起眉頭。


    他是那種嫉惡如仇的姓格,要不也不會讓他去j省擔任紀委書記了。


    “這個案件,已經進入審判程序了,衛家父子都是惡行累累,估計難逃一死!”


    柳俊說道。


    既然他插手了這個事情,基本上就不會再放衛家父子一條生路。像這樣為非作歹的黑社會惡勢力,十惡不赦。對他們實行最嚴厲的專政,柳俊絕不會感到心中不安的。為了沈嬈的安全著想,衛家父子也是非死不可。


    “這些家夥作惡多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死有餘辜!但是,劉飛鵬同誌指出,那個衛宇明,如果不是酒後駕車,也許不至於如此凶殘!所以他認為有必要修改刑法,嚴懲酒後駕車肇事的司機,這樣才能減少或者杜絕此類事件發生。”


    田文明說道。


    柳俊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所謂劉飛鵬同誌,乃是明珠市紀委書記,頗受敬部長器重的明珠係幹將。


    在柳俊的記憶中,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關於嚴懲酒駕肇事司機的提案,是在他重生之前不久提出來的,當時還在討論之中,並未形成決議。但是絕大部分民眾,都比較支持這個提案。


    在柳俊而言,他也是讚成的。


    酒後駕車,確實容易肇事,造成比較重大的人員傷亡。


    劉飛鵬說得不錯,如果那天衛宇明沒有醉酒,或許不至於那麽喪心病狂,非要再次碾壓受害人。純粹從保護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來看,嚴懲酒後駕車肇事司機,確實很有必要。


    “劉飛鵬在會議上還提到了你的名字,對你見義勇為,舍己救人的英雄行徑,讚譽有加。他甚至提出,要將你樹立為典型,號召全國幹部都向你學習!”


    田文明緩緩說道。


    柳俊苦笑一聲:“如此讚譽,可不敢當。”


    田文明淡然說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表麵來看,劉飛鵬這個提議,非常的合理,對於柳俊同誌,也是一個充分的肯定。畢竟不是任何一個副部級幹部,都敢於在車輪底下救人的。隻不過,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不對,時機也不對。劉飛鵬作為明珠係幹將,絕對沒有為柳俊同誌搖旗呐喊的義務。此舉的用意,無非是將柳俊架到火上去烤。


    在這種時候,如此高調地宣揚柳俊的英勇事跡,對柳晉才明年的進步,可沒有什麽好處。


    “刑正瑜書記的意見怎麽樣?”


    柳俊問道。在田文明麵前,說話用不著遮遮掩掩的。刑正瑜是本派係兩大巨頭之一,他的意見,柳俊自然很在意。


    田文明微微一笑:“刑正瑜書記,沒有發表意見。”


    柳俊也笑了。


    沒有發表意見,其實就是表明態度了。


    不過,劉飛鵬或者說明珠係已經有了這個意向,恐怕不會就此罷休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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